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名著路过》申河柳

90、别叫我师姐

　　“师父怎么样了？”我回去换洗，又简单用了饭，忙去找贝锦仪打听。
　　“生了好大气，说武当把他们都耍了。这会，除了晓芙谁都不见。”贝锦仪用手扣着桌子，一脸无奈。
　　“还愿意见纪晓芙就行。”我决定回去休息了，话说灭绝哪天不生气来着。
　　等我回去了，满足了季红的好奇心，然后感慨：“他们是人生太顺遂才不把生死当回事啊。人活着才有希望呢；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方莉点头称是。阿桃和季红还一脸懵懂，到底她们才是真天真呢。
　　这场居心叵测的生辰虎头蛇尾地潦草收场了。后续再怎么议论纷纷也与我们无关。灭绝发了话，她不信峨眉这么多人寻不来屠龙刀。于是，除了她和静玄等人必须返回峨眉处理事务，其他人又得动身寻刀了。
　　我先把季红送回家，季老太太非要留我们住下，耐不住老人家好奇，只得把武当上的事给老人家反复讲了当故事听。
　　“这人呐，就不能太绝。做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啊。”季老太太最后感慨。
　　谁说不是呢，众人深以为然。
　　我又把欧阳钰还给赵师兄，“男女有别，你跟着，我行事不便。”成功堵了他的嘴。小样，好好在山上练功吧。

　　我也准备打一把刀。我算好了，刀身连把正好九十九厘米，算是把中型刀。刀背饰以绵延群山，刀面海浪翻滚；刀刃留有浅浅翎状血槽；刀尖略钝；整个刀身长七十七厘米，颜色黝黑泛蓝若深海巨鲸，为此我还特意在刀尖与刀背交接处留有一喷水孔；刀颚饰以流云星辰；护手是椭圆镂空飞浪纹；刀把长十二厘米，细细琢了细小的磨砂龙鳞龟甲纹；把顶是我特意雕刻的鲲鹏阴阳双鱼图。
　　锻造期间，百炼成钢，各种天才地宝不断，除了矿石，还特别融入蛇筋兽骨，鲛油滾火，冰泉冷凝。最后，我以精血祭练，引来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历时七七四十九天，刀成，一轮红日破晓而出，点点金光缕缕晨风尽收刀中。
　　我屈指一弹刀身，朗声宣布：“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就是我的山海情啦。”刀身嗡鸣，似有回应。
　　为了我的宝刀，我又淬了犀牛角，蟒蛇皮，金丝楠木，以鲨鱼皮鳄鱼甲为底炼了乌漆漆的刀鞘。（此处心惊胆战，纯属是为了突显古代刀，绝非有意提倡滥捕滥杀野生动物。）
　　阿桃看了眼气不已，我索性又给她的武器升升级。她喜欢背着短刀，却把常用的砍刀别在腰间。方莉除了她的弯月双刀，又要了一对刺好近身作战。
　　我又打了一套七柄柳叶镖；制了新的三石烈日弓，配了百支精钢飞羽。除了武器，索性锅碗瓢勺等日用品全部重新打，阿桃尤其喜欢我的大小菜刀，斩骨刀，水果刀和厨房剪子。后来，干脆连镰刀，锄头，铁锹，耙子也给她打了一套。
　　我有时候也疑惑我为什么非要跟打铁过不去，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为精力无处释放，锻造实在有瘾。
　　快意恩仇谁不喜欢，劫富济贫最让人热血沸腾。只是，我并不喜欢，确切说是懒得多生是非。除非元兵烧杀抢掠或是打家劫舍犯到我手上，我等闲是不动手的。概因杀戮多了戾气重，易乱人心智。只是元末实在是乱，乱世求生不易，尤其是妇女，老弱病残。只要有能力我还是会帮一把，这是我做人的底线，有多大能力担多大责任，尽一份心罢了。

