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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写给第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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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只是事情多,不计天数,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了起来。
聚沙成塔也不外如是。
算一算再有十天就三周年了。
三年前我偶有打喷嚏,她就会打趣说:“又是那位红颜知己在想你。”
我摇了摇头,就将她搂进怀里,一边手总是不自觉去把玩她酒红色带着些俏皮的头发。
她仰头看我,语气带着娇嗔,“在转头发就乱了!”
我笑了笑,手上动作没停,只是转移话题和她说些肉麻话。
她欣然应之,在怀里笑的生动。
美的像一幅画。
现在觉得倒像是向日葵。
有一日,我工作着,她偷偷跑来给我惊喜,我和她说:“刚刚打了个喷嚏,你说是谁在想我?”
“谁想呢?当然是我在想你!”她说的很认真,又坐到我身边抱住我手臂,头靠在我肩头,“所以我来找你了。”
我知道她这话说笑打趣的成分很大,却只是因为她说想我而高兴。
这三年里我喷嚏尤其多,时常半夜处理工作时就会打个喷嚏。
我想起她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她在想着我。
我时常觉得她还在,特别是在一个人走过空荡的过道时,慢了两秒的回声,就像是两个人一起走路发出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过去,只看到被灯打到泛黄的墙壁。
从前我处理文件时,她会慵懒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看杂志,时不时眼神瞥向我,看的时间久了,耳边会听到她在喊我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我便习惯性地朝右边扭头,她看到我看她,才凑到我身边,“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多出去走走?”
“又想逛街了?”我问她。
“那你钱赚来干嘛的?”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容狡黠地反问到。
“赚给你花的!”我顺着她最想要的答案说下去,然后就看到她溢于言表的高兴,拉着我就起来,又催促着我换衣服,陪她逛街。
现在,每听到她叫我,我会放下文件站了起来,朝右边扭头。
可沙发上没有她,我却在原地立上半天,她应该是一个人去逛街了,买回来的大部分是我的衣服。
或许,她在逗我,和我玩捉迷藏,故意藏到那张明艳的相片后面,我拿起相片摸了摸,轻声说:“赚钱给你花……”
三周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去墓园的那天,我大清早起来。
其实我就没有睡过。
那一晚上都是她。
我对着镜子处理了下一晚上又长出了不少的青茬,认真刮干净后,一块洗漱了出去。
我在她惯用的化妆镜前,对着镜子给头发上发胶。
站起来时,我看了眼四周。
这一切如同三年前一般。
她不在这,换一句话说:她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跑到我心里安营扎寨。
她似乎偏爱我戴金色领带,所以我从衣帽间里拿了条金色的领带,对着镜子认真地打结。
手一错,领带就歪了。
没人帮我修正了,我手指开始变得迟钝,前前后后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端正了领带。
可在也找不到旧时的痕迹。
下楼的时候,撞到来接我的哲男。
他见我时,很沉默,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
我点点头,也就先走了出去。
我们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沉默。
从前他擅会和我吵吵架,如今只有沉默。
我买了一束新鲜的薰衣草。
紫色和我这般灰败到显得不那么相衬。
我要去见她了。
一块深灰色的石碑占据了我整个脑海。
碑上是一张黑白照。
失去了生动。
薰衣草被风吹落了些花瓣,我慌张地维持它一成不变。
以至于半跪着终成了双腿跪地。
我伸手摸了下石碑,冷意顺着手心一直传到大脑深处。
现实告诉我,她死了……
我在地上,她在地下。
我与她已经阴阳两隔……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
我试图将石碑捂热。
可除了流出的眼泪是热的,周围的一切都是冰凉的。
她离开我。
三年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