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别叫我师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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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都要进湖北了，欧阳钰才看见两位师叔，忙吆呼：“纪师叔，静空师叔，这里！”
“师姐！”纪晓芙见丁敏君厌厌地歪在车上，忙行礼。
“来了，师父怎么说。”我把果盘推给静空，她甜甜一笑，吃得像个小仓鼠。
“师父带着静玄师姐，静慧师姐她们直奔武当，让我们于山脚处汇合。师姐，你……”纪晓芙拿不准该不该问出口。
“我没打听屠龙刀在哪。”我给她倒了杯水，而后慢慢说：“那张五侠带着殷素素只顾恩爱，连着幼子一路其乐融融，旁人插不进去。更何况一路除了武当俞二侠，张四侠紧紧相随外，更有无数武林中人暗中虎视眈眈，我哪有机会。后来他们独子被元兵虏走，更没法开口了。”
“这样啊。师姐辛苦”。纪晓芙笑了笑。“确实不好开口。”
“师姐不用担心，师父说了，少林，崆峒，昆仑等要齐聚武当，到时候群雄发问。武当定是要给个说法的。”静空瞅着空，透了底。
我和纪晓芙对视一眼，都没接话，心里明白，此行不易。
“崆峒派的师兄缘何如此热情？”静空在饭桌上问。
欧阳钰耷拉着头，低声说：“他们说他们要为张真人献上丈高的珊瑚。”
嘶，饶是纪晓芙见惯了好东西，也吸了口凉气。静空都傻了，“丈高的珊瑚？！平常珊瑚不都是尺高么。”
“不止呢，还有一块太湖石。”我又补了一刀。
这下子，纪晓芙和静空也没心思吃了。
“这，恐怕静慧只备了寻常之物……”纪晓芙只想叹气，崆峒派这一放话，寿礼就又得升级，也不知师父允不允许。
“小欧阳寻了一对仙鹤，我本以为是顶拿的出手的，哪知道碰见了高善仁。若不是他显摆，只怕我们到时候更难看。”我也叹气。
“哦？欧阳师侄有心了。如此也是一翻心意，只是……若再有一样宝物就好了……也不知还能不能采买到。”纪晓芙表扬了小师侄，又开始寻思该买什么，到哪去买。
“嗯，我有一株上年份的山参，还有一株品相极好的黄精，倒是能救个急，只是我拿不准，该出哪一样。”我沉吟道。
“山参！”
“黄精！”
……
“那我们手心山参，手背黄精，看一看哪个多，预备。”我一喊。嗯，除了纪晓芙，其他人都随我选了山参。
“那便请师姐割爱了，我把亏空补给师姐。”纪晓芙立马应到。
“敏君姐姐，你带我出来一趟，照顾颇多。我给姐姐的参配个箱子吧，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姐姐和各位真人成全。”季红忙插嘴，她自己想，我可真是个小机灵，这样既能帮姐姐，还能结一份善缘。
“如此甚好，多谢季姑娘。”纪晓芙举了杯，大家又能开开心心吃饭了。
不远处的俞莲舟听了，心下不是不感动，也就这几个小姑娘了，真心实意的为着师父贺寿。
若是我知道俞莲舟所想定是要翻个大大的白眼，贺寿是不假，更在意的是不能被人比下去啊。
我们到武当的日子跟正日子比略早，倒是符合小辈的礼数。我们先去拜见张真人，正好宋远桥，俞岱岩他们都在。
我带头行了礼，祝贺他：“峨眉第四代，第五代亲传弟子先家师一步给张真人请安。祝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欧阳钰上前取下身后背着的笼子，打开来，两只白鹤飞出。白鹤身体修长，翅羽耀眼，鸣声响亮。他恭恭敬敬叩头：“给师祖请安，祝师祖仙福永享，寿于天长！”
“大善！”张三丰抚掌而笑，让小辈起来。
季红也跟上前，给张三丰请安：“给张老真人请安，祝老神仙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并跪直了双手高举礼盒过头顶。盒子里的人参有婴儿臂粗，已具灵性。
“好！多谢峨眉众小友。”张三丰接过礼盒，递于宋远桥手上。
俞岱岩开口：“诸位远来辛苦，还请先随我于客院安置，好休息一二。”
纪晓芙上前拱手：“多谢诸位好意，只家师未到，不敢擅专。吾等欲去山下恭候家师，就不打扰诸位忙碌了。”