　　若说是什么人我最讨厌，非人贩子莫属。多少家庭因他们支离破碎，多少人的生活因他们天翻地覆，简直人尽可诛。
　　我毫不迟疑地把这一窝拐子全端了，首恶一刀剁了头，其余诸人皆挑断手筋脚筋，一齐捆好了送往官府。
　　只是这一二十个女孩子不好安置，毕竟人言可畏，有好些个好人家的女孩连家人在哪都不敢言及。没办法，我把她们都换上道袍，梳上道髻，一家家找去。只说我于混乱中救济，因想带回峨眉，故而询问家人意思。
　　有一些人家明显松口气，说不愿孩子吃苦，仍把孩子留在家中；而有些则避之不及，让我赶紧带走；更有甚者，直接一两、二两银子卖于我，说生死不论。最后，我成了带着十二人上峨眉的老保姆。
　　到底还是一群半大孩子，经历波折都如惊弓之鸟，可怜的很。我只能又打了一辆宽松大车，套上驴子，由方莉亲自看着。她们大多不言语，窝在一起于车上昏昏欲睡，只有极个别能帮忙赶赶车，或是烧火，提水，煮饭。
　　我只白养了她们三天，看过没什么大碍后都得给我支楞起来。统一的粗布短打麻鞋；晨起蹲马步，打拳，挥木剑；下午跟着读书做女红，还要轮班赶车，烧火，寻水，洗衣，做饭。不愿动，可以，要么没饭吃，要么我给找户人家安置。总之不养闲人就对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学不会保命自立可不行。
　　方莉一开始还心疼她们不容易，结果有一两个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指使她，把她气的不轻，管教起来比我还严厉。

　　一行人行到卫辉，哪想到天降暴雨，黄河决堤。得了，赶紧帮着疏散百姓，又在雨停后帮着少林防治疫情。
　　“此次多谢丁师侄援手。”空明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我侧身避开了，“小师叔，当不起。行侠仗义本就是我武林职责所在，更何况我此行就是为峨眉招募新弟子的，安顿她们亲眷本就是份内之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如此，师侄南下要当心，毕竟流民四起。不若我让你戒嗔、戒怒帮忙护送你们回去。”
　　“如此甚好，多谢小师叔照顾。也辛苦两位师兄走一趟了，我峨眉扫榻相迎。”我也愁呢，这一场洪水，被抛弃的女孩子极多，光愿意跟我上峨眉的就有二三十，加上前头的十二个，这三十多人我还真不好带。
　　索性还是都走路，只是备了两辆驴车，好让病弱者休息。我也不好搞特殊，只帮着赶车，偶尔骑马。我带着她们做弟子服时，给两位师兄也做了鞋袜，两个大和尚也没推辞，都收下了，毕竟山高水远，路上又多流民，劫匪，有这一趟着实不易。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大家磨合的差不多了。我把这些孩子们按性情和能力打乱年龄分了三个小组，每组一个小组长，两个副组长维持秩序，我们要良性竞争。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不多时就亲亲热热打成一片。
　　两位少林师兄都是武僧，倒也不必特别忌口，所以一路上吃饭倒还方便，其中戒嗔还做的好馒头，大家都爱吃。
　　若是遇到危险，这群孩子就聚到一起，由我，阿桃和方莉三人护卫，两位师兄应战，我也会用弓箭帮忙，实在太混乱了，只能让她们自个看好自个，毕竟两个大和尚不轻易杀生，那遇到恶人少不得折断他们手脚以示惩戒，这就得我自己动手了。

