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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太后教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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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了这话也有些沉默，“杨氏心机重，无奈系先帝指婚，儿子动不得她。”
有的时候，真是恨不得一杯毒酒灌下去，耳根子从此就清净了，可宫里哪来的毒药呢？
翰林医官院不管这个，宫里所有的毒方子都存在御药院，要启用，不是不行，可两笔添到史书上，皇帝的脸面还要不要？
太后却不赞同皇帝的说法，“皇后纵使有些不妥，可她是中宫，一点手段都没有，哪能压制住后宫？”
皇帝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又为难道：“母后说的话在理，只是二姐儿那里，倒是难说了。”
本来答应的好好的，这时候反悔，皇帝一言九鼎的威信何在。
太后就笑笑，“这事我来说，不碍着你和二姐儿小两口亲亲热热。”
不就是抹不开面儿吗？
太后很懂得皇帝这份尴尬劲儿，只想在宠妃面前充英雄嘛。
亲娘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了，皇帝解了难为，就恭恭敬敬朝母亲道谢，太后扶住周焱，拍拍儿子的肩膀，劝他，“真要谢谢我，多去别人那里逛逛吧，不求你雨露均沾，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们也行。”
皇帝一下子反应过来，“许婕妤又朝许太妃和您告状了？”
宫里就那么几个人，能在太后面前说上话的就更少了。
太后手捂在汤婆子上面，上下翻动，笑笑：“皇帝是明白人，就是许婕妤说的，难道就只有她一个人看不惯？好歹服侍你十几年，又生下有仪，你不能为了这种小事怪她。”
提到早夭的长女，皇帝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朝着母亲点头，“儿子知道，后宫争风吃醋是常事，就是二姐儿也不是个肯忍让的，叫母后劳心，是儿子的不是，我回头会好好说她们的。”
皇帝一边说这话，一边就觉得头皮发紧，巡幸后宫，实在是件艰难的事，现在二姐儿有了身孕，就更加难熬了，嫔妃们就是不盼着恩宠，也盼个孩子，解了深宫的寂寞。
皇帝算是知道自己不妥当的地方了，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又挑起新的话题，“听皇后说，你打算给陈王和安王指婚了？”
邓太后提及这个话题，显得兴致勃勃，“我老了，原不想过问这些事，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孙，难免惦记着，想问问皇帝，这个婚，是怎么个指法？”
皇帝一笔带过，“还是按旧例，六品官以上都许参选，只要是姑娘贤惠大方，也就行了。”
“那……林家那姑娘呢？”太后犹豫半晌，还是问出来。
皇帝心里早就有了腹稿，当时就道：“韩王妃的次子周炔，现任右监门卫大将军，今年满十八了，英武不凡，正该成婚的年纪，着实是良配。”
所以说他为什么叫连连别去理韩王妃呢？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命好，自己糊涂，可儿子也好，丈夫也好，统统争气，夫贵妻荣，母凭子贵，韩王妃有福气，两样都占全了。
“哦……”太后有些失落，她道：“炔哥确实是良配。”
皇帝到底是孝顺的，他对着太后保证，“母后，安王总是朕的亲侄子，只要日后太平无事，安王能安分守己，儿子也愿意您尽享天伦之乐。”
封个闲王，猫狗一般养在太后身边，这个度量，他有。
太后还能说什么，她摸摸儿子的脸，心里怀念的却是次子那张消瘦病弱的面孔，次子临终前，哭着求她：“母后，林氏有孕，要是个男孩，求您别让儿子断了香火。”
眼眶泛起热意，她尽力维持太后的体面，半天才压抑道：“国事为重，母后晓得。”
皇帝对邓太后这个答案明显很满意，他跪在母亲膝侧，温声道：“儿子孝顺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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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这头，果然很快就把连连给请过来，说的正好就是她娘家的事。
女子有私心，邓太后理解，但是一包糟的亲戚太坏事了，她对着连连柔声道：“哀家知道你惦记娘家，只是宫里规矩多，急匆匆地召她们过来也未必合宜，终究是皇室体面为重，你觉得呢？”
连连显得很惊讶，“娘娘，难道人已经找到了？”
