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父母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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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明白，萩原研二是一个气质不错、但很难让人觉得指导可靠的人。
但萩原研二是感情老手，同一个问题摆在五条悟面前，他抓着头发问自己几百遍都没想明白，萩原研二听到后没十分钟立刻就得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错误，却依然会有经验上的自信。
……信一次？
五条悟瞧着被墙灰染白的鞋尖，嫌弃地左右摇了摇，但嘴上还是之前那种平淡的语气。
“那我等过几天再问问看好了。”
萩原研二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又回到了石川秋子的旁边。
五条悟立在窗前，微张着嘴，摸着自己的头发吐出口气。
“难办……”
他听到萩原研二解释考试作弊的第一反应，满脑子都是马上拿来那什么试卷给石川秋子填写，火速入学火速毕业——好在他想到石川秋子可能会微笑提刀对他头发进行修剪的画面，五条悟马上从这样奇怪的发展回神了。
石川秋子不适合去做这么违反规则的事。
连Mafia和工作都一板一眼的人，真要干了作弊的事情。五条悟感觉石川秋子要是没在五年前撕了他，五年后也肯定会来报仇……不，可能都不需要五年后，只要能找到他，大概率会被那附加上异能的拳头伺候。
五条悟走回了两人之间，发现萩原研二和石川秋子的讨论已经从犯人的目的，忽然转到了对于炸弓单的拆除手法上。
“小秋子的手再巧一点就好了。”
萩原研二蹲在那几张炸弓单线路图前，指着其中一条在五条悟面前根本就是天书的电线，说，“这个地方很容易碰到银水泵，如果像你刚才那样直接伸着剪刀进去的话，一旦摇晃起来就很糟糕。”
石川秋子倒没有对萩原研二说的话有不良的反应，双眼盯着偌大的纸张，“但是，不这么解决的话，就只能从后面来剪断了。那条缝隙这么小，真的够得进去吗？”
凝视着炸弓单线路图，面色沉静的石川秋子宛如一瞬间脱去了那一层稚嫩的皮，又回到五条悟熟悉的那个人来。
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的石川秋子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五条悟怔神地远望着，脚步不由得停下了。
细长的发尾随着石川秋子的动作微微晃动，而眉头像是承受了什么一般，紧紧地拧在一起。伸出的指尖在每条线路上划过，最后停在某个少女需要的位置，压低了声线，对萩原研二讲述着一条条冷静的分析和推论。
——等到石川秋子深邃了不少的眼睛对上五条悟脱下眼镜，两相对视时，那片被犯人行为而感到愤怒、搅动着的深海才安静下来。
隐忍的怒意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和他如出一辙的愣神。
五条悟的目光太强烈，石川秋子移开了视线，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躲避，但她很快转了回来，问：“五条教官，怎么了？”
……五条教官。
而不是“流户那家伙”，也不是之后的“小悟”。
五条悟只想给现在的自己一巴掌，这时候的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来泡老婆，为什么天天跟着咒灵跑动跑西而不泡老婆。早泡一天不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演什么熟悉的陌生人剧本了。
“别太为那种人生气。”五条悟的安慰拙劣，有些别扭，仿佛不习惯说这样的话，“想好谁先守着炸弓单了吗？”
石川秋子的心跳，快了一拍。
生气……
她看向萩原研二，发现对面的人也是不解。
“……”
那为什么五条悟会……
石川秋子想不出五条悟为什么会看出她在生气，不过她暂且抛在了脑后。
“萩原队长守后半夜吧。”她看向了萩原研二，“我还算精神，可以包下前半夜。”
“用包下这个字听上去真奇怪呢。”萩原研二笑道，“多谢小秋子的好意了，那么前半夜就拜托你们看着这个东西了。”
“松田队长那边没问题吗？”
“另一边的放置地点还在找，不过小阵平的脑筋不错，应该很快就会找到那个地方吧。”萩原研二脱下帽子，往旁边的柱子一靠，就当成晚上睡觉的床了，“有意外记得喊我。”
石川秋子看着倒地就睡的人，不由得失笑。
她转过头，正想问五条悟要不要点热水或者吃的之类的，五条悟却坦然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坐的地方离炸弓单很近，不过都很巧妙地避开了可能会碰到的爆火乍物。石川秋子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这边的气氛和身后一群人的不太一样，但瞧了半天都找不出哪里不对。
