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替身他是个假哭包》风月掌柜

10、第 10 章

　　宋野垣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忽然在会议室里冒出的一大堆人。

　　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那人，目光深邃神色冷峻，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在他出现那一刻起，宋野垣竟感到一种安心。

　　胖子在原地怔忪了两三秒，直到旁边的人提醒他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的身份，脸上瞬间换上一副笑脸凑了上去：“陆总，您这、怎么跑咱们广告部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早点准备接待您，您看这闹哄哄的，哪里是您该来的地方……呵呵……”

　　“我为什么不该来？”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或者，我不该看到。”

　　孙经理被他噎了一句，脸上表情顿时十分精彩。

　　而陆昭远旁边的秘书此刻站了出来，厉色道：“孙部长，既然陆总已经在这里了，你还不跟总裁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事、小事，”胖子擦擦额头的汗，指向站在会议室中央的宋野垣二人：“不过跟乙方讨论一个小广告案，这个实习生不懂事，不仅随便乱闯，还在这大放厥词，我在教训教训他，没想到惊扰到陆总了。”

　　“实习生？”男人瞟了一眼胖子，眼里没有一丝笑意：“谁跟你说他是实习生了？”

　　他朝宋野垣招招手：“过来。”

　　宋野垣在原地踌躇了一阵，最终瞪了一眼胖子，在胖子惊异的目光中，慢吞吞地站到了陆昭远身边。

　　这时候，他背后的人群里，一些眼尖的很快认出了这就是那天下班时跟着陆昭远上车的青年，一时人群中窸窸窣窣讨论开了。

　　胖子很快也从周围的议论中知道了事情不大妙，瞬间背脊里生出了一层薄汗。

　　“你说。”陆昭远朝宋野垣抬了抬下巴。

　　“这个人，借着公事揩人乙方的油，说不给摸就不给过，被我撞破了就恼羞成怒故意卡她方案，还一口一个他们陆氏，说得好像厚颜无耻下流是贵公司的传统一样。”宋野垣说完，忍不住白了胖子一眼。

　　“有这种事？”陆昭远将目光投向孙经理，那目光刀刃一般，入骨分肉。

　　“他撒谎！”胖子怒道，“我不是那种人！陆总，你要相信我啊。”

　　说完，指着身后部门的其他人：“您可以问他们，这臭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些都是你的下属，谁敢说真话，找死吗？”宋野垣抢白。

　　“臭小子你闭嘴！”胖子疾言厉色，就差冲过来揍他了。

　　“你先别急着分辨，”陆昭远打断他，又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你说呢？那小子撒谎了吗？”

　　那姑娘低着头一语不发，良久之后，才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说完，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

　　众人见状，目光再次聚焦到孙经理身上，这一次，多少带了一丝鄙夷。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陆昭远道。

　　“她撒谎！这两人串通好了要陷害我！陆总，您要查清楚还我清白啊！”孙经理也顾不得面子了，大声叫冤。

　　陆昭远淡淡看他一眼，孙经理被他目光震慑，下意识闭嘴。

　　“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陆昭远问他。

　　孙经理慌忙点头。

　　“行，”陆昭远看了一眼林秘书，面无表情开口：“调监控吧。”

　　孙经理霎时愣在原地，他竟然忘了，还有监控这东西。

　　那段监控一旦当着众人的面被放出来，丢脸事小，完全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控告他性骚扰，到那时候，他别说继续留在公司，根本不用做人了。

　　他颤抖着声音垂死挣扎：“不，不用了吧？”

　　“你既然说自己是冤枉的，又何必怕调监控，不是正好给了你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陆昭远语气很淡，说着慢慢地走到孙经理面前，低头看他，目光锐利：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被冤枉的吗？”

　　在众人的目光中，良久，孙经理最终低下了头：“……不是。”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喂，听他说什么了吗？”
　　“嗨，老孙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次倒霉撞枪口上罢了。”
　　“没办法，老总刚刚回来就碰上这种事……”
　　“谁让他惹到老大的新欢了呢……呵呵……”
　　“还是抱大腿好使啊……”
　　“……”

　　“很好。”陆昭远看向宋野垣，“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你的诉求是什么？”

　　孙经理闻言瞬间抬起头，一双眼殷切地望向宋野垣。

　　而在众人的目光中，宋野垣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孙经理面前。

　　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死紧，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一碰就会断。