她没好意思天天拿这事烦皇帝，偶尔私底下问闵继白，他也不知道，这事是严守规在办，他惹不起这人啊！也不敢去打听。
所以找着人的事，连连还真蒙在鼓里。
太后也是一愣，最后反应过来，连连刚入宫，这消息可能还真不灵通，当时便点头笑道：“可不是找着了，哀家和皇帝商量好的，叫你姐姐先回老家，一家人团聚团聚呢。”
这其实是太后的意思，王大姐身份不必说，王二哥不知怎么回事，入赘到一个小商人家里去了，这样的皇妃亲戚，实在是拿不出手。
连连听到“团聚”两个字，心里汗颜，心说团聚，王大姐不磨刀霍霍向爹娘，那就万事大吉了。
但当着太后的面不敢这样说，她讪讪维持笑意，双手攥紧，“找着人就好，找着人就好。”
先脱离贱籍，怎么整治渣爹渣妈咱们慢慢想主意。
太后一眼瞄到连连攥紧的手，还是笑：“知道你等不及和娘家人团聚，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怕老人家辛苦，又有孩子，更怕生病，你说呢？”
听太后的意思，是暂时见不到人了，连连心里直呼好的好的。
虽然分离的时候，大家还都是小孩子，但万一呢？
姐妹手足，万一人家记忆非常深刻，自己不就是鬼上身的现实版了吗？还是给她一点缓冲期吧。
想到这里，她低头故作羞涩，“只要姐姐，哥哥们安好，臣妾怎么着都使得。”
这话很让邓太后满意，她喜欢人识时务，亲近地拉住连连的手，“你懂事，这是再好不过的。”
连连还是低头装温顺，这个婆婆实在是惹不起。
“不过呢……”邓太后话锋一转，连连心里发紧，对上邓太后慈祥的笑脸儿，听她道，“哀家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请太后赐教。”连连赶紧起身，却被邓太后按住。
只听她耐心道：“宫中一向有恩荫宫嫔家人的旧例，你又怀了孕，皇子的外祖家，更是正经亲戚，很该以礼相待……”
邓太后停顿一下，连连小心翼翼地抬头，邓太后还是冲淡的笑容，“只是这样请娘家上京的事，要是等孩子下来了，你再去请皇帝恩典，岂不是双喜临门？”
连连脸色微变。
“如今着急匆忙的，怠慢了亲戚，知道的说你孝顺，不知道的，该说你轻狂了。”邓太后拍拍连连的手。
“臣妾并无此意，娘娘……”见邓太后误会，连连赶紧屈膝就要跪下辩白。
“起来！起来！”邓太后连声说着，“你双身子的人，千万跪不得。”
左右的人听邓太后如此说，也赶紧去搀扶。
连连哪敢惹邓太后啊！
周焱绝世大孝子，老婆十几个，亲妈独一份儿。
被人扶住，她还是满头冒汗，急着解释，“臣妾绝没有仗孕邀功的意思。”
她拉住太后，语气急切，向邓太后交代一切，“……姐姐境遇不堪，臣妾日夜悬心，迫不得已才敢去求陛下的恩典，幸得娘娘和陛下开恩，一家人得以团圆，就是粗茶淡饭，臣妾也已经很满意了。”
说着，说着，连连真情实感的哭起来，太惨了，真的太惨了，王连叶做错了什么，她这一辈子，被无良的父母毁掉半生，现在还要在这样的父母手底下讨生活。
邓太后一听连连开口，就先张大了嘴巴，沦落风尘……
身为太后，别说说出这几个字，就是不小心听见，也嫌脏了耳朵，她未嫁时，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出嫁后，又是尊荣无比的太子妃，人世间的苦难，她很难共情。
从小学过的书告诉她，女子应当贞洁，要是沦落到不堪境地，就该一死以保贞洁，要是真的倚楼卖笑，那不是自甘下贱么？
她没记错的话，王家未败落之前，也算得上是耕读之家吧？这样门户的娘子，难道不识字，不知女则？
但二姐儿泪水涟涟，哭到张不开嘴，她替自己觉得尴尬，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情由，王连叶忍辱活着，是因为要保护妹妹。
她赶紧把连连抱紧怀里安慰，“好孩子，别快哭了，你怀着孩子呢，再哭下去对孩子可不好。”
左右宫人见连连哭了，赶紧奉上热巾子，又帮着邓太后说话，“您可别误会，太后一片心都为了您好，宫里规矩大，您家人匆匆进宫，一时怕是适应不来……”
连连见人都来劝，也强逼着自己收住眼泪，帮着给邓太后圆场。
缓的差不多了，她抽噎着接过热巾子，搽一把脸，又醒醒鼻子，才低着头小声道：“太后体谅，臣妾心里都知道，就是想起往事，情难自禁，惊着娘娘了，还请娘娘恕罪。”
说着，她按着榻沿下去，就要给邓太后磕头赔罪，邓太后赶紧把人拉住，好言好语的哄着，“咱们娘俩说话，可不兴这一套。”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连连索性也不再隐瞒，她求太后，“娘娘，虽说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但臣妾的姐姐性子急，实在是和爹娘处不来，您开开恩，帮着想个法子，叫大家分开住着，彼此之间，或许还能留下几分情面。”
这吃人的礼教，她的嘴里，不能有一句父母的不是。
邓太后叹息着点头，“人与人之间相处，总是讲究一个缘分，就是父母子女之间，也难免常情，你二哥已经能支撑门户了，你姐姐也成婚了，要按你的意思，那就叫你姐姐一家和你二哥一家毗邻而居，两家互相扶持，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