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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而楼上的叶姝此刻歪着脑袋趴在栏杆上,笑得娇软,如一树盛开的花,目光灼灼,也在看他。
叶姝过去见过许多张好看的脸。
她自己当然也是其中一个,只是她好看得直白坦荡,初见便是眉目最艳处,没了回味方觉肤浅。
这样的姑娘美则美矣,仿佛生就一本艳/情小说,不善言辞,无需思想,像一份包裹在文学艺术里的骚动,偶尔被男人翻看,既可附庸风雅,也能红颜薄命供人凭吊。
傅铮的模样相比之下就要含蓄多了,一张脸干净得纯粹,情/欲还没爬上这个少年或许会为姑娘奔波半生的眼,阳光打在那脸的边缘,轮廓分明,只有青葱可羡的模样。
他的五官好似风啄刀刻,耐得起琢磨,经得起敲打。
凛冽的气质浑然天成,往你眼前一站,很难不让你觉得,那些关于他的心猿意马是不道德的,人类的繁衍何其肮脏,普世价值中的情与色就该被积极消灭。
叶姝心中愤愤,脚丫踩地板上吧嗒作响,听在耳朵里,就很有些为自己鸣不平的意思。
她没有干透的头发仍在漏着水,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靠近傅铮说话时,像是连空气也带上了些许亲昵,轻声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傅铮个子高,站直身体,目光便越过了叶姝头顶。
他可没有什么旧事能和眼前的人说起,抿住嘴唇一晌,就只是反问:“你不认识我?”
叶姝没想到傅铮除去长相,声音竟也十分动听,一时新奇,不禁眯起眼睛,装作思考,又装作惊讶道:“难道你上过法制节目,或者在哪个村里当过八路?”
话题说到这里便有些继续不下去,傅铮沉默一瞬,索性越过了面前的人,迈步往楼梯上走。
可叶姝不会就此作罢,她伸手扯住傅铮的袖子,小指勾着边角上一颗暗扣,白齿红唇一张就开始嬉皮笑脸起来:“你长得这么好看,没有一点土匪味,想来不是叶家哪房的亲戚;右边眼睛没有瞎,头发也还茂密,一定也不是方姨失散多年的大儿子。如果不是祖传羊癫疯过来求医的,那一定就是我刚搬来的小侄子。”
傅铮皱了皱眉头,突出的喉结上下细微滑动,目光低垂,略过她白净的耳垂:“你平时都是这样跟人认亲的?”
叶姝不为所动,她平时十分招人恨,幸灾乐祸是天性,偶尔说话带点儿娇气,遇见个心慈手软的,还有蹬鼻子上脸的臭毛病。
这阵子她心情尤其好,闲暇之余没人管教,就爱拿身边的倒霉人寻开心:“当然不,我的亲人全在后山茶陵埋着,青天白日可不轻易出来。”
傅铮“啧”上一声,神情不悦,往后退开半步,觉得这女人身上沐浴露的人工香精实在难闻,开口说话,就带上了格外的不耐,“你倒是挺恨叶邵勋。”
叶姝睁大眼睛,连忙为自己辩解:“你不要胡说,叶国强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大哥对我一直是不错的,说出来你别不信,我们兄妹臭味相投,其实手足情深。”
傅铮眉头越皱越紧,他当然不信,他不但不信,他还觉得此人多半有病,“一丘之貉。”
他这话说得不留情面,话音刚落便有些后了悔,毕竟,傅家十六年严苛的教养让傅铮深知自己不该与一个女人多争口舌,而眼前这人年少失母,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叶家养女而已。
叶姝丝毫不在意,旧态复萌,右腿搭在地上前后晃悠,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来叶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话问得随意,神态慵懒,眉角一挑,便像是在与你撒娇,声音包裹在隐约缭绕的香气里,手指扯着傅铮袖子的尾端,一摇一摆,更显小女儿情态:“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谁让你是傅家人呢,过去风月无边,如今庸耳俗目,是我也伤心。可中年同志们的爱情到底不容易,君子有成人之美,这该是每一个当代青年具备的优良品格。你也不用因为和我成为一家人就有负担,你可能不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这样的小姑子其实是很吃香的,毕竟我头脑聪明,四肢简单,手无缚鸡,还父母双亡,实在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的好姑姑。”
