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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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记忆是一个错误】
子壬在房中踱步，公子已经出去好一阵了，还不见归来，她生怕公子会出什么不测。正摸着脑袋担忧不已，听得窗户啪的一声响，梦浮生自窗户翻了进来。
“公子！”子壬一喜，小声唤到。
梦浮生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一只手搭在桌上，子壬赶忙走过去，将手里握了多时的瓷瓶打开，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梦浮生，“公子，药。”
梦浮生不发一语，偏头看着子壬手里的药，抬手接过。子壬见状，连忙又取过杯子倒了一杯水好生放好。梦浮生将药丸喂进嘴里，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她慢慢将杯子放回到桌上，闭眼，端端正正的坐好。子壬伸出两只手，轻轻的取下梦浮生脸上的面具，面前再次睁开眼的，已是她的公子，九方离。
翩翩的佳公子，面若桃花，笑起来唇角带出的温柔足以融化世间的一切。有礼，有度，永远都可以在九方离的身上体现。就是这样的九方离，如果一直都便是，一直都便是这般的九方离，那该，多好。如果九方离的心中不曾有过一个五年前，一个贯穿整个生命记忆的五年前，那该，多好。
而五年前……
天高云淡，风轻气爽，美好的季节，美好的时辰。本该是美好的一天。
九岁的九方离匆匆推开师傅的房门，稚嫩的脸上洋溢着孩童的天真，她说，“师傅！我今天又学会了一招功夫！”师傅正在房中打坐，听到九方离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慈爱的朝九方离点点头，“小离天资聪颖，很快就能学有所成了。”
“师傅！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
九方离朝师傅坚定的点点头。转身又往外跑去。谁知她跑了几步，一个黑衣人突然跳进府中朝她一剑刺来……
那剑是带毒的剑，九方离瞬时便身中剧毒，后来师傅为了救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九方离的命，九方离也因此再也无法习武。
后来九方業动用了城中所有的力量，也没能查到关于黑衣人的一点蛛丝蚂迹。只得无奈放弃。可是失去师傅的刻骨之恨，武功尽废的刻骨之仇，九方离怎么能忘记。每每想到疼爱自己的师傅，每每想到此后永远都只能以一副无用的模样活在世间，九方离都无比的不甘。
一次误打误撞，灰心失意的九方离在库房中发现了先祖留下来的那些药方，在那些无解的毒方中，她发现了一种毒药可以让她重新练武。副作用却是一旦服用了那种毒药，人就必须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服用另一种药物，否则就会彻底痴傻。可以说是解药，但也不能说那是解药。因为那种毒药一旦服用，是没有真正的解药的，人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以及对自我的认知，所谓的解药不过是九方离研究了所有的药方之后制成的暂时可以唤回神识的药物，如果最后研制不出真正的解药，这临时的解药再无法起作用的时候，九方离仍会变成一个痴人。九方离知道，可是她无法拒绝，她没有选择，这是唯一可以让她恢复武功将来亲手替师傅报仇的方法。
每一次从梦浮生回到九方离的身份，每一次，九方离都觉得原本的自己又失去了一次。她知道自己又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但每每要回想，又只能自脑海里捕捉到一片空白。在那份空白的记忆里，她曾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通通找不到痕迹。
只有……
九方离伸手缓缓自胸口里取出来一块布帛。缓缓的打开，认真的一一看过上面的每一个字。只有这些扎根在她的潜意识里的东西。
“百月楼，魏寒江会见赵楚河，酉时。”
只有短短的十一个字，草书，是独属于梦浮生的笔迹，狂傲不羁。
我们都想活出自己，而那个我们最想活出的自己，使我们连在一起。
漠然一笑，九方离将它丢进火盆中，用火折子引燃，看着火苗一点点将它引燃。而后手一点点握成拳。
“公子？”
子壬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的公子，不明白为何她明明像是在生气，却嘴角溢出笑来。
九方离抬头看向子壬，如同星辰般的眸子散发出一道迷人的光泽，“这一天，终于来了，梦浮生，她对了！”九方离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公子。是你也好，是梦浮生也好，说来不都是你一个人吗。”子壬朝九方离摇摇头，就算作为梦浮生，行径与以往再有偏差，到底梦浮生还是公子本人不错，丧失了公子自个意识那也是公子啊，她不知道公子为何要这样说。
“不！”九方离目光一闪，后退一步，整个人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捂在自个儿半边脸上，一只手往空气中猛地一挥，不住摇头，“不！那不是我，我仅是，我只是九方家的公子，世人眼中未来的城主，复姓九方，单名离，九方离。”一向自信的九方离，却在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悲戚，惶恐，以及阵阵不安，无名的抗拒。
额……这有什么差别吗？自家公子何必要如此认真的解释呢……子壬扶额，不知道自家公子到底是在纠结于什么。总之于她而言，公子永远都是自家的公子，不管公子希望自己是什么样，公子都是她的公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永远。
“不！”如同魔怔一般，九方离一把按住椅背，整个人站了起来。她并不觉得子壬的话安慰到了自己，相反，子壬的话让她觉得大受打击。她忽而一瞬间想到，原本她是可以一直到底，从头至尾都只是仅是九方离的，可是现在，她不是的，她不得不有一天不得不承认她是九方离，还是梦浮生。
“子壬。你说这是为何？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何？为何如此，为何至此？皆是为何……”九方离偏头看着子壬，眼框里满是泪水，只看得子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摇摇头，公子的问题不是无法解答，而是不必解答。因为自小聪慧如公子怎会心中没有答案呢。
是的，答案。如她九方离怎会不知答案呢，她所经历过的种种，不都通通是答案吗。可是……九方离紧紧捏着手指，可是要她怎么去承认，怎么去接受，无用的九方离原来什么也做不了，当她不再无用不再无计可施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再是九方离了，可她又明明就是九方离，真真切切。
“公子……”
子壬嘴里担忧的唤了一声公子，公子的模样教她很是担忧，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拉住公子。九方离却脚下后退一步，躲开子壬的动作。不是心头抗拒子壬，子壬对自己有多忠心，九方离知道。只是在这么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九方离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北一的样子，她就站在她跟前，她的样子极美，她的神色又极凝重，她站在离她极近的位置，她朝她伸过来手，她的手不断的朝她逼近，像是要取下什么。
可是那是什么呢？
九方离眉头紧皱，好像她已然心头明白，又好像一无所知。可是明明她不该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梦浮生做过什么，除了她该知道的，其他明明应该与九方离通通毫无瓜葛，当初她使用了先祖的毒方，就知道这一点。
九方离眉头越皱越紧，不应该的，她不应该有这些画面，她不应该与梦浮生的记忆相牵扯。
越是想下去，脑袋就越是犯疼，就像脑海里有无数的东西想要一股脑冲出来，九方离捂着自己的太阳穴，目光沉沉。也许是当初研制用以缓解药性的药已经快要失去效果了，所以她才会有了梦浮生的记忆。目光一闪，那么研制出解药的进程她必须要加快了。就算不能，她也一定要坚持到能够替师傅报仇的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