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娘》夏音羽

37、第十八回（下） 马道婆又使魍魉技（补完）

　　却说听了贾妃所言，王夫人晓得慧情那日在贾府做的荷花鱼泥竟然就是宫里献给太后的那道富贵牡丹鱼后十分震惊。她为这起神鬼不分的事情害怕。这日忽而听闻久无音讯的马道婆来了，王夫人便忙叫让人请了进来。

　　那马道婆向来是王夫人这里的常客，平日里也知道王夫人最讨厌人吵闹。可今日不知怎么地，才进屋子就急忙道：“大事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

　　王夫人见她如此，心中不安，忙道：“你有话慢慢说，不要如此惊慌。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道婆便忙坐下，急急忙忙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就道：“卦象出来了，凶啊，大凶。”

　　王夫人是不晓得怎么看卦的，往日里马道婆说是什么她就听是什么，现在听说大凶，唬了一跳，忙问缘由，那马道婆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通。

　　原来，那日马道婆想要探究清楚慧情的底细，回去就做法了，可是这一做法她就去了个地方游历了一通。这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阴曹地府。马道婆路上遇见黑白两无常，便被他们用索勾着一路走了，沿途见过了地狱的场景，又游到了贾府门口。

　　说到这里，马道婆抹了把汗，道：“夫人猜，我看见了什么？”

　　王夫人平生最怕鬼，听到这里早一身冷汗，忙道：“你在我们家看见了什么？”

　　马道婆一拍大腿，脸缩成一团，害怕地道：“我见府上在办红白事。”

　　王夫人听见，蒙了，道：“什么红白事？红事便是红事，白事就是白事，哪里还有红白事，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马道婆便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正是红白事，两个院子，我看得明明白白。一嫁一丧，那里旧人尸骨未寒，新人披了盖头满面春风地上了华盖八人抬的凤鸾大轿。我也觉得诡异，就问那黑白两个鬼神仙，他们告诉我道‘你一心要探知天机，就让你看看天机。’我听见了，忙求让我上前瞧个仔细。那里人也奇怪，都不拦我，我就掀开轿子去偷偷地瞧，也奇怪，那披盖头的新娘不见了，轿子里没有人，却放着一个绣了二小姐名字的荷包，而那轿子抬去的不是别处，就是皇宫大门。而那那棺木里躺着的人没有，却放了几样衣物，我去瞧了，谁想到竟然是……是咱们大小姐的旧衣物。”

　　听见这话，王夫人一时唬得眼前发黑，胸口一片冰凉，竟然昏了过去。马道婆忙叫人来给王夫人灌水捶背，好容易把她给又弄醒了过来。

　　只是想到马道婆说的那些，王夫人捂着嘴“哎哟”一声哭了出来。只抖衣乱颤地抓着马道婆道：“你这说的，可是真的？”

　　马道婆紧忙道：“我要是说了半个谎，叫我遭雷劈！不仅如此，去的时候，天上阴嗖嗖地，月亮被天狗老神仙吞了大半个。虽然办的是喜事，天上飘的全都是纸钱。我害怕，又想着太太你们的安危，就跑进院子里寻你们，去老夫人房里只有鸳鸯，背对着我半天不说话，我问老太太下落，她只摇头，脸也不肯转过来的。我被惹急了，也不管，就去寻二奶奶。二奶奶房里只有平儿，也背对着我，不肯转头过来。我问二奶奶下落，平儿也不搭理，只是摇头。又去寻了太太，太太屋子里头一个人没有，就又绕去寻了其他小姐。半路瞧见晴雯还在走，我就一路追，问宝二爷哪里去了，家里怎么了。晴雯站住也不回答，只是背对着我摇头，我见这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掐着她不让走，结果没碰着她，黑白无常老神仙就告诉我，说时间到了，要走了，我就被迷迷糊糊地拉了去。”

　　王夫人听到这些，胆颤心惊，道：“为何家里变成了这般模样？”

　　马道婆道：“夫人想想就明白了。为什么家里做主的都不见了，咱们大小姐也受了难，其他人都不高兴，可二小姐还风风光光地大嫁？这便是她与府里命格不合了。若让她得了道，不仅大小姐，府里上下都要遭殃。她入了主位，大小姐就坏事了，从老太太到太太到宝二爷将来定然也要受难。二小姐八字太硬，和她娘一般，是克夫克亲的孤星命啊，可偏偏这命相生来就是勾男人的。太太应当还记得，当初谢姨娘在府里的那狐媚劲，把府里爷们儿都摆弄得不成样，从大老爷到，到咱们老爷再到珍大爷，她哪个都要招惹一下。幸而老夫人看出来了，将她赏了大老爷，只说做个姨娘完了。没想到大老爷定要把她扶正，惹得家里不和睦，险些分了家。所幸谢姨娘死得早。如今这女儿继承了母亲，便来替她娘报仇了，一股子怨气，我瞧着都可怕，这要的是府里上下一家子的命啊。”