……恋爱氛围？
不不不……
可怕的想法一冒出来，石川秋子一连在脑海中飞过一大群写着“不”的乌鸦，连坐的地方都忍耐着五条悟投过来的视线朝旁边移动了一小段距离，硬生生在两人中间空出一个能容纳小孩的空地。
五条悟没有说话，气息和视线也很稳定。
石川秋子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色从她脸上褪去了。
但是在抬眼的时候，她又对上了五条悟笑意满满的目光，苍蓝的眼底闪闪发亮。
“你在紧张？”
石川秋子感觉自己平缓了没多久的心跳又上来了，手抓衣服摩挲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这样的迟疑，就好像在拼命找借口遮掩真相一般。石川秋子反应过来这点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毕竟是第一次在炸弓单旁边。”
她从小到大就没遇上这种事，石川秋子拙劣地想拐到另一个话题上，“对了，五条教官还没有见过松田队长，任务结束后要认识一下吗？”
“这个啊……不急的，你在处理班呆久了我也会时时看到。”
五条悟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但是对他引出的话题，却没像下午的时候那样直接翻篇。
“不过，是因为炸弓单吗？你要不要做远一点？”五条悟好心提议，“要是一紧张碰到就糟糕了吧？”
“不，不用……”
“咦——确定不用吗？”
“不用。”石川秋子瞪了人一眼，“别吵到后面还在睡觉的队员，这样很不礼貌。”
后头睡着的一名队员直接笑出声：“没事的，你们可以继续说。”
“是啊，我们可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场面，警察中男女比例糟糕，也让我们听听学一点恋爱技巧嘛。”
“哎，刚有了新漂亮女孩来我们这里，又要被别的地方的人泡走了……”
“就你这样也想在这个年纪找到老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川秋子默默地别过头，又离五条悟远了一些。
五条悟停下了打趣，再玩下去，可能收获的就不是石川秋子的害羞后退，而是羞愤的重拳了。
“明天你想怎么办？”
“……什么？”
“明天抓捕的计划。”五条悟重复道，“刚才我粗略看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和现状，你们想用骗局将犯人逮捕吗？”
石川秋子叹气，“是啊，一个侦探的主意，所以明天大概就会抓到人了。不过，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不太愿意让萩原队长一个人守后半夜。”
“那你刚才商量是骗他的？”
“这倒不至于。”石川秋子看着五条悟摘下墨镜，继续说，“今天晚上暂时是安全的。而且，我不擅长说谎。”
五条悟回想起片刻前石川秋子的反应，笑了一声，“的确，撒谎的能力糟透了。”
“所以啊，公安那边说什么让我去横滨工作，我直接拒绝了。”石川秋子声音慢慢变低，“况且那个地方，什么黑暗都没触碰过的我可能会感到绝望吧。”
“你现在生活的地方也没比横滨好多少？”
“主要是我妈妈不喜欢我去。”石川秋子想了想，还是说了，“妈妈好像是在横滨遇到过什么事，所以不想和我见面的时候去那个地方。”
五条悟第一次听到石川秋子主动说起她的父母，无所事事的逗弄心情消减下去，面色认真了不少。
“不过，听爸爸说，妈妈好像只是单纯不想在横滨碰到某个医生而已，前些年不是有过异能力投入战|争的计划吗？”
石川秋子望着天花板上挂的白炽灯，“虽说人员名单和大部分的记录都被官方的人当做污点清除掉了。但我感觉妈妈似乎是参与过，那个被她讨厌的医生也是，所以不太想看到旧人回忆起当时的状况吧。”
“……”五条悟表情沉静下来，脑中思绪飞快地转动着，没有接石川秋子的话。
等石川秋子困惑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五条悟收起沉默，扬起了与往常无异的笑脸，说出口的却是赞叹。
“你的母亲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呢。”
在那种反复治愈后又冲向战场的情况下，作为一个普通人，也和咒术师抱持的信念和疯狂无异了。可能就是有这样的母亲，石川秋子才会变成后来即便茫然，却依旧坚毅的模样。
想到在森鸥外下，那位孤寂背负前行、基本从未和他讲过这些事的人，五条悟的心颤动着，扶稳了圆眼镜，如同想要遮掉混杂着其他色彩的眼睛一般，用这种方式抑制快要冲出心脏的情绪。
他伸手摸了摸石川秋子，轻轻笑了。
“你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父母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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