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恰知书中意》想做一个小太阳

126、艾心舍困.恰知第126章

　　念酒其实也是知道艾子兰大抵是在哪里的，不过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另一个气息，便也没有出动寻找。
　　只不过是在旁边等候了有些时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站等了一会才堪堪看到艾子兰的身影。
　　念酒无意看了一眼，便见艾子兰的身影，艾子兰见着念酒，步伐稍微停顿了一下，便也下意识走了过去。
　　念酒似乎在艾子兰走到面前才发现，抬眸见到，却有些仓促着来不及打个招呼。
　　“怎么了？”艾子兰一如既往想扬起他的头颅目视着念酒问了一下，不过因为刚刚有些眼红，所以还是有些不适应情况。
　　念酒也不知道为什么艾子兰有点不对劲，不过想着应该是和沐如暮有关，自己又还没有见着沐如暮，打算给沐如暮发个消息来着的。
　　但是看着艾子兰的神情，心中还是将艾子兰现在的状态占了上风，自己也好在哄一哄来着的。
　　念酒只是看了看少年的面容便也上前一步，拥住了白衣少年，对答如流般，“给你一个抱抱啊。”
　　艾子兰耳根子都红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才含糊其辞的提了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还是害羞了，但却仍然是嘴硬着。
　　“这里有人，被别人看到了要说了。”
　　“那有什么，我们艾家大少爷不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嘛，天不怕地不怕，给酒酒抱一下怎么了？”念酒收回动作来，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理直气壮般说道。
　　“你说是吧？”念酒微微偏头眨巴眨巴了下歪头看着艾子兰突然清浅一笑。
　　“和沐如暮和好啦？”念酒直言不讳却也从旁点醒着，颇有一番打趣的意味，却又因为其话语的理直气壮而略微正经。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沐如暮是？”艾子兰原先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刚刚才回来、下意识地以为应该都是晚上，结果一出来才发现现在还是下午、然后才一天的时间念酒就看出来了？
　　眼睛红还是刚刚出来不小心迷了一下眼睛揉了揉还好些的，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缓过神来就听念酒直言不讳着，但毕竟刚刚想着的是雲容仙尊，结果突然被念酒这么一提起来，才暮然发觉，有些激灵惊异。
　　“这不是很明显吗。”念酒愣了一下，才扬起一个十分明显灿烂、磕到了的笑容，“之前你魂不守舍都是愁眉苦脸，现在这个精神劲显而易见的就不一样了嘛。”
　　“再说了这件事情还需要瞒着吗，瞒着别人也是藏不了多久的，也就普安常没发觉故作霖没过问，那还不都是为了你着想。”
　　“毕竟有谁家好友还搂搂抱抱你一句我一句，生气又不好意思、道歉又不好当面的……”
　　“结果没有来的时候又天天想着念叨着，一来了见别人不在状态有些忽略了，就气嘟嘟的和个大少爷似的。”
　　“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看到你们俩和好了呀，这下不生闷气了吧？毕竟别人沐如暮心里面一直都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嘛。”
　　念酒说着艾子兰就害臊般不觉脸涨得微红，急忙打断到，“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
　　那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看着念酒不禁又温和了许多，却也是玩心大发般朝艾子兰清秀的面容盯着眨了眨眼。
　　却见艾子兰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后知后觉道：“你怎么一向这么察觉到的，就连我叔伯还是我当面说了才知道的哎。”
　　“因为我也是啊。”念酒轻笑着应了句，毫不拘束也显得举手投足间的悠哉散漫，也不掩盖着些自己的随心所欲，毕竟念酒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就没有谁会被瞒着。
