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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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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奇愣了一下,道:“你没听见我表弟都不管了吗?”
“他管不管是他的事,”宋野垣道,“但是这个男人,刚刚已经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做的事,他就该道歉,这跟陆总管不管没关系。”
方子奇闻言,转头看向陆昭远:“这你的人?你管不管?”
“不是方副总说的让我别管?”陆昭远道挑眉,“我自然不管。”
陆昭远深深叹口气:“我也管不住他。”
方子奇睁大了眼,而他背后的孙经理以为这事已经稳了,笑了起来:“小东西,你没辙了吧?现在陆总不管这事了,我看你怎么办。”
宋野垣叹口气,慢慢走到他跟前,笑了起来,绿眼睛幽幽的,一片冷色:“您忘了,您刚刚亲口承认自己猥亵人姑娘,大楼也有监控,您信不信,今儿你要是不道歉,明天,那段视频就会出现在你家人、你朋友的手机、小区、以及你所有能经过地方的屏幕上,哦对了,我还能把它放网上,让所有人来看您优秀的表演。”
“你!”孙经理睁大了眼,下意识回头看向方子奇。
“您也别看别人了,劝你聪明点赶紧道歉,姑娘兴许能原谅你,这事咱就过去了。”宋野垣道。
孙经理只得再次看向方子奇。
而此时的方子奇却用一双眼睛看着侃侃而谈的宋野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看样子我今天这个人情是卖不出去了,”方子奇笑了笑,转身拍了拍孙经理的肩膀,在他耳边道:“老孙啊,这我就没办法了,你有把柄在别人手里,老大又不管,劝你还是赶紧道歉,息事宁人吧。”
“方总,您真的不管我了吗?”孙胖子垂死挣扎。
方子奇才耸耸肩:“爱莫能助啊。”
他说完,走到宋野垣跟前,用一种轻佻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笑了笑,眼里的兴趣极深:“小翠鸟,有没有兴趣当艺人啊,很好玩的。”
宋野垣看他一眼,淡淡一笑:“只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对方很好奇,“我可以跟你二八开——怎么样,这条件你在外面可找不到。”
宋野垣再次抬头,已经眼泪汪汪,特别委屈:“小野从小爱干净,看见脏东西就浑身不舒服,吃了脏东西胃不好,赚了脏钱怕烂手,所以……”
他声音冷了下来:“还是算了。”
他这话说完,一旁的林秘书忍不住笑了出声。
方子奇听出宋野垣是在骂他脏东西,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道:“有意思。”
说完,转身看了一眼陆昭远,道:“你养的这个小东西,很有意思。”
“可惜跟你没关系。”陆昭远道。
“是吗?”二人最终在一阵目光交流之后,方子奇转身离去,临走时深深看了一眼宋野垣,丢下一句:“小翠鸟,我记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便扬长而去
孙经理眼看自己已经无人可依,脸色灰白。
“既然碍事的人已经走了,”宋野垣声音冷硬,显然已经极度克制自己,“那就让我们继续刚才的事吧。”
孙胖子瞪了他一眼,握紧了双拳。
“孙经理,请吧。”一旁的林秘书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陆昭远淡淡开口:“怎么,还要我怎么教你说那三个字吗?”
在长久的沉默中,胖子低下了头,走到了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姑娘身前。
最终,在众目睽睽中,他咬牙吐出一句对不起。
姑娘慌乱了片刻,朝宋野垣投过去一个无措的目光,宋野垣只是点了点头。
她最终接受了道歉。
“既然受害者已经选择了谅解,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陆昭远道,“至于孙经理你滥用职权企图潜规则乙方的事,之后HR会通知对你的处置。”
孙经理最终瘫软在地上。
而宋野垣始终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远去的孙经理和看着围观的人纷纷散去,直到面对着空荡荡的会议室,也没有动。
他眼前恍惚间略过许多画面,从前的,现在的,生前的,死后的。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蠢透了,可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
为那个曾经无比热爱工作,却被抛弃的自己。
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方手帕。
“别哭了,难看。”
宋野垣这才惊觉,自己脸上竟然一片冰凉,用手一摸,居然全是水。
这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的哭。
刚刚那一刻,他心里被无数复杂的情感所充斥,愤怒、委屈、悲哀。
宋野垣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甚至不知道满屋子的人是何时散尽的,而他此刻身边只剩了一个陆昭远。
他慌忙接过手帕将脸埋了进去,一时间无地自容。
“刚刚还慷慨陈词,侃侃而谈,怎么现在就哭鼻子了?”陆昭远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温和。
宋野垣把脸埋在手绢里,声音闷闷的:“我没哭。”
“……哦。”回答得毫无诚意。
“我就是没哭。”
“知道了。你没哭。”陆昭远见他死鸭子嘴硬,忍不住叹口气,“平日里哭得比谁都带劲,怎么到了真哭的时候,反而死活不承认。”
“还不都是为了吃一口饭么,”宋野垣赌气道,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很可怜:“不然谁愿意天天装孙子哭鼻子,谁也不是天生没有骨头的,不过是为五斗米折腰罢了。”
他心情烦躁,也没心思摆出平日里阿谀奉承的嘴脸。
很奇怪,陆昭远反而没有生气,而是慢慢开口:“我刚刚听到你说的那段关于设计艺术的发言了。”
宋野垣自暴自弃地苦笑:“很蠢吧,设计就是为资本服务的艺术,我居然还妄想能纯粹。”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蠢,可是没办法,他活了两辈子,好像只有在这件事上还能有点坚持。
“不,你没说错。”陆昭远却出乎意料回答道:“我觉得你说得其实在理。”
宋野垣心里一暖。
然而他老板下一句却画风一变:“不过,在职场上,有很多道理,其实是行不通的。”
宋野垣顿时无语,心说他这老板是什么究极直男,连安慰人都不会。
“行了老板,”宋野垣擦了擦脸,抬头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向他老板,“不会安慰人不用勉强,真的。”
陆昭远:“……”
“谁都有短板,不丢人。”宋野垣语重心长。
陆昭远:“……”
宋野垣把手帕递还给他:“还有,您今天为我主持公道我已经很感激了,真的。”
人争那口气,也不过求个公道二字。
陆昭远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半晌,伸手收回手帕:
“你既然为我做事,这种事应该的。”
毫无新意的回答,宋野垣都有些怀疑这老板是不是有点情感障碍。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也只是雇佣关系罢了,要什么情感。
“宋野垣。”
“老板你说。”宋野垣回了一句,抬头发现陆昭远并没看他。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
宋野垣心里奇怪,伸个脑袋出去一看,发现陆昭远目光落在了一张纸上。
顺着目光看过去,那是刚刚宋野垣愤怒之中随手画下来用来羞辱孙经理的Q版漫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老板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陆昭远慢慢弯腰,捡起那张画,看向他,目光炙热而幽深:
——“这是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