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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6,
      这个星期内云英不用参与饭局,晚上要留在公司加班整理今年业务部的业绩和写汇报总结,这是她做助理的本分工作。

      云英在上个月学了开车,现在已领了驾驶证。她已经没让小林为自己开车了,完全亲力亲为。

      “喜欢一个人孤独的时刻,但不能喜欢太多……” 云英的手机响起了和弦铃音,是陈绮贞唱的《太多》。

      “喂,云英,快下班了吧!下班了马上开车来皇朝的清水阁,快啊!”大宝急促的声音传来,说完就自顾自的挂了电话,不留云英说话的空隙。

      大宝今天应该是和庆天签合同呢。庆天与盛宇是生意上长期合作的伙伴,盛宇通讯有一半的广告是给庆天做的,而庆天公司内的通讯工具也是向盛宇购买的,这次则是协议购买新的一批通讯工具。

      云英咧嘴一笑,今天该不会是李大宝被灌得落花流水,想搬她这个救兵吧!有一次大宝就是这样找她,他的酒量再好也喝不过比他更厉害的人。

      她没放在心上,继续专注于文件之中。

      年终大会在后天举行,总部规定每间公司每个部门最多只能有三个相关人员出席。按照业绩排名,盛宇通讯业务部由李大宝、云英和高级助理袁成洁三人出席年终大会。地点在市中心市政府附近的盛宇集团大厦,也就是盛宇企业的总部。届时,三大分公司都将出席。

      “云英,云英。下班了,走吧。”袁成洁在旁边提醒她。

      “哦,好。”云英抬头看了看时钟,理了理文件,起身拿起小包出门。

      走进停车场,她向总经理车位望去,空空如也。他倒是清闲呢,那么早下班走了。

      云英打开车门,发动引擎,驶向皇朝。

      十五分钟后,她来到了皇朝,径直向清水阁走去。

      推开门,她如脚上生根,笑容僵在脸上,手却迅速关上了门,逃似地飞跑出皇朝外。在不知名的巷角处,无声地蹲在墙边,只能把头迈进双膝上。

      清水阁里,三四个男男女女在嬉戏,搂搂抱抱,而她的景也拥着一个比她漂亮得多的女人。

      不,不。这不是她的景。

      她记不得是怎么出了皇朝的大门,怎么跑到这个巷子… …

      直到失去温度的泪水落在颤抖不已的手背上,她才意识到她的手脚已经麻痹了。

      一阵温和的车鸣,一片强烈的灯光,使她本能地抬手遮挡那光芒。从车里走出一个男的,伸手递给云英一个手帕,她下意识地结果手帕,乱擦一通。

      “谢谢。”云英终于吐了声话。

      “没关系,我可以坐在这吗?”声音温润如玉,与崔裕景有神似般的温柔。不,不要再想那个人。

      云英不再吐声,继续把脸埋起。

      那个男人淡淡一笑,沉默地蹲在她身边。

      暗夜寂然无声,几乎没有路人经过这个巷口。

      她毫无察觉旁边有人,似是在这睡下了。

      将近一个小时后,男人离开了,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那么厚重,风全部被挡在外面。云英眼睛忽然一红,觉得冰凉的身体刹那间有了暖意。

      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亘。

      十点左右,她从一身麻木中醒来,手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

      “……在地铁站和美术馆,孤独像睡眠一样围绕我……” 在这暗夜,和弦铃音刺破这黑色的玻璃,仍是那首《太多》。

      “云英,跑哪去了?刚刚我说错了,不是清水阁,来莲意阁,生意谈成了,现在正乐呢!你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大人物认识认识。”又是大宝,他略带醉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好,就来。”云英的声音混夹着浓重的鼻音。

      原来一切都是李大宝在一手操纵,甚至还算准了她恢复的时间。大宝太过熟悉她的性情了。

      她不想计较。

      将那男人留给她的西装外套搁在皇朝柜台接待处,向洗手间走去,重新上了个淡妆,遮掩住泪痕,理了理职业套装。

      莲意阁里,大宝给她逐一介绍庆天那边的人… …

      云英和他们喝了一轮的洋酒,庆天的一个老总助理还不忘文绉绉地来句:“人生得意须尽欢。”

      呵,真可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

      云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直至十二点左右才散场。云英不理会大宝,到柜台拿衣服,然后就打车回公寓了。

      她喝了不少酒,不敢自己开车回家,索性先回去,明天再回来取车。她的车有定位系统,丢不了。

      回到房间后,云英卸妆,泡澡。把西装外套扔进洗衣篮后,便倒头就睡。

      这一夜,已经够她折腾了。

      朦胧中,她走进一座专卖瓷器的城市,她想要买个花瓶。左逛逛右逛逛,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园林似的瓷器店。这个店似曾相识,她以前也梦到过。店内装修古朴,没有玻璃,只有木制的旋转的圆房木台。瓷器都陈列在这些木台上,木制的棕褐色的窗台,木制的门。一进店里,像是走进私家珍藏园里,正对方还有一扇半圆的门,没有门扇。她淘宝似地欣赏这些古玩瓷器,半圆的门那传来个老男人的声音,似是在讲解些什么。云英寻声而去,刚入半圆的门,一片盎然的绿意迎面而来。在井然有致的树林中,一众人在坐着听一长者介绍如何种植花草,和水瓶插花,云英静悄悄地加入他们。