　　“你和柳轻扶？！”艾子兰一惊一乍后知后觉发觉到，“可是我明明平常看到你们还挺正经的呀。”毕竟刚刚那么一想通也不会怀疑别人的关系，自然之前那个怀疑也就凭空消失了，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
　　念酒却是凑近了些，微俯身凑近，伸出手指勾着艾子兰的下巴娇笑道：“你说是呢？小郎君。”说着语气也有些不同往常那般，微微娇笑上扬着，这听着谁心里面不穆然漏了一拍。
　　艾子兰这次是真真正正的脸涨的透红，原先还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急急忙忙躲开念酒那轻佻的举动。
　　哪能想到内心都砰砰乱跳，都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乱瞟，毕竟他平常也还算是一本正经，哪知道还能这么撩人，面上发热。
　　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却也是这么一逗弄，气氛也着实比起初那般好上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却又如此的顺其自然。
　　念酒随即坐在身旁，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谈谈心倒也不错，他也是很久没有跟别人说了。
　　“平常装着毕竟正经、你们倒也信了，但是刚刚看你有点难过，那不得先哄一哄嘛、像我平常可不经常那么做的，所以既然恢复了，那就开心一点啦。”
　　艾子兰倒也似乎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任由念酒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面前的假山庭院，柳絮银杏。
　　“你有没有很难过的时候？”艾子兰突发奇想问了一句，冥冥之中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此时的心态与方才有所差别，便也想问出来。
　　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大概也是因为知道念酒是雲容仙尊的弟子，虽然也知道应该还算将就，但在此之前艾子兰都不知道念酒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处境。
　　从陌路相逢到如今谈心交友，或许也没有一直认真的去了解过对方，更何况那还是跟自己有些联系的关联，或许他总想去知道。
　　也能侧面的得知些自己不曾得知的事情。
　　艾子兰话罢，念酒也只是轻轻一笑，“有啊，大概是被别人欺负惨了的时候吧。”气不过，又无能为力，很可悲啊，但这也是自己原来最初所经历的，他会谨记在心，放在身旁的手略微捏了捏。
　　艾子兰看着念酒明明面上是笑着说的，但眼里似乎也没有多少情绪，有时候的确是分不清念酒的话，但又下意识的能让人相信。
　　念酒不是没有情绪，只是不敢有太多情绪，因为情绪这个东西真是的很复杂的，他控制得住自己，那就放肆一点，控制不住。
　　那就得让别人来了。
　　“但我也没有后悔过，我仍然觉得现在很好，不仅是今天、每一天都会很好，但其实不知不觉间也会明白一些自己以前没有懂得的道理。”
　　请不要放弃，梦想也好，理想也罢，世界本就残酷，世界本就没有充钱开挂的旅途。
　　人只能靠自己，是逆境也好，困境顺境也好，本就是与众人战斗的世界，哪怕被否定，也应坚守自己的梦，相信自我。
　　没人知道未来是怎样，哪怕知道，也应去改变，勇往直前，微小的光茫也总能照亮黑暗，请坚守希望，毕竟这世道的存在，也就是您所活的证明。
　　“毕竟常言道，侠亦有道、盗亦有道，你不能说坏人就是单纯的坏人吧？有些时候，坏人远比好人正常。”念酒偏头移开视线。
　　“表明温润尔雅知书达理的是坏人，一股子蛮气横冲直撞的维护别人的也叫坏人，那你还分得清好坏吗？”
　　“有时候就着你认知的就好，多加思索，徒生烦扰。”念酒话语间微微顿了一下，“要超出你认识之外看去，是很麻烦而复杂的一件事，稍有不慎就会改头换面，所以还是坚信自己的好。”
　　“无论你的想法行为对不对、是不是，但这都是你自己，无论如何别人的评激谴责都无所畏惧，只是他们反倒还低劣好笑了些。”
　　“我也会有做不到的时候，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是我不会不甘心，也不会怨自己，我尽力了啊……”念酒微微一笑，就好像是往常那般的笑，一如既往。
　　一句尽力道尽了多少荣辱繁华、人世间百态悲欢，而风雨过后的岿然不动，念酒就只是念酒，也只能是念酒。
　　这不会变，无论是经历了多少，还是做过了多少事情，但念酒一直都是原来的模样，就连勾勒打磨着雕琢着的模样也和曾经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或许我们本身就正常的，尽管或许短见而迂腐。”