傅铮人生十六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说话的人,站在原地,一时都忘了回话。
叶姝见他说不说话,一时自认占领了思想的高地。
她撩起眼睛,望向傅铮侧劲上隐约凸起的筋脉,目光一撇,看见他后领下隐约露出的纹身,像是发现了新的乐子,猛地踮起脚来,倾身向前,手指划过他纹身下的一点皮肤,低声笑问:“你为什么一直不看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傅铮从没有同姑娘这样亲近过,下意识退开半步,用力甩开叶姝扣住自己衣袖的手,低头收拾领口,轻揉鼻尖,试图将空气中消毒水与人工香精混合的味道挥散开。
他的目光低垂而收敛,从叶姝睡衣领口露出的一大片春色里转了一圈,又移向她嫣然笑着的脸,最后不着痕迹地眯起眼,神色阴沉地转身,只低声留下一句:“不知羞耻。”
叶姝望着傅铮愤然离去的背影,心中大叹他慧眼如炬。
想起早时宁晴晴与她说过的话,意识到那些关于这人的故事竟不是骗人的,一时好奇更甚,不禁越发玩味起来。
叶五自那日在叶邵勋婚礼上见过傅铮,回到家中便有些着了魔,隐约就要有茶饭不香的趋势。
此时叶姝回国,她终于得以带了叶晓婷过来,站在门外张嘴一句“我要向你学习物理”,将叶姝说得两眼发黑,脑仁一阵接一阵的疼。
叶五与叶姝同岁,人高马大,鹰钩的鼻,桃花的眼。
她是叶家这一辈里最得宠的姑娘,名字是叶家老爷子亲自取的——喊起来气派敞亮,更富于哲理,叫叶博美。
平日里叶博美不允许旁人直呼她的闺名。
她姥爷过去是整条街最会杀猪的劳动模范,偶尔放假缺少人手,也会帮着社区抓狗,叶博美因为自己这个名字愁思万千,生怕旁人以为她是畜生成了精。
叶姝对此表示理解。
毕竟小龙女听起来美轮美奂,可偏偏在老爷子那里,叶五却成为了一个狗东西。
叶晓婷作为叶五同父异母的妹妹可幸运多了。
她的名字好在是她那个当情妇的妈取的,走在路上轻唤一声,虽不出挑,却到底知道是个姑娘。
叶晓婷的妈文化水平一般,年少失足,一生学习的热情都都奉献给了床/技。
她对情妇一职似乎分外敬业,平时刻苦钻研梨花带雨,惯用德语骂街,熟练掌握日文韩文双语叫/床,如果不是生不出儿子,很有可能已经早早将叶三夫人拉下马来。
此时,叶晓婷正如同她那娇滴滴的亲妈一样,颌首低眉坐在叶五身边,一双手交错胸前,沉默怯弱,将所有情绪都掩饰在了叶五源源不断的聒噪里。
叶五天之骄女,在叶家是从来不需要掩饰的。
她说要学习物理,那你就一定不能跟她提化学,即便过去这门学科她甚至没及格过,可这一点儿不耽误她此时上门请教叶姝的热情。
在叶五心里,自己是那被俗世感情耽误了的可怜人,物理则是那暮鼓晨钟里的靡靡之音,有果无因,专门超度她这一腔炙热之下的爱情。
叶姝随母嫁入叶家这些年,第一次被人这样迫切地惦记。
这感觉让她汗毛乍竖,有如母猪撞了墙,老鬼掘了坟,低头摆弄着手上围棋的残局,面带苦色,连话也说得语重心长:“你要是想看傅家小少爷,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来,不用借着让我辅导的由头,我现在高三,太忙了。”
叶五哪里肯信,手指一抻,往大腿上一拍,开始低声指责起来:“胡说,我小姑姑说了,这次你得的奖是可以确定保送青大的,现在全世界就没有比你更闲的人。”
叶姝轻声感叹,伸手落下一子,语气越发动情:“世事总有万一,往外走两条街的人都知道我说话做事向来真心,从不诓人。”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我是为了你好,毕竟你缺少的不是辅导,而是脑子。老五,你这儿生的不好,按照我教授的话来说,任何学科都需要天赋,以你的天赋,其实应该去杀猪。”
叶五一句“放屁”卡在嗓子眼里,眼看就要破口而出,担心楼上那位听见,又生生咽了下去,指着身边的叶晓婷,很是愤愤不平:“那你以前为什么辅导了她,她也是个猪脑子。”
叶姝微微一怔,面露痛心:“教书育人,不能光想着忽悠。叶晓婷以前坚信自己是祖国花朵,我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读书这条路并不能让她茁壮成长。可你不一样,老五,你身材高壮,力大头圆,眼看可以成就一代杀猪圣女,能力出众,不该被埋没。”
叶五右手握成拳头,倾身靠近,低声说话显得面目狰狞:“老六,你不要以为傅铮在家,我就不敢动你。”
叶姝手握黑子棋子,佯装害怕:“可这忙我的确帮不了你,我太忙了。”
“所以你宁愿在这里下棋,也不帮我的忙?”