      原来这家店的主人就是那位长者,长者是这一行的专家,每个月在这都会举行一次座谈会。散会时,她居然碰见了姑妈。姑妈还是像往常一样,见到云英就格外高兴,她是很宠云英的。

      大家散会时都往树林中的小路去,而不是从店面那出去。云英随他们走小路,却发现他们从那边的小门离开了,她便折回走,滞留在这园中。忽然听见那位长者在叫她,她回头想答应一声,却瞅见头上方的树丫上有一个锄头似要掉下来了。

      忽然,梦就醒了。

      来不及思考这个梦的含义,云英却感觉有人在亲吻她,迅速睁开眼,推开来人。因为有很强烈的熟悉感,她并没有在这夜中感到害怕。

      因为小夜灯仍开着的缘故,云英清楚地看清了来人的脸。那人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脸上扯出惨淡的笑。

      云英定定地看着崔裕景,说不出的酸涩曼延心脯。散杂的心思立刻一戳似的集中,越发觉得伤心。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啊。捍卫爱情?捍卫爱情!多么可笑。原以为自己这一次不会再有悔恨,却不知是交人不善。竟然会为了这种三心二意的感情浪费时间,甚至去全力应酬。自己的付出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他委屈自己,他却一点都不站同,只会对着自己甩门而去,然后转身寻花问柳。试问,他若是怜惜我,今晚又怎么会是这番场景?他若是怜惜我,又怎么会不为我设身处地地想想?他,崔裕景,始终不是我的。云英惶惶出神。

      “你,出去!”她用强硬的口吻命令道。

      “怎么了?”崔裕景道,清冷的声音让云英打了个寒颤。

      “你滚,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说完,狠命地扔了个枕头砸他。

      “说清楚!”

      他接住枕头往回扔,双手扼制云英的两个手腕,不容她动弹,粗暴地对着她的唇瓣吻了下去,霸道而蛮横。

      云英终究抑制不住还未化解的哀伤,泪水流了满面,满腔恨意地瞪着他。崔裕景微微喘气,迎向她的目光,坚定而冷酷。

      还是崔裕景妥协了,放开了她的双手,满目柔情地注视身边流泪的可人儿。

      这是他们交往以来,云英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凭什么?很别的女人缠绵后,竟然还跑到这和我亲热,这算什么?”她边哭边喊,眼睛早在巷角那时已经红肿了,而今愈加明显。

      崔裕景听完她的哭诉后,一丝愕色夹杂着隐约狼狈在他眼底稍纵即逝,接连几次想拥她入怀,好作解释,却都被她一把推开,现在又听到她说这些话,一怒之下站起来冷冷道:“我何时稀罕过哪个女人,现在独独稀罕你。你若是厌了我,我可以马上离开!”

      这还是崔裕景独独一次坦白地向她说明,她该感动的吗?但他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却让她的感动还未爆发就已经冻结。

      原来是她小题大做,云英再忍不住嗤声冷笑,伤人的说话冲口而出,“既然你这么委屈那就去多找几个好了,又何必给我扯上莫须有的罪名。我得罪不起你这样的公子!”

      她的心太小,只容得下一心一意,她的心眼太实,揉不进半粒砂子。

      无意中触摸到了那个男人递给她的手帕,她拿起手帕擦干了泪水,举目睨着他,眼内毫无爱意,决绝以对。

      她受伤的神色让任何工作难题都在手里迎刃而解的崔裕景,在此刻忽然觉得有些无能为力,而她苍白脸容下透出的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决绝之意,又不自觉令他内心深处涌出一丝微慌微痛,混杂在一起使得他心烦神乱。往常的温和儒雅的脾气瞬时消去,情绪被逼到了撕裂边缘,崔裕景眸光森冷,再一次在云英面前甩门离去。

      他们难道真的是合适的吗?还是说云英根本不适合爱上任何人?就像厚钝的瓦片,摔碎后更能伤人至流血不止。

      她像不像这样的瓦片?

      如果为了这爱情,她不是应该退让一些吗?温柔如小女子的姿态迎入他的怀抱。而不是这般对他,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是,她也只是希望男朋友可以全心对待自己而已,难道这算是过分的奢求吗?

      云英颓废地坐在床上,这次她并没有再看他的背影。现在,他们算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做错了?

      她永远也无法忍受自己爱的人出轨,原来真的如大宝所言,他再好再好,也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云英顿时掩面而泣,自己爱的人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崔裕景?