　　“在掌握有关信息很少的情况下就做出总体判断下其定论，一般人都是只是从自己的偏好喜恶出发，带着个人偏见与主人翁意识去衡量别人的行为与结果，那看到的自然是他自己短见肤浅的认为了。“
　　“说实在的，艾子兰。”念酒微微侧目，“其实没有人认识真正的你，但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再怎么厉害也只能从个人与事物的全面性、动态性与客观性去观察考量，或许连自己有时候都不了解自己。
　　但像沐如暮那样，是真的想去这么认真的了解一个人，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肯定都也有想过的。”
　　“我一直认为吧、有的人会在深入了解和全面观察分析个人的言行举动后，才会对其作出评价，当然我觉得柳轻扶是这样子的。”
　　“但是其实能做到这样的人很少，我也不一定能保证我就能理解每一个人，但是看待事物与个人切忌不能用静止的眼光与成见，不一定是以自己的好恶来为标准评判。”
　　“很多人，或者说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单单凭主观臆测和目视的方法来研究他人，那自然是看不出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其实往大的看也就像是自然一样，应该尊重而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来认识事物，实事求是的透过现象看本质，认识环境并找出真正的心理与行为原因。”念酒沉思着，有些越说越歪了的样子。
　　艾子兰只是单单听着就感觉有些云里雾里了起来，但还是提醒似的拍拍念酒，让他放松些，毕竟虽然话语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淡，艾子兰却也能隐隐发掘着底下蕴含着的事物面貌。
　　虽然不确定这到底是多少的真实，但艾子兰仍然愿意去试着看看，“一本正经的不像你，平常你那么观察的嘛，那不是很累吗？”
　　念酒也恰时对上艾子兰的目光，转而与一笑，“那你平常那么担心别人的想法干嘛？你不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艾子兰嘛。”
　　“我记得你的理想不就是想要仗剑天涯吗？夫子课时也有在书中提及过、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也同样的有律法所言。”
　　“有的人面对恶人，擅长以暴制暴，让对方付出惨痛代价，自认为是一切罪恶的终结者和审判者，没有了英雄主义，取而代之的是虚无焦虑与欲陷欲深的狂暴，不再是正邪分明的善恶大战，而是处在边缘，勉强称得上好人的人与更糟糕的人的斗争，但其实这种往往更比起好人难以评价与定夺。”
　　“不身在其中，那就不知道那些事情，他们多数只是看着，少数沉默寡言，而真正能挺身而出的却少之又少，行侠仗义不仅仅只是打抱不平劫富济贫，在江湖风雨中更多的是人情世故，侠义也有身不由己，达官也有苦闷憋屈……”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你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显赫者；却仍公明执逞者，已在陋巷长街间，蓬头垢面千人弃，终谓世道本如此，却失自身清明刻。”艾子兰接着念酒的话说下去，他其实也是知道这些道理的，不过平常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但这句话还是娘曾经教过自己的，说是在江湖上，很多都要看开些，毕竟有时候事实就是这般，你要认清江湖是什么样的，才能去说闯荡江湖。
　　这江湖或许腥风血雨、或是平淡无奇、也许是两面三刀背信弃义、但也是有温馨互助，这关键在于你看到了什么，但又怎么去理解。
　　不公是江湖、侠义易是，也有□□的人滴血未沾，侠义者手起刀落，这便也是艾家家主言语中的江湖，当担与作为，她需做到，可风雨过山城，也是江湖中的一部分。
　　艾子兰所见的江湖，是自己所看见，是娘曾经与自己所说的，一腔热血不是坏事，但明辨是非才能做到问心无愧，这才是江湖。
　　侠义不是所见所做，而是要藏于心中。
　　“这个我知道，你看他们之前都是这样的，不过迂腐执著的这种也就已经不在了吧。”两人相视对望，艾子兰却只是勾了勾唇角。
　　“但是吧，念酒，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觉得就认认真真的活着，有将来有喜欢的人就好，那些其实我也不敢保证，但我会尽量去试，大抵做到无愧于心。”艾子兰说着见念酒站起身，才看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打趣了一句，“晚膳要到了，去不去？”