叶姝摇着脑袋,依然谆谆善诱:“棋有输赢,人有亲疏,我这人毕竟一向不是个东西。你要能把我这局棋给解了,我倒是可以帮你朝楼上喊两嗓子。你知道的,老四以前总说,我的声音最适合叫/床,傅家那位还小,看起来未经人事,听见这动静,应该会下来看看。”
叶五目瞪口呆,坐在沙发里头不说话,喘起粗气来,就像立即就要哭出来。
她咬牙切齿,一边嫉恨叶姝狐媚的脸,一边唾弃她毫不掩饰的放荡。
她像是在这样难堪的时刻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但不会下棋,还无法像眼前的王八羔子一样破罐子破摔——人生在世万种不幸,其中一个,便是同为女人,她不仅比你漂亮,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叶晓婷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兴许是坐得久了,也不知是不是年少患痔的缘故,左右为难,语气终于变得怅然起来:“叶姝,有时候,我实在看不懂你,我不明白,你一个女人怎么愿意把无耻做得这么坦然。”
叶姝目光依然看着身下的棋盘,笑得洒脱:“别把嘴上的玩意儿太当真了姑娘。我乐意跟你胡诌,不过是因为在面对蠢人的时候,胡说八道的法子最管用。人的高低在心里,从不在嘴上。生活有这么多乐子,可千万别在我面前做出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在我这,爱情跟睡觉没什么区别,吃饭就是挺伟大一件事情。”
叶五向来看不惯她这副随心所欲的模样,放下手里的茶杯,索性扬声质问起来:“你在勋哥面前也这样?”
叶姝没回答,像是在思考手上的棋局。
叶五却不消停,依然追着她念念有词:“我猜,如果勋哥知道你是这样一副德行,一定也会像我二伯伯那样不要你!”
她这话说得实在不怎么中听。
毕竟叶邵勋与叶家老二那样的畜生可不一样,他一不好色,二不喜爱青涩幼女。
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半辈子待在部队,一腔热血献给了国家,在面对叶姝时,竟有几分为人兄长的真心实意。
他平时回家的日子不多,但在所有人默许叶家老二糟蹋叶姝的那个晚上,他是唯一一个风尘仆仆赶来、背着她离开的人。
叶邵勋作为部队出身的男人,粗糙半生,没能有多少兄妹情长的话可与人讲。
他那天将叶姝带回家里,就只是伸手拍她的脑袋,把生日礼物递过去,叼着烟说话,像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笑着告诉她:“虽然又长大了一岁,可你还是咱家的小姑娘,叶姝,这世界挺好的,高高兴兴长大,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儿,别害怕。”
叶姝手里的棋子被握得发了烫,棋盘上的残局已经成为死局,楼上傅铮的房间依然没有半点动静,身旁叶五的茶倒是已经喝下去两杯,她看得苦不堪言,口中干涩,就只想劝她干脆喝些高氯酸解闷。
叶五向来坐不住,今天等了这么久,左右找不到乐趣,唉声叹气一阵终于恢复本性,重拾刻薄,环顾四周,指着杯里的茶叶,忍不住大声讥讽起来:“你看看你这日子过得,一身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好好的园子不见打理,乱七八糟,连发毛的老茶都能拿出来待客,傅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要跟你这种人住在一起。”
叶姝手掌撑住下巴,回答得意兴阑珊:“可不能这样说。我不喝茶,你也不是客。擅长无病呻吟的人才能写好诗;这些吟风弄月的美事,就得留给不事稼穑的人去欣赏。”
叶五放下手里的茶,还像是受了天大的表扬:“你也晓得自己不懂生活情趣?养生风雅,音乐歌剧,样样不通,再好的东西往你这一放都成了牛嚼牡丹,整天捧着个物理书看,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哪天猝死,一看就不能命长。”
叶姝点头表示很有道理:“这话没错,我们搞物理的最大毛病,就是不爱动,不想着长命百岁、造福人类。你说,牛顿要是再多活个几百年,考试大纲得多多少新鲜的玩意,归根结底,还是人类的思想觉悟不够。这一点,兔子和王八就做的特别好。”
叶五脸上神情一滞,扬着脑袋问:“兔子和王八是什么意思?”
叶姝拇指轻抚自己的下巴,咳嗽着故作玄虚:“你没听过这个故事?”
叶五沉默不语,目光闪烁,显然是在等着她下面的话。
叶姝于是也不卖弄,只接着道:“就是从前呀有一只兔子,一天月黑风高,路过了一群王八的老巢,还没来得及离开,那群王八就一股脑钻出来,指认那只兔子,说它挖了他们家的祖坟,证据确凿,不容反驳。”
叶晓婷一向不爱搭话,此刻似乎也被这故事勾起了兴趣,面露疑惑,伸着脑袋问:“兔子为什么要挖乌龟的祖坟?”
叶姝手里落下一颗子,抬头看了叶五一眼,扯着嘴角笑,语气很是唏嘘:“这我哪儿知道,你得问王八。谁让它们是王八呢,这孙子活得比谁都久,脑子里总有一堆你不懂的大道理。”
叶晓婷终于不再搭腔,她有些畏惧地望了望叶五,又望了望自己的手,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嘴唇闭得格外紧,低头垂目,像是生怕自己也成了一只懂得许多大道理的王八精。
男女主以前真见过。
另外,清明刚过,上柱香,让老傅给大家拜个晚年吧,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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