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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 103 章 苦盡=甘來? ...

  •   (一百零三)

      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潮濕有損傷勢,但終究是大雨掃去了他們的痕跡,成功躲過了好幾批殘忍的搜捕。

      都是百目忍族的裝扮,看來那兩人已經回到屬地了。雖然她動了一點手腳,但軍師的事情是不可能蓋過的。

      不過能拖則拖,只要一點機會,她就能帶赤羽活著逃脫追捕!

      「每次遇到軍師大人,身後都跟了一批紅眼熱情如火的追求者。」指尖冰冷鬢髮潮濕的雲仔調侃道「軍師還真受歡迎~」

      側耳聽見腳步聲不再返回,狼狽的兩人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雨後的樹林十分潮濕,不說赤羽的傷勢,雲仔跟雷丘打完耳朵都有輕微的失聰,更別說腰腹的洞了。好在雲仔對這樣的處境很有經驗,駕輕就熟地一路掃除他們的痕跡。

      這樣就算傷口再裂開,鬃狗們也難嗅到血腥味追上來。

      「哈……!赤羽可承受不了這樣熱烈的追求。」赤羽順著話自嘲「好在吾落難時能與雲姑娘有緣,得蒙援手,而非如神蠱溫皇的醫者。」

      否則還不知會被挖了多少坑呢,欠溫皇人情比欠魔鬼更糟糕,麻煩將是滾雪球般得壯大。

      「啊……如溫皇前輩的醫者百年難得一遇,技術也是難得一遇。」好歹受到過指點,雲仔眼神飄移了一下,還是委婉地說了好話,至少前輩對她還是不錯的。而且會被抓去關小黑屋其實已經夠倒楣了吧!

      聞言,赤羽忍不住笑了出來「雲姑娘還是如此幽默…唔、…」

      說著笑卻突然摀住胸口悶哼了聲,顯然又是水銀針發作了。雲仔立刻再度輸入真氣壓制,卻只是治標不治本。

      ──不行,需要手術。

      手仍放在赤羽背心傳遞功體,雲仔在赤羽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皺眉。傷勢再加上淋過大雨,軍師已經有發熱的跡象了。

      軍師彷彿知道她所想,開口道「我記得不遠處有一來往獵戶留下的住所,如今並非獵季,想來應無人在。」

      「嗯,再堅持一下。」

      毫不廢話,雲仔立刻托著傷者往指點的方向走。

      「到了,軍師小心腳步。」雲仔打量了一下破爛的木屋,沒有門、窗戶斜支、四處凌亂,想來內部也不會多齊全,但至少是能避風雨的。

      「三番兩次救命之恩,軍師稱呼未免太生分了。喚吾赤羽信之介的名字即可。」

      因為才下過雨,屋前的大缸並不缺水,在雲仔簡單收拾一下環境的時候,赤羽就被強制站在一邊不能動作。

      因為赤羽有意遷就,也避開忍者的耳目,這一路他們較少使用東瀛話。

      她側頭隨意道「那信也直接叫雲仔吧~」

      「哈!不是上官雲嗎?」

      ──誒!?

      雲仔被軍師驚到,猛然抬頭後才反應過來,雙眸瞪得圓圓的「什麼時候……」

      「眼睛。」赤羽笑著公佈答案「原先氣息差異天差地遠,我也只是懷疑,但妳如今氣質變化……」

      「哎呀,果然厲害!」雲仔佩服地擺擺手,被翻出了身世也無所謂,現在這部分也沒什麼好藏的「洞若觀火的軍師大人,該趴下了~」

      扶著赤羽在簡陋的被褥上平平臥下,藥師正要俐落地解開外衫,放在領口的手就被赤羽輕輕檔住。

      「這是第二次了,在妳的面前寬衣解帶。」赤羽沉聲笑道,氣音因傷重而有些斷斷續續。

      「嗯?莫非信在醫部之首面前也是每次都記數,準備年終頒發獎金?」其實早就累積過多的焦急,卻因赤羽磨磨蹭蹭而不得不停下──雲仔閉上眼,深呼吸平穩心緒。

      ……洞若觀火,哈!