      夜,漫长而寂静,心内的澎湃却无法平息。

      “喜欢一个人孤独的时刻……”仍是陈绮贞的《太多》。

      云英看来电显示,气不打一处来,先抢了对方的说话权。

      “又是你!你老打电话给我干嘛?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是很好嘛?”云英忿忿然。

      “呐,那个,那个。我这样不对吗?我这样做不对吗?你和他了断了没?他今天超负荷工作了一天。整个公司也跟着他转了一天,我也累坏了。好了,云英。事情也就过去了,别那么多想,明天可要准时上班啊!”大宝以一幅大哥教训小妹的口吻说道。

      “你、你… …算了,恩,你忙你的,挂了。”

      云英放下电话,对,事情已经过了。

      一开始不就已经知道这是一段没结果的爱情吗?

      她这一两天的生活完全没有崔裕景存在过的空气。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他们是否都好。而如今,她别无选择。

      年终大会按时举行。

      刘永琼、崔裕景、刘应凯、崔晴葵依次坐在大会的第一列。

      他们的助手坐在第二列,大宝他们坐在第七列。共有十列,盛宇的各个分公司都有代表参加,当中都是盛宇企业的精英人物。

      先是董事长刘永琼致词,然后是三大分公司的总经理。

      刘永琼年过七十,致词仍刚劲有力,气貌非凡,旗下的员工无一不敬佩这位董事长。

      崔裕景年轻有为,二十六岁已成为盛宇的第二领头人。致词言简意骇,毫不浪费时间,直击今年盛宇通讯的表现。

      云英背后第八列,有几位同是通讯公司另一个部门的女职员,在小声嘀咕。云英静心听见她们说道:“咦,发现了没?总经理这几天不一样,往常不是都很温柔的吗?今天他的眼神很冷呢!”

      “对啊,对啊。不只今天,昨天还摔了几个杯子呢!连他的秘书都被骂呢!”

      崔裕景致词完毕,掌声雷动。

      大宝发现云英的异样,用眼神警视她。云英回过神,看着台上开始致词的刘应凯。

      盛宇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刘应凯。

      云英听着刚刚主持人的介绍,她搜索着那本企业的内部介绍资料。

      她隐约觉得见过他,可又没什么清晰的印象。

      刘应凯与崔裕景相比,眉眼间有些相似,气质也相似,都是极温和的人。他的致词洋洋洒洒,鼓舞着地产公司的职员。

      接着是崔晴葵,盛宇物流公司的总经理。

      崔晴葵一身职业套裙,一头直顺干净的头发,顺流搁至背部,没有过多修饰,耳边的头发则绾至耳后。一个干练坚强的职业女商人。

      无一般女子的娇柔态,认真、坚定的眼神平添了几分神韵,的确是个美人。

      最后是评奖各公司各部门的工作。

      两小时后散会。

      … …

      云英回到公寓,拿着电话的手犹豫不决,按下了的号码,却不敢按拨键。

      门铃声响。

      她打开门,崔裕景手里拿着西装外套倚着门,凄惨地看着她。

      云英心里一怵,想关门已经来不及,崔裕景提前一步走了进来,拥住她,不给她挣扎的空间。

      他略显无力地对她喃喃道;“你让我怎么是好?不要这样对我,至少要在乎我,不能只是一点点!”

      云英心如裂帛,快要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连皮剥起,身体在他的拥抱下不住地颤抖。泪水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滴湿了两人的衣襟。

      景捧起她的脸,吻去了那咸咸的液体。横抱起云英,关起门,把她放在沙发上。

      云英无声的流泪,转而变成大声的抽泣,泪水停不下来。如果心里的伤痛能哭尽,那又有什么不好呢?奈何哭只能作为情绪发泄的工具,改变不了什么。

      景紧紧地拥着她,任由她哭。

      他知道这次给云英的伤害太大了,都是自己任性而为,不然事情绝不会如此。

      那晚两三点后,他从皇朝出来,查看车的定位系统,发现云英的车也在皇朝的停车场。他慌了,翻遍了皇朝都没有找到云英,马上开车来到公寓。

      他既生气又惊慌,看着云英流泪,心痛地无法抑止。这次对她的伤害,要怎么做,才能抚平云英心口上的伤口?

      从那晚到今天,他的心麻木了,思想也忘了怎么解决这件事。

      云英慢慢停止了动作,挣开他的手,坐到旁边的独立沙发上。

      “你和我已经结束了!”浓重的鼻音夹杂太多无可奈何。

      “云英,我们好好商量,是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他苦苦哀求,靠近云英,想拥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云英猛地起身,大声对他说:“是你背叛了我!是你!崔裕景,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不会!不会!”

      他一脸煞白,“扑通”一声跪在云英面前。他知道,如果这次失去云英,那么以后就找不回了。

      云英怔怔地看着景,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她也对着他跪了下去。双手交叉放在他的肩上,细细吻着他的唇,眼里止不住地流泪,一滴,两滴… …

      她早已经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她曾说过不再相信爱情。父母的婚姻,是云英挥舍不去的阴影。背叛!背叛!曾经信誓旦旦的爱情又有什么用?还会有背叛,还会有…,一点点瓦解着爱情。

      而现在,景也是如此,要她如何原谅?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只为了仅剩的爱坚持,这样的爱又有什么好稀罕?

      她不要这样的爱情!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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