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攻略系统统治世界》江秋水

14、统治世界的第十四天

　　帝丹小学就在眼前，但被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黑色“帐”罩着。帐的表面流动着暗色的光，像石油在水面铺开。

　　辅助监督下车，快步走向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两人交谈几句，脸色更差了。

　　“帐的强度比预估高。”他说，“内部通讯完全中断，能量读数……还在上升。”

　　五条悟终于睁开眼。

　　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下车，站在帐前仰头看了看。

　　“嗯～是挺麻烦的。”他说，语气轻松得像在点评今天的天气，“喂，你们三个。”

　　他转头看向风间悠他们。

　　“进去之后，记得用咒具，我给你们了。”

　　其实他一个人来就可以了，但是他对于神秘的能力很感兴趣。

　　“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厉害的能力，最好用出来。”

　　风间悠没理他。

　　穿过“帐”的感觉像穿过一层冰凉的水膜。

　　内部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外面是夏末午后的阳光，里面是……黄昏？天色昏暗，空气粘稠，温度低了至少五度。

　　教学楼静得可怕，没有学生的笑声，没有老师的讲课声，只有一种低频的、像是无数人在耳边私语的噪音。

　　“在体育馆。”五条悟说，“能量最集中的地方。”

　　国木田立刻朝体育馆方向跑。风间悠想拉住他，但没拉住。

　　“国木田！等等——”

　　已经晚了。

　　体育馆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开灯，但有一种暗红色的、像是血液反射的光从高处洒下来。风间悠追进去时，看到了那个东西。

　　他之前觉得投影上的咒灵已经够恶心了。

　　实物更糟。

　　它占据了半个体育馆，身体像融化的蜡像堆叠起来，表面不断鼓起又塌陷，鼓起的地方会裂开，露出眼睛或嘴巴。

　　孩子们被逼在角落，大概三十多人，缩在一起，其中有一个带着黄色发箍的小孩很努力的安慰别人，几个老师挡在前面，但也在发抖。

　　咒灵的一条手臂突然伸长，朝一个孩子抓去。

　　国木田动了。

　　他冲到孩子前面，同时翻开手册，撕下一页。

　　【简易护盾·记载编号47】

　　纸页在空中化为半透明的屏障，挡在手臂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咒具长剑攻击。

　　但咒灵的手臂没停。

　　国木田被余力撞得后退几步，眼镜飞出去，掉在地上，镜片碎裂。

　　手臂继续向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它。

　　织田作之助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单手抓住咒灵的手臂那截手臂有他大腿粗，表面滑腻，还在蠕动然后用力。

　　咔嚓。

　　他拿着弯刀，咒术高专没有枪一样的咒具。但是没关系，足够了。

　　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手臂被他硬生生掰断，断口喷出黑色的、像是泥浆的液体。织田甩掉断臂，挡在国木田和孩子们前面。

　　“退后。”他说，声音平静：“带着孩子们走。”

　　国木田听话的走了，他的能力也足以护着这群小孩出去。

　　咒灵发出声音，五条悟站在角落，心里有一点点震惊，情报有误吗？不仅仅是一级。

　　烂橘子真该死。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是最强嘛

　　织田没躲。

　　他站在原地，在手臂即将碰到他的瞬间，微微侧身、低头、弯腰，每一个动作都只移动最小的幅度，但刚好避开攻击。

　　然后在所有攻击的缝隙里攻击。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

　　“预知能力～厉害～”他靠在门框上，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但光躲可杀不了它哦～”

　　风间悠没空理他，一边拿着刀框框砍，一边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认真学体术，虽然也有身体缘故，但是好歹也算是一个帮助。

　　不过这种程度，也没办法吧！就算是学了也没办法吧！

　　“风间！”

　　国木田的喊声。他从外面回来，手里又撕了一页手册。这次是闪光弹，刺目的白光炸开，咒灵的动作顿了一瞬。

　　只有一瞬。

　　织田抓住那瞬间的停顿，冲到咒灵主体前。刀刃在暗红的光里泛着冷光，朝咒灵身体最厚的地方刺去。

　　刀刃没入，但只进去一寸就停住了。咒灵的□□像橡胶一样裹住刀，然后开始腐蚀。金属融化的滋滋声。

　　气势截然不同了，就好像是绵羊脱去了外衣一样。

　　织田立刻松手后退。

　　咒灵开始变形。它的身体收缩、拉长，手臂减少到六条，但每一条都更粗壮，末端变成利爪。头部的裂缝张开，里面不是牙齿，是漩涡状的黑暗。

　　风间悠看到了。

　　他冲了出去。

　　冲向咒灵，同时心里默念：购买【苍炎体验卡】。

　　【购买成功】
　　【物品已存入临时栏位】
　　【使用方式：意念激活】

　　风间悠转身，面对咒灵。

　　他不知道苍炎怎么用，但系统说意念激活——

　　“烧。”