殷梨亭哼哼唧唧欲言又止，只是纪晓芙她们一行已经转身离开了。临走前，一少年低声劝他：“师伯，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一少女接话：“就是，何必非在峨眉找。”
正巧崆峒派也来拜见，听得哈哈大笑，还赞：“说得好！”把殷梨亭气了个仰倒。
“师父！”纪晓芙带头，众人给灭绝请安。
“嗯。”灭绝已接过飞鹰传书，但还是把人都叫到面前一一询问。
她询问的顺序是纪晓芙，静空，丁敏君。待敏君讲完一路见闻，才微微颔首。
“敏君，听你之意，这张翠山竟是和魔门关系甚好了？”灭绝只问自己关心的事。
“回师父的话，我只知他夫妻看起来感情甚笃，那张五侠便是对着天鹰教的人也是客气恭敬的。别的我就不敢乱加揣测了。”我斟酌地说。
“那便是了。究竟如何，一上武当便知。”灭绝垂下眼睛，不再多言。
静玄一边着人手重上武当登记贺礼，一边约束门下弟子不得随意走动。待夜间事毕，才有时间见丁敏君。
“敏君，我听她们说，这次寿礼你又另外安排了？倒是做的讨巧，一对仙鹤，一支老参，比静慧准备的要贵重合适多了。”静玄也没多说客套的话，只手上准备着还给敏君的补给。
“师姐，那鹤是欧阳家送来的，说是他们家小公子在山上劳累师兄师姐们操心了。师姐若夸，该谢谢赵师兄的。至于为什么又多出一支参，那是崆峒派高师兄放话要送张真人座丈高的珊瑚以及太湖石后，我和晓芙商量后又添上的。晓芙说亏空她补给我。”我坐下来，笑嘻嘻地解释。
“你们能有商有量是好事，咱们师姐妹很该如此。不过，敏君，我怎么察觉不清你的气息了呢？想来武功又有进益。”静玄也笑，顺手也收了东西，不过还是给出一只绣囊。
“哪啊，近来荒于武艺，怕是剑法还要退步呢。师姐不用试探，我于南海跌落崖底却有一二奇遇，内力上比之从前厚上三分罢了。”我半真半假地说。
“哦？遇见什么好东西了？”静玄起了好奇。
“当当当，师姐，看。”我拿出一串蓝宝石手链。尤其是中间一颗，成色极好，璀璨夺目。
“好漂亮，若满天星辰。”静玄赞叹。
我给静玄带上，端详着她的皓腕，“师姐带着才漂亮呢，这可是我一颗颗磨出来的。”
“这，太贵重了，师父可有？”静玄有些犹豫，又有些舍不得退下。
“没，师父向来不喜这些外物。这是我单独孝敬师姐的，到底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是师姐啊。你尽管带，我给师父寻了件极好的剑胚，已经孝敬上去了。”我漫不经心地说，给她看我手上小一号的手链。
静玄搓搓胳膊，“你可别说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最好的给了师姐呢。贝锦仪和纪晓芙都只得了一对耳环，我也不算偏心。”我心情挺好地显摆。
“静慧她们呢？别的不说，都是师父座下亲传，也不好太厚此薄彼的。我看你和静空关系就挺好，其他人也要面上过的去。”静玄提醒道。
“人有亲疏远近啊。静虚和静慧抱成团，向来不给我好脸色看的，最多外人前不失礼，别的要求不了。至于静能，对了，静能师姐怎么不常见？”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出家的师姐呢。
“静能天生心疾，性子也就懦弱了些，她向来都是只在峨眉清修的。那是师父族中后背，在峨眉本就有寻求庇护的意思，师父向来不管她，她也不会多参与门派事务。”
“哦，那我理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材回去给静能师姐养身子。”
“你有心了，便是师父知道，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满意的。其实，但凡峨眉有好一些的药，也多拿去给她温养身体了，可惜静能之疾非药力可医。她贞洁守静，无悲无喜，也能保一生平安的。”
讲完这件秘辛，静玄以明日还需上武当为由，打发我回去休息了。
“请武当给我们一个说法！”
“请张五侠给我们一个交待！”
……
好家伙么，以少林为首，崆峒，昆仑紧随其后，还有一大群不知哪冒出来的虾兵蟹将，喊声震天。便是灭绝，也是阴沉着脸，守在东南寸步不让。