　　可是他必须绷着。

　　他想起了当初他被同事推出去顶事，最终被劝退的时候，没有人为他说过话。

　　他想起了自己在HR办公室里如坐针毡，遭受了人生最大的一次侮辱和失败。

　　他想起了他曾经为之奋斗加班赶方案的每个夜晚，每一次端着咖啡疲惫地看着升起的朝阳以及每一次被羞辱的过往。

　　眼前那个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男人此刻一脸颓丧，全然不复刚刚的趾高气昂。

　　所有人都说他是仗了陆昭远的实力。

　　既然如此，他必须好好地，仗一次势。

　　他颤抖着声音慢慢开口：

　　“我刚刚说过了，否决不合适的方案，是金钱赋予你的权利，但是，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对别人的心血成果予以践踏。”宋野垣说得很慢，但字字清晰，话语里却带了鼻音。

　　他知道是这具身体又要哭的预兆。

　　可是不能哭。他掐着手心提醒自己。

　　拜托，就这一次，不要哭。

　　他想站在这里，像一个巨人那样，像一个救世主那样。

　　他不想依旧是那个失败的人。

　　他抬起头，目光毫不躲闪地看向对方：

　　“——因此，我希望你就刚刚的态度，对她道歉。”

　　孙经理攥紧了拳头，抬头看向陆昭远：“陆总，这……就不用了吧，我毕竟是公司的老人，再说了，我跟陈董事还、还是表亲，还有方经理——”

　　“孙经理，”陆昭远打断他，“咱们现在说的是你和这位乙方的事，你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他背后的人群里传来一阵隐晦的嗤笑声。

　　孙经理在公司里年资老，加上跟几个董事有亲戚关系，虽说平日里喜欢揩油吃回扣，但一直没人敢说他什么。

　　谁知这次竟阴沟里翻了船。

　　还是栽在一个小替身手上。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姑娘，正要开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哟，这怎么这么热闹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会议室门口此刻站了一个人，一身灰蓝色定制西服，理着精致的小油头，脑袋后面一个小揪，眼神像一潭淤泥，暧昧而晦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骄奢淫逸的味儿。

　　那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一见胖子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相当亲昵地过去跟胖子握手：“孙经理，你在这啊，可让我好找。”

　　胖子愣了愣，小油头自然地开口：“你忘了，我说了今天会来找你商量代言人的事？”

　　说着，就要把胖子带走。
　　陆昭远见状拦在二人面前，语气强硬：“不好意思，我这里的事还没完呢，表哥。”

　　他顿了顿，黑眸里闪过冷意，道：“或者说，方子奇、经理。”

　　宋野垣一听这称呼，立刻明白这人的身份。

　　他就是方子奇，陆昭远的表哥，陆氏下面艺人经济公司的负责人，也是程烁背后的老板。

　　“哎呀，我不巧刚刚听了一点，”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过是和乙方之间的小误会，说清楚就好了，我这还有正事呢，您作为代理董事长，不会分不清什么是轻重缓急吧？”

　　他故意在“代理”这两个字上加重读音，嘴角挂着恶劣的微笑，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说着就又要走，却被陆昭远死死挡住去路。

　　方子奇挑眉。

　　“我说了，我这边的事还没完。”陆昭远声音低沉，自带威压。

　　“哎，”方子奇叹口气，“本来不想明说的，你非逼得堂兄说真话，何必呢。”

　　说着，凑到陆昭远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陆昭远看他一眼。

　　宋野垣的距离，实在听不到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东西，只知道陆昭远神色微异。

　　良久，让出了道路。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回头找你喝酒啊！”方子奇说着拍拍陆昭远的肩膀。

　　然而这一次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宋野垣。

　　男人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漂亮的青年人，有些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哟，这是哪里来的小翠鸟呀，怪水灵的。”

　　他说着，饶有兴趣地朝宋野垣伸出手：“你这眼睛，可真漂亮。”
　　“啪”。

　　被宋野垣拍开。

　　“还挺烈的。”方子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算了，本少爷今儿有正事，回头再收拾你。”

　　说着，就要带着孙经理走人，然而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有人道：
　　“谁跟你说同意那人走了？没听见这里还有事没完么？”

　　方子奇有些讶异地回头，发现说话竟然是是刚刚那个绿眼睛小青年。

　　他站在那里，眼圈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恐惧已经微微泛红，但是绿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某种野生动物，妖冶的漂亮。

　　“怎么”，男人转头看他，笑得很暧昧，“小翠鸟，你还想干什么？”

　　“我刚刚说得很清楚了，”宋野垣目光平静，身子有着细不可闻的颤抖：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