      「放心吧,本藥師不會訛你診金,保證還給西劍流一個完整的軍師。」

      「哈!」輕笑兩聲,無奈地搖搖頭,見對方確實得到了提醒,赤羽便自行解開了衣袍,道道交錯腐爛生蛆的猙獰傷勢頓時入目。

      雲仔沉默不言,但眼中已深深染上了怒意。掌上一運氣,頓時手掌與後背的貼合出冒出大股的白色蒸氣。

      手下真氣細膩地在傷處遊走,驅逐雷電暗勁,同時另一手指尖塞了幾顆藥丸讓傷者吞下,雙管齊下,溫養內臟。

      赤羽這時卻延續了剛剛的話題「心性與血緣無關,況與雁王相似並非好事,想必妳經歷了不少。」

      那一位的眼中,只有不見底的深淵。

      再次相遇,藥師的性格變化映入眼中,難免令人憂慮。

      「嗯?赤羽大人別操心那麼多,我算是因禍得福吧,否則還難以從雷丘和那女人面前逃脫呢!」雲仔只以為他在感嘆世事無常,隨口安撫道,專注地用斷雲石化成的短刃將被暗勁破壞的血肉剔除乾淨,同時一心二用封鎖住水銀針的反噬。

      雖然水銀針早就封鎖不住順著經脈遊走到其他部位,好在這種陰毒的東瀛暗器,對魔世的術法並無反制的功能,她才得以從烏祭的資料庫中提出適合的解方。可這需要赤羽全程保持清醒,忍住清除過程的折磨。

      「看來是段精彩不凡的故事。」赤羽低笑道,努力忽視腐肉被割除的疼痛和水銀針脈動的痛苦,極力保持神智清醒。即使雲仔不說,他也明白之所以一直想轉移他的注意力而不是讓他鬆懈精神昏睡過去的原因。

      「比不過千年魔皇復生的風采,但願東瀛沒有再來一位魔神。」雲仔吐槽道,她是來尋找神話故事,不是來跟神話故事打架的,現在東瀛的局勢已經夠麻煩了。

      「不過你猜錯了。」轉念,收回最後一刀的雲仔突然道,轉而開始跟著水銀針拔河,手上魔氣穩定而有力的輸出,青翠生機的光芒微亮,是逐漸昏暗的天色中一盞光明。

      「嗯?」

      「不是上官雲,是上官雲鵌。」她雲淡風輕地微微一笑,手上穩穩地挑出水銀針「但這個名字早就被拋棄啦,現在我是烏鵸雲,是雲仔~」

      交給俏如來的真名,也只有唯一這一個,只要這條線還牽著,她就不會遺忘最認同的自己~

      「烏……」悶哼一聲,赤羽若有所思。

      「不痛、不痛──軍師大人可以放輕鬆了,享受一下這清爽自由的感覺,哈!」順利結束手術後愉悅地安撫道,雲仔做最後的縫合收尾,停止了讓赤羽轉移注意力的談話。她眼疾手快地按住赤羽馬上就要抬起的上半身,指尖避開剛整理好的繃帶「憐惜一下辛苦操勞的藥師和剛動完手術的身體,請赤羽工作狂至少好好休息一晚。」

      「但……」

      不知雲仔做了什麼,赤羽感覺不到背後的火辣,只有清涼撫過,應是用了麻藥,卻不影響他行動,不是一般的藥。

      就像之前吞下的百草蘇生丸,每次出手都是有價無市的好藥。

      藥師強硬地制止會增添麻煩的舉動「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劍無極和西劍流也不差一個晚上。今夜你只需要安睡,養足精神,我保證不會有人打擾。」

      輕聲細語的藥師暗地裡其實已經蠢蠢欲動,正把手探往迷藥的方向,反正現在不需要他保持清醒了。

      「……」赤羽沉默,但已經不再堅持起身了,藥師便從善如流地收回了壓制的手。

      溫熱遠去,赤羽頓時感到背上一陣涼意撫過,窗外月色溫涼。

      「翻身的時機還未到,請耐心等待。」一語雙關,她手一揚,將攤開的披風蓋在他身上,薄薄一層擋住冷風,輕聲「現在,睡吧。」

      赤羽笑了一下,輕輕地放心闔上眼。

      在旁邊觀察了一段時間,見傷勢沒有反覆的雲仔安心地回到門口,才終於洩露暗沉沉的眼神。輕輕闔上眼又睜開,她靠著缺少門板的木框,數著天上的星星,為倆人守夜。

      俏如來在海境看得到星星嗎……

      *

      同樣的星夜下,有人安眠,自然也有人失去美夢的機會──或者,已經受夠夢境了。

      望月咲的旋刃上滿是鮮血,她卻沒有本該得到的滿足,反而是一瞬的快意逼迫她瘋狂地渴求更多、更多……!