　　好容易进入湖北，我和他们商量还是搭船走水路更便捷，大和尚看看这拖拖拉拉的蜗牛进程都同意了，他们还要赶回少林呢。
　　等上了船，总有一些个晕船不适的，忙了三四天才清闲下来。
　　这天我在船板上看风景，两位师兄也来了，闲来无事少不得扯些闲篇，都是些江湖见闻甚至各派高手等等。我有幸被普及了一下江湖风云榜。
　　少林自是正道魁首的，便是武当都比不上，虽然张三丰是武林天花板，可少林的三渡也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超一流。再加上几位空字辈的大师，人才很能看的。
　　“可惜空见大师丧于谢逊那狗贼之手，损我少林一大栋梁。”戒嗔遗憾到。
　　“很是，不过其实若真论成就的话，只怕空明师叔将来更胜一筹，毕竟他是师祖的关门弟子，虽说年岁小却资质极好，悟性极高，武艺也不差，方丈有意让他接手金刚伏魔圈呢。”戒怒说起了空明。
　　那空明生的也太好了，额间一抹朱砂痣趁得整张脸浓艳昳丽，又清冷又禁欲，一笑起来却好比春回大地，百花失色。连我见了都要自惭形秽。少林把他当底牌藏得极紧，若不是这次黄河泛滥，少林倾巢而出，只怕还见不到这位鲜少露面人前的小师叔。长的美又本事高，我看他粉丝老多了，最起码我眼前就两个铁杆，还有我身后那一群星星眼小少女。
　　“小师叔确实我辈楷模。”我也忙着站队。
　　至于其他门派嘛，据他们俩说华山如今人才凋零，等闲都不下山的；崆峒派的五老虽然地位高却也没什么接班人，更何况七伤拳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大和尚看不上；至于昆仑，穷乡避壤的，便是有两仪剑阵也不该在中原充大头；至于武当，嗯两派结了梁子，光张翠山那一出就把人得罪光了，听说连张三丰亲自求上少林，都没同意医治张无忌；他们对灭绝是恭敬佩服的，对灭绝推出的纪晓芙也夸她仁义，至于我嘛，心眼好，医术高。我就笑而不语。

　　巧的很，进了四川，碰上了俞岱岩和莫声谷，双方都不对付。
　　我好好谢过了两位少林师兄，并表示已到峨眉范围两位师兄也算完成任务了。两个和尚带着我特意准备的药材，经卷，碑帖头也不回的走了。武当的两位也愿意免费当保镖，随意好了。
　　贝锦仪老早就等着了，见了我带来的三排，悄悄问：“怎么样，有没有出色一点的？”
　　“我觉得还好，只是不晓得符不符合师父标准。”这习武确实是天赋更重要，当然努力不能少。
　　“罢了，先带回去吧。不过，那两位怎么回事？”
　　“刚碰上。我路过河南时发了洪水，跟着少林一起行动，大和尚才走不远呢。”我看见贝锦仪不太相信的表情。
　　“爱信不信。”
　　“我信不信的什么要紧，师父信了才行。”
　　到了峨眉，俞岱岩和莫声谷并未多留，不过客气两句就分道扬镳了。

　　“丁敏君，师父找你。”静慧一脸得意地前来唤人。
　　我去了灭绝那里，哪晓得被叫入厢房，一个晚娘脸的老嬷嬷木木地说：“还请姑娘脱衣检查。”
　　当时我就怒了：“凭什么？”
　　只是没人理会我，我反手推门，嘿，门被锁住了。静玄的声音也响起了：“师妹，且照着做先。”
　　好，我脱。
　　那嬷嬷看看，然后扣门：“我要见师太。”
　　吱呀一声门开了，静玄进来与那人错身。
　　耳聪目明就这点好，哪怕隔着老远我也听见那嬷嬷正在告诉灭绝：“回师太的话，老婆子仔细查验过了：那丁氏确实清清白白；至于那纪氏，已非完璧，且孕育过子嗣。”
　　我一边慢吞吞穿衣服，一边问静玄：“这是唱的哪一出？”
　　静玄的脸上写满无奈：“小人作祟，师妹勿要介怀。”
　　“我很介怀，师姐。”我提脚走出院子，背后是灭绝冷冰冰的怒斥：“晓芙，你给我跪下！”

　　我摸着我的刀柄，想想干脆就这么一路留下刀痕拖过去，到了静慧门外，我一刀批上去。那木门从上到下应声而裂。
　　“丁敏君……”静慧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把黑黝黝的大刀直直对着面门。
　　“原来是你，真真丑人多作怪。静慧，你敢做初一，我就陪你做十五。你吃饱了撑的可以去练武，可以去读书；若再乱嚼舌根，挑拨是非，我定拔了你的舌头。”说完，我用刀气震碎了她的衣服，留下她自个在那鬼哭狼嚎。
　　“怎么了，这是？”有弟子打听。
　　“静慧师姐不地道，污蔑丁师姐与武当俞三侠有私情。丁师姐清清白白，定咽不下这口气。”有人竟然知道始终。
　　“活该！”
　　周围议论声不断，静慧羞愤欲死，只能掩面仓惶逃离。她哪晓得不过是告诉师父一句丁敏君同武当俞三侠同行。竟然惹出这场弄巧成拙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