“这场面……张真人的百岁生辰可算是完了。他那样的高龄，在哪都称得一声人瑞了。”我在和贝锦仪咬耳朵，反正乱哄哄的，也没人关注队尾掠阵的我们。
“没办法，屠龙刀的下落只怕除了张五侠没人说得出来了。今要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怕是武当要与整个武林为敌了。”贝锦仪晃晃耳坠子，阳光下一阵晃眼。“你寻得蓝宝真不错。”
“喜欢就好，也不枉我九死一生从山沟沟里爬出来。”我又摸出一粒丹，“九花玉露丸，吃不吃？清热解渴，润肤生肌。”
贝锦仪就着我的手含嘴里，“嗯，好香甜，又清凉，不错。不过，这什么时候能完啊，从一大早上站到现在，我腿有点酸。”
“许是下午？中午肯定不开席面了，要不咱俩去找点吃的垫垫？”我垫脚看了看前面的热火朝天。
“可别，这兵荒马乱的你给我消停点。若是师父看见，咱们俩都得完完。”贝锦仪偷偷抖抖手。
“你把剑收了吧，不嫌累啊，便是沙海帮那群乌合之众也没你严阵以待。”我摸出把檀香扇遮日头。
贝锦仪从善如流，又伸手：“你还有扇子么？给我一把，这山顶太阳大，晒得我眼花。”
“给你。”我又摸出一把纸扇子。
“师姐，我也要。”静空觑见没人注意，也摸过来了。得了一颗润喉丹，含含糊糊地说：“我有一点饿。”
“我也饿。”我摊摊手，今要穿统一服装，连个多余装饰都没有，更别提装吃喝的荷包了。
季红转过来，小小声说：“姐姐们，其实我有松子糖。”
“别拿出来，甜腻腻的，现下喝口水都是难题，且忍忍吧。”贝锦仪制止了。
熬到半下午，季红先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地上，脸都皱一块了。“这还有完没完了？这些大老爷们可真能吵。”
“你说说，为什么不坐下来，人武当好吃好喝的都备下了，酒桌上谈事情不好么。”我也靠在栏杆上。
“吃饭哪有屠龙刀重要。”贝锦仪也蔫了。
“屠龙刀还真没吃饭重要，你看着吧，就是杵到明天早上，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准备开溜了。
静空又一次摸过来，“快起来，快起来。武当要和大家伙比试呢。”
行，勉强开工吧。可是等了半天，等了个寂寞，庭院里嗡嗡的都是议论声。
“怎么回事啊，这是。还打不打？”贝锦仪拿不准是继续拔剑还是也学丁敏君把剑收了。
“你问我？”我打了个哈欠，“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啊。”
“也行，去哪吃？”贝锦仪也动心了。
只是，前面突然安静下来了，像是时间暂停，一时鸦雀无声。
我和贝锦仪面面相觑，只是前面人太多，看不分明。就听人撕心裂肺的喊“五哥！”
“怎么了？怎么了？”贝锦仪问，前面的人也摇头，还是另一队的一大汉一脸懵逼地说：“前面好像张五侠自己抹了自己脖子？”
“他有病啊，今儿个他师父过寿，喜宴变灵堂？！什么仇什么怨啊。”我吐槽。俞岱岩如今虽说没在外行走，可也能生活自理了啊，就是活动大一点，关节咔咔作响，这自带BGM的拉风让他被张三丰留在武当。这张翠山怎么还整这一出，实在有病，病得不轻。
“这不可能，为啥啊？还没开打啊。”贝锦仪也一脸难以置信。
前边又乱起来了，只我们到底没敢乱动，也不知具体如何。好在碰见高善仁从前边过来安顿弟子，一脸神情莫名。
“高师兄，前边怎么了？”他的师兄弟围着他问，我们也竖着耳朵听。
高善仁的表情如同便秘：“张翠山说谢逊那狗贼是他义兄，他绝不会出卖。然后，他要自己承担以死谢罪，完了一抹脖子死了。他身边那个妖女说是把消息说给了空闻大师……站好了都，打起精神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季红一骨碌爬起来，又问：“现在怎么办？还吃饭么？”
我摇摇头，让她等等，只见乌泱泱的人群鱼贯散去。我跟静玄打手势说我要断后，然后目送灭绝气冲冲地带人走了。
我悄悄踱到广场中心，那张翠山够狠，一剑抹了大动脉，血喷如柱，现如今都僵了。倒是殷素素，一把匕首刺入小腹，看着血流的多，其实还能救，她旁边是嚎啕的张无忌，还有不知如何收场的武当众人。
我一针灌注真气钉住百汇，给她吊口气，两针护住心脉，等她嘤咛一声转醒，快速说：“两万金，我救你一命。”
“……救……救……五……五哥……咳咳”殷素素