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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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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用晚膳,陆琪蓝倒是提起京都灯会一事。
“这过几日便是京都灯会了。”
“咱们自家府里也要置办起来,账房里又得支好大一笔。”
沈安的妻妾少,左不过陆琪蓝一个正妻,黄雁荷一个妾。
两个人都是知书达礼的性子,且家里又只有沈惊显一位男丁。
所以沈府里也少了别家那些争夺家产勾心斗角的戏份。
陆琪蓝是管账的,逢年节忙不过来时,黄雁荷也会帮衬帮衬。
不过许是因为是妾的身份,每回帮衬完,会让账房先生瞧瞧账目。
倒也不是生分,不过是这样做,会少许多麻烦就是了。
黄雁荷笑了笑:“月末老爷便发俸了,且上回会试之后皇上赏了的东西还在库房放着呢,姐姐莫要担心银子。”
陆琪蓝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是担心银子,不过是有了开销,又要管账罢了。”
“说到灯会,你们可有约?”
陆琪蓝这话问的直白,沈惊蜜脸红了红,然后轻声细语道:“今儿汪大人过来,倒是同我提起过。”
“汪大人?”陆琪蓝同黄雁荷异口同声道。
“今儿午后来送公文的,国子监监丞,汪闵。”
沈安夹了一筷子青菜一边吃,一边解释。
惊鹊一怔,有些开心,这汪闵看来倒是真喜欢姐姐。
“汪大人见是见过,倒是没怎么听说过。”陆琪蓝轻喃了一句。
转而问沈安:“老爷觉得那人如何?”
陆琪蓝问完,黄雁荷也仔细听着。
“人倒是不错,也有才,只是野心稍欠,这辈子,估计只能待在国子监了。”
沈安这话,完全是以官场上的眼光看汪闵,评价倒是中肯。
汪闵确实没什么野心,只想做个小官。
黄雁荷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人不错便好。”
用完膳,回后宅的路上。
惊鹊同沈惊蜜一块走。
惊鹊拉了拉沈惊蜜的手道:“姐姐当真想好了?”
“不过是一同看个灯会,又不是真要嫁了。”沈惊蜜笑道。
“倒是你,可有世家公子来请?”
惊鹊摇了摇头。
沈惊蜜笑笑道:“妹妹也不小了,今年过了生辰,便要办及笈礼了,及笈了便是大姑娘了。”
“姐姐莫要说笑了。”
同沈惊蜜说完,回到西宅,就看见方辞恭谨地站在廊道上。
他身上的劲装还未换下,去练兵场的这些日子,他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凌厉。
沈惊显之前倒是跟惊鹊提过一嘴,方辞去的时日虽短,但练的已经比许多人了要好了。
“小姐。”方辞叫了一声。
惊鹊借着廊道上的灯笼,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好像,也没什么新伤了。
提了一句:“金疮药用的可还好,若是没了,跟妙语连珠说一声,同她们要便是。”
“多谢小姐挂念,小的好多了。”
“那便好。”
沐浴好,回到屋里,继续写戏稿。
——
写好戏稿,已经是几日后了,惊鹊连着写了好几个晚上,修修改改的,终于写的满意了。
“妙语。”惊鹊朝门口叫了一声。
“小姐。”
“你将这册子,送到成安阁,让掌柜的看看,能不能用。”
“好的。”
妙语说着,便要转身。
惊鹊接着道:“等等,你在旁看着,若是不成,便把这册子拿回来。”
妙语点点头。
——
皇宫。
黎月舒坐着马车进宫,下了马车,走在甬道上,心里有些紧张。
因为傅菁菁告诉她,今日易沉会去永寿宫拜见太后。
她第一次见易沉,是她十三岁进宫时。
那时进宫,什么也不懂,好奇得紧,看见御花园紫色的绣球花便走不动路了。
这时候,便看见了易沉。
穿着淡黄色的衣衫,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
直到旁边的太监呵声道:“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她一下慌了神,连忙要行礼,只听见易沉淡淡道:“免了吧。”
从那以后,她便对易沉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一见钟情的情意,向来能存留很久。
今年过了岁首,她便及笈了,可以嫁人了,这样想着,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云儿,你瞧瞧我看着可好。”
黎月舒问身边的丫头道。
云儿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道:“小姐可漂亮了。”
黎月舒这才放心,继续往永寿宫走。
到永寿宫的时候,傅菁菁已经在了。
其实她挺怕太后的,她总觉得,太后那双眼睛,看人一眼,便能将人看透。
走到殿中间,恭敬地对太后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坐正了一些,然后,瞥了一眼黎月舒。
雍容地开口道:“起身吧。”
“谢太后娘娘。”