　　“行啊。”艾子兰站起身来，和念酒一同回去，“你说普安常会不会去吃饭？”
　　“故作霖应该是给他带了吧，毕竟他应该比较散漫，现在基本上都趴屋里头了。”念酒点了点头，从石阶上站起身蹦了下来。
　　“对了，其实我忘记说了。”念酒话语一顿，“其实我也会评价别人，不过我一般说的都是好话，或者是比较惹人生气的就是了，但是我一般都是故意的。”
　　大多数人的最后都是不欢而散，从此把对方还给了人海。
　　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很脆弱，一个不再联系，一个不再回复，彼此默契的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念酒和沐如暮的关系不大好直接表明，因为那种关系与默契基本上都是暗地里私下的才会显露些蛛丝马迹，但在明面上却是不能直接言明的，毕竟这种关系说来可以算得上是人际所谓的朋友之上，挚友之下。
　　把自己的心事讲出来，不是为了沉浸在自己的过去，悲伤与遗憾索饶着，也并非是为了把自己困在过去，自哀自怨。
　　艾子兰自当再为清楚不过的了，但他却也知道，比起这般的安慰或是宣泄，更为重要的应是探索过去，掀开伤疤，便是和自己和解，接纳与理解自己的不足与缺漏。
　　但也要允许过去的自己，无论是那份迟来的、于事无补的爱，不仅仅只是让人抗拒又痛苦，也可以弥补或是面对当下。
　　雲容更是知晓，身为自己的孩子，绝不会是那般一直沉沦在过去的人，就算仅仅只是表面与往日那般，也会有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少年肆意。
　　不过好在，艾子兰的从前也不是那么的糟糕，他的过去有很多，遇到的也同样有令人印象深刻或是如浮萍般一晃而过，但这也在不断的造就与磨砺着。
　　艾子兰也想去江湖、去寻找自己所认为的江湖。
　　像念酒说的，为什么要忘记过去？就算过去的那些事情、那个自己不是那么的美好，有现在自己讨厌或是不屑的情绪与缺点，那也是自己，也正是因为以前，才会迎来现在。
　　我们的一生由很多部分组成，有开心，有难过，有遗憾、有不甘，或是怆然涕下，或是贻笑大方，那终是为了现在的自己而存在着的，你不能否认过去的自己。
　　就比如一本好看的书册古典中的内容也总会是跌宕起伏阴暗跌宕的，所以我们不需要忘记、也不需要去铭记。
　　好的事情自然牢记于心，坏的事情不觉间也可谓磨砺成长，这其中都缺一不可，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忘记，而是谨记后继续大步向前。
　　而此刻以及未来你所面对的，你无数次问过你自己的，你想要怎么过？
　　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受过的憋屈，也许塑造了你的一部分，但你相信吗？
　　你的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可能性，等待着你去探寻和开发。
　　你的人生还有许许多多的好故事，等待着你来展开和述说。
　　别说是你、其实每个人都是那样。
　　雲容也曾依旧那般，虽然说他从来不考虑自己所不会接触的情感，但若是真的将来有了一个孩子，他大抵会告诉他，若是难过，可以大声哭出来，和谁不开心了，可以和他据理力争。
　　就算不小心闯了祸，家人也会和你一起面对，正直真挚怜悯世人的原则必须恪守，但你可以不必太懂事，不必言听计从，小心翼翼。
　　试着跳出别人给你划的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可以去看自己所未曾见过的，无论是浩海或山河，星辰与暖风，可以仗剑天涯也可豪情万丈，做最真实的自己。
　　雲容不过是轻笑了一下，看着那白衣少年与他的好友在那里长篇大论、碎碎念叨，或许他从未曾开口自己以往的念想。
　　但秋风四起，总会有人替他来说爱你的。
　　雲容是如此，芸芸众生亦是如此这般。
　　或许沐如暮的爱从来不曾直白，但总归日子长了艾子兰是会知道的。
　　沐如暮其实也不在乎艾子兰会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少喜欢他，但沐如暮总会不经意之间表露出来。
　　有的人不善表达，或许也仅仅只是不觉其职，但风里雨里，他总会陪你走下去的。
　　或许很久很久的以后，沐如暮大抵才会说出那一声，我爱你。
　　但也无妨，或许现在不曾知晓，但以后回想起来总归还是会发觉的。
　　你后面才会发觉、那个人以前是有多么多么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