　　他说。

　　卡牌回应了他。

　　不是从手里，是从……空气里？空间里？说不清。感觉像是整个世界突然聚焦在他指尖，然后释放。

　　苍蓝色的火焰凭空出现。

　　不是普通的火，没有温度，或者说温度被完全内敛。它安静地燃烧，颜色像最深的海，又像最高的天。

　　火焰缓缓飘向咒灵。

　　咒灵试图躲，但它动不了。不是被束缚，是那片火焰所及之处，空间本身变得“沉重”。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咒灵的身体从接触点开始湮灭，化为极细的光尘，消散在空气里。过程很快，三秒，也许五秒。等火焰消失时，体育馆中央空无一物。

　　没有残骸，没有血迹，连它刚才在地上留下的腐蚀痕迹都不见了。

　　国木田扶着墙，慢慢滑坐下去。织田收起短刀，走到风间悠身边。

　　“悠。”他说。

　　风间悠没反应。

　　他站在原地，看着咒灵消失的地方，脸色白得像纸。额头全是冷汗，手指在轻微颤抖。

　　他的钱啊！

　　没了。

　　心好痛。物理意义上的痛，像有人在他胸口挖了一块。

　　“悠。”织田又喊了一声，手扶住他肩膀。

　　风间悠这才回过神。他眨了眨眼，感觉视线有点模糊。不是哭，是脱力。

　　苍炎消耗的不是咒力，他没有咒力，是别的什么东西。体力？精神力？说不清，反正现在他像跑了十公里后又做了三套数学卷子。

　　“我没事。”他说，声音哑得厉害，“我要累死了。回去要请假。”

　　“休息多久都行。”

　　说话的是五条悟。他终于从门框上站直，走过来，墨镜后的目光落在风间悠脸上，仔细打量。

　　“刚才那个，”五条悟说，“不是异能吧？”

　　风间悠没回答。

　　“和咒术也太不一样。没有咒力波动，但……”五条悟歪头，“和世界的‘联系’很深啊。你到底是什么？”

　　风间悠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世界的宠儿。”他说，“不是告诉过你吗。”

　　五条悟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笑了。

　　“行吧～秘密主义～”他拍拍风间悠的肩，力道不小，风间悠差点跪下去“不过干得不错。你很强嘛！”

　　“甚至那个红发的也差不多能有个一级。”

　　“要不要考虑来高专！”

　　风间悠：“…………”

　　滚啊！谁遇到这种事情以后会想去啊！正义的伙伴吗！

　　他决定假装没听见最后一句。

　　从“帐”里出来时，天已经暗了。

　　辅助监督在处理后续，遮掩，以及人员签保密协议。

　　国木田独步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他碎掉的眼镜。镜片全裂了，镜腿也弯了一根。他低着头，用指尖擦镜片上的灰，但擦不干净。

　　风间悠买了三罐热咖啡，走到国木田旁边，递过去一罐。

　　国木田没接。

　　“我的能力……”他开口，声音很低，“完全没用。还是太弱了。”

　　风间悠没说话，在他旁边坐下，拉开咖啡罐。热气冒出来，带着廉价的咖啡香。

　　“手册上记载的东西，对咒灵无效。”国木田继续说，像在自言自语，“护盾挡不住，闪光弹只能干扰一秒，武器会被腐蚀。如果今天没有你和织田先生，那些孩子……”

　　风间悠喝了口咖啡。

　　“国木田。”他说。

　　国木田独步抬头。没眼镜，金发有点乱，看起来难的有了点十四岁的样子。

　　“今天你的护盾挡了一秒。”风间悠说，“没有那一秒，织田来不及到位。你的闪光弹干扰了咒灵，作之助和我才能冲到孩子们前面。你没杀死咒灵，但你保护了人。”

　　他把咖啡罐放在长椅上，站起来。

　　“等我一下。”

　　他朝校门口走去。织田想跟，他摆摆手：“马上回来。”

　　校门外就有商业街。风间悠找到一家眼镜店，推门进去。店员是个年轻女孩，正在整理柜台。

　　“欢迎光临——啊，您需要什么？”

　　“眼镜。”风间悠扫了眼展示柜，“眉线框的。”

　　店员拿出几款。风间悠选了最简单的一副，镜片是平光的，国木田视力很好，戴眼镜更多是习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非要选择哪个款式，但是可以的话，还是换一下比较好看。

　　“就这个。”

　　付钱，包装，十分钟后他回到操场。

　　国木田还坐在长椅上，织田站在他旁边。

　　风间悠走过去，把不容置疑的把眼镜给他戴上。

　　“我觉得适合你。换成这个吧。”

　　国木田愣住。他看向风间悠，后者蹲了下来，仰头看他。

　　“别伤心了。”风间悠说，声音难得的正经，没有调侃，没有玩笑，“你做得很好。没有你的战术牵制，织田没法保护好所有孩子。”

　　“至于能力有没有用……”风间悠笑了笑，“今天没用，明天可能就有用了。你不是会一直学习的人吗”

　　“现在知道了咒灵的存在，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下次就能具现化对咒灵有效的武器。”

　　他停顿，补充：

　　“毕竟你是国木田独步啊。你这样的人，你不会停在‘做不到’这里的。”

　　“我相信你，国木田。”

　　国木田独步看着他。

　　看了很久。

　　然后他低下头，手指抚过眼镜的镜腿。金属微凉，但很快被体温焐热。

　　“……谢谢。”他说，声音很轻。

　　难得的乖巧呢，他都想摸摸对方的脑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