“你就是兵部尚书黎断的女儿?”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上回太后娘娘在御花园设宴,臣女也收到了帖子。”
太后点点头,像是记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
易沉到永寿宫的时候,便看见太后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清禾郡主傅菁菁,兵部尚书黎断之女,黎月舒。
“孙儿见过皇祖母。”
“快快请起,平清自上回宴后,可有一段时间没来瞧哀家这个老婆子了。”
“回皇祖母,近日前朝事多,孙儿日后定然多来看皇祖母。”
“皇祖母知道你前朝的事多,前朝的事要紧。”
太后话毕,黎月舒朝着易沉福了福身子,行礼道。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起身吧。”易沉有些漠然地应声。
黎月舒悄悄抬头偷看易沉。
易沉坐在上座,锦衣玉袍,仪态极好,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雅致的味道。
易沉坐着,同太后娘娘寒暄了一会,便离开了。
黎月舒有些急了,她今日进宫,是有东西要给易沉。
抬头看向傅菁菁。
傅菁菁会意开口道:“姑母,时辰也不早了,我同黎小姐便也先回了。”
“嗯。”太后懒懒地应声。
随后,傅菁菁同黎月舒也离开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上前道:“太后,这黎家的小姐,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些?”
太后摸着手里的佛珠,然后眯着眼睛假寐道:“黎断就这么一个女儿,宠的失了分寸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老奴看,太子殿下对那黎家小姐像是无意。”
“不管平清有意无意,她若是想嫁,自然会有办法。”
“太后的意思是……”
“那丫头一看,便不是能让人省心的,加上她父亲是黎断,日后,说不准还能入未央宫呢。”
太后这话说的直白,旁边的老奴已经不敢出声了。
毕竟有关大统,太后说得,她们可说不得。
“太子殿下。”易沉走在廊道上,便听见身后有声音唤他。
回身,便看见黎月舒向他小跑着过来。
冷眼看着,直到黎月舒跑到跟前,才出声道:“黎小姐有事吗?”
黎月舒拿出手里的紫色穗子,然后一脸期盼和害羞道:“上回太后娘娘在御花园设的宴,臣女瞧见太子殿下的穗子落了几缕,便想着给太子殿下做了一个。”
“虽不比宫里尚衣局做的,但是是臣女的一点心意。”
黎月舒这举动,是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况且,此前私下里便有人嚼舌根说兵部尚书黎断之女黎月舒爱慕太子殿下。
易沉也听梁苏提过几回,但到底,不感兴趣,也从未放在心上。
现下说起穗子,易沉蓦然想起沈惊鹊上回,梦里,沈惊鹊一双纤纤玉手拿着他的佩玉的样子。
佩玉的淡黄色的穗子缠在她的指尖。
不禁喉结动了动。
冷漠地应声道:“黎小姐的心意,本殿受不起。”
黎月舒站在原地,凝了好半晌,又难堪,又心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这穗子是她早就准备送给易沉的,上回宴会见着易沉佩玉的穗子落了几缕,便想着正好有由头送给他。
可没想到,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同他说,他竟说受不起。
“殿下……可是有了钟情之人?”
黎月舒一边抽噎一边问道。
说起钟情之人,易沉脑子里一下便浮现了鹊鹊两个字。
也想消了黎月舒的念头,愣了一会儿,继而点了点头。
黎月舒心里一滞,有些懵懵地看向易沉,眼中含泪,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像是心痛至极。
“黎小姐若是无别的事,告辞。”
易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月舒站在原地,觉得可笑,又难过。
易沉还真是绝情,看见她一个姑娘家如此,还能不为所动地冷漠离开。
远处的丫鬟见易沉离开,快步走到黎月舒身边,关切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姐!”
黎月舒摇摇头,将手里的穗子攥地紧紧的。
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易沉离开的方向。
她是一定要嫁给易沉的,即便是侧妃,甚至是妾,她也心甘情愿。
往宫门口的路上,黎月舒便一直在想,易沉说的钟情之人,到底是谁。
明明她一直关注着易沉的动向,若是有哪家官家小姐接近易沉,她不会不知道。
还是说,那人,就藏在易沉府里。
那便一切都说的通了,她让人盯的,一直是易沉在宫里的动向,而易沉说的那人,不在宫里,那么极有可能,藏在府里。
这样想着,便有了主意。
她要寻个由头进太子府瞧瞧,易沉的钟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