      纖細的指腹劃過凝固的紅,眉目間只有生人勿近的寒意。

      美人連生氣都是美的,但即使如此,連最為親信的心腹此刻也不敢靠近上司,只有立花雷藏敢走近「咲。」

      「人死了?」一天了,她現在只執著這個答案。

      「……」立花雷藏道「我去加派人手,讓重子帶隊……」

      「不!」彷彿碰到了哪條警戒的神經,望月咲立刻回身阻止立花雷藏的腳步,殺氣濃烈的意志不容他忽視「不準讓其他人知曉,我要親手殺了他們兩個──!那種、…那樣的侮辱……我的小弟……」

      厲紅的暗部首氣到渾身發顫。

      在立花雷藏開口前她強硬的說服他,或許也是說服自己「如果被盟主知道了,赤羽信之介最後的下場也只是被抓回來而已,根本不能殺。這樣──雷藏你甘心嗎!?」

      立花雷藏皺眉。

      「還不如我們直接解決了!」望月咲滿是恨意和瘋狂「忍著看守這麼久……我可不是為了受制才加入殘忍聯盟的!」

      「現在已經釣出了西劍流的暗牌,江憲龍一的目標也是她救的吧。線索已經在我們手中,只差一步…就是大功,風之龍牙還欠我們一個人情!」

      「……」寡言的血扇流之首沒有回話,望月咲自然就當他答應了,又沉回自己的殺意中。但沉默一陣後,立花雷藏卻提問道「咲,記得那個女人的名字和其他細節嗎?」

      明明交了手,可是記憶的面貌越想越模糊,那些奇異的綠色招式……嗯?帶走赤羽信之介的,是女性嗎?

      可惡。

      哼,被擺了一道。

      ……幻術竟能精進至此?不過,也只是雜碎的小把戲而已──

      「管她叫什麼!一個渾身西劍流臭味的女人……」根本沒有友好交換姓名的空間,她也不關心,只有一個目標「我要親手把她的血肉一片片刮下來!」

      *

      原本只是去殘忍聯盟探探路,沒想到居然直接把西劍流軍師探出來……感覺突然跳了一大段進度條?

      走在小樹林中的雲仔時不時轉頭察看一下手術隔天就堅持活動的傢伙,不知道有人的恨意足以留下一點對自己的記憶。

      要不是知道他真的滿心都是西劍流的安危……嘖!

      本來自己是沒有那麼迫切,既然已經通知了襲擊事件,她相信劍無極的能力不會有問題,更何況殘忍聯盟最狠厲暴虐的一把刀已經被她拖住了。

      然而赤羽不放心他的西劍流。

      明白好友的責任感,藥師只能盡量讓好友恢復行動能力,盡速返回他的『家人』身邊。

      但他們一弱一殘,不能明目張膽的穿過城鎮,只好避開人群的道路。

      ──就是走在小樹林中讓她覺得精神特別緊繃。

      但願苦盡後運勢還可以吧……

      就像是觸發了關鍵詞一樣,風中濕氣未退,又再次凝結,霏霏綿雨不住敲打著葉片,眼前一片朦朧。

      薄霧中,雲仔尋了兩片寬葉充當了傘,聊勝於無。

      「人在雨中不會注意來往傘下的模樣,要去市集中走走嗎?」適合掩人耳目或暗線接頭的時候,或許可以打聽些消息。

      「很有意思的道理。」赤羽接過了寬葉,道「但這雨不太自然,小心一點。」

      風中沒有殺意,未必是衝著他們來的,凝神足已。

      聞言,腳步一錯,雲仔走在赤羽身側,看似微落了一步,實則隨時能護住他的位置。赤羽拗不過大夫的堅持,但也暗自準備好出手。

      鮮有人跡的地方多出了什麼總要惹人注意,雲仔遠遠便見一人撐傘緩步靠近,周身冰冷孤傲,戴著簡易半臉面具,遮住了雙眼,但行動間的細節卻讓藥師察覺有異。而他雖然腰佩長兵,劍氣自凝,卻不是適合探話的人選。

      赤羽則察覺到其他細節,比如,雖然舉止有大家傳承之感,但服飾卻沒有家徽或組織的印記。

      但就算是浪人,他和雲仔也是不似會出現在這裡的行人,身上還隱約帶了血腥味,誰更可疑還未定。

      赤羽斂了眉目,看不清對方被面具遮擋的表情,淡色的唇線紋絲不動。

      水滴無聲敲打,濺起點點泥水窪,穿林的風拂過深棕的髮,捲起青絲上的溼氣,又俏皮地與葉片嬉戲,推落了一連串晶珠,在細碎的浮光中反射出圓潤的光芒。

      ──就在風止那一刻,傘緣擦過了寬葉,冰涼的淋漓中步履交錯,就如沒有眼神交會,衣角在咫尺間紛飛而過,氣息一觸即離。

      赤羽和雲仔對視一眼,繼續趕路。在和大部隊匯合前他們是最危險的,望月咲一定會不顧一切在赤羽回到西劍流前截殺他們。

      從頭至尾似乎無動於衷的盲劍客帶著水汽逐漸遠去,一步一步踏上他們完全相反的方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 103 章 苦盡=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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