　　王夫人听了，想起往事，心惊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迎春的母亲谢秋娘，曾经的确是一个花容月貌，姿色不输小姐的丫头，又做得一手好菜，温柔和蔼，那时候府里的爷们都喜欢，也是贾母的那时候最得意的一个丫头。王夫人才嫁来不过几日的时候就见过那秋娘，在她眼里是比赵姨娘还要妖冶狐媚的一个。贾政那样一个装了一肚子伦理纲的，新婚不久竟然就跑去寻她，私下里强要了她。本来委屈的是秋娘，可偏那时候王夫人比凤姐还是一个狠货，又是王家长小姐，只觉得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便私下里叫人寻到了自己的寄名干娘，施了手段，外头告诉别人这谢姨娘命相不好，八字太硬，诋毁她，叫她劳心伤神，内地里又找丫头治她。

　　谢姨娘那时候才怀着，喝了碗王夫人这里送来的汤后就卧病不起，还小产了，那之后身体便大不如前。贾赦以为是老太太遣人送的汤，和老太太大闹一番，又怕人再害秋娘，一气之下索性搬出正房，到了东边院子里自己给谢姨娘奉汤送水照顾她。可惜，谢姨娘虽然好了许多，也生了迎春，却终究不及扶正就病丧了。

　　想到是自己害得谢姨娘小产落下病根而死，王夫人心中惶恐起来。她每日吃斋念佛，一边求神佛保佑，一边替谢姨娘超度，不想她怪上自己。却不料如今命里安排了，她欠她的，竟然要自己的女儿来还她的女儿。

　　如此想过，又因马道婆也是晓得谢姨娘这段故事的，王夫人便不装傻，只是哀声道：“不管如何，拿个法子，保我女儿平安。将来定倾我所有答谢。”

　　马道婆想了一通，道：“如今只有两个法子，一，还和之前一般，快寻人家把这丧星嫁出去。便与咱们家无关了。”

　　王夫人听了，忙道：“皇上既然知道她，嫁她出去是不能了。”

　　马道婆听了沉吟半晌道：“要是不行，那只好用第二个法子了。”

　　王夫人听了，忙道：“什么法子？”

　　马道婆说完，凑到王夫人耳边道：“叫她犯件大错，人尽皆知，叫她颜面尽失又让皇上没法替她出头。”

　　听到这里，王夫人忙低声道：“快说，是什么法子？”

　　马道婆便道：“夫人想啊，这还没出阁的小姐，最怕的是什么？名誉扫地。一个姑娘家要是做出了不本分的事情，和别人厮混传到了外头去，别说老祖宗，就算是皇上也必然不管她的了。如今王夫人外甥薛大爷对她有意，咱么将计就计……”

　　王夫人听见，明白了过来。只是再仔细一想，有些犹豫，道：“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点？”

　　马道婆冷笑一声，道：“夫人倒是慈悲。可咱们大小姐怎么办？如今不用个狠招，把她彻底打垮了，回头她又用法子，骑到大小姐头上，那可就没完了。况且，薛大爷不是个好的？这法子看来还是便宜了她。夫人不用怕，只须找了薛大爷来，我自有法子。”

　　王夫人听了，又道：“万一为这事情，皇上怪罪蟠儿怎么办？”

　　马道婆听了，撇嘴笑道：“太太也真是多操心。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哪里少了她就不能活了？咱们做事别瞻前顾后的，为点小事绊了手脚。俗话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太太这次一定要为大小姐做主，不能耽搁了。或许到时候知道二姑娘没了清白，家里无法，皇上也不管了，直接赏给薛大爷不是更妙？”

　　王夫人听见，又前后思索一番，终于答应下来。

　　只是他们屏退了所有下人，叫人把着风，在这里说话便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早有人躲在了墙根处听。这个人不是其他人，就是看见马道婆来了后便随着悄悄跟来的绿珠。

　　绿珠身有绝学，行动诡谲，是皇帝派来保护慧情的不二人选。她每日都要暗中探听王夫人的行动，如今叫她听见了这个阴谋，她心中不禁寒颤，想道：“‘最毒不过妇人心’，我在宫中见过的嫔妃之间的那些暗斗也不过如此，他们竟然如此歹毒，二小姐好歹是王夫人的侄女，一家子的人都不放过。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今既然叫我听见了，事情就不是那样简单了。”

　　说完，绿珠回头马上告诉了慧情。慧情这一回真是忍无可忍了。她也不再想着躲，却在心里道：“我念她护女心切，是个慈母。又见她平日待其他姐妹还算和善，因而她几次三番陷害我我都忍让了，也没计较。如今却想到这种伤天害理的做法，我若再放过她，天理都不容。”

　　绿珠也觉得慧情再不好拖延下去，给她支起了法子。因道：“不如就告诉老太太，怎么样？这里有当时王氏叫人害姑娘五鬼，我这里还偷到了这个。”

　　绿珠说完，掏出两章契约来，一张是王夫人先前和妖道写的银两收据，一张是王夫人和马道婆的银两收据，并且两人写了双方约定的内容。

　　慧情接过看，不禁佩服起来：“绿珠，你居然能将这些偷到手，她们不会发现么？”

　　绿珠便笑道：“我已经写了假的一份给留下了。我们时常要做这些事情的，在我们而来十分地简单。”

　　慧情听见，又想起此次事情非比寻常，终究答应下来。

　　究竟慧情要怎么和贾母说，贾母又有如何做法，请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恩，下面会激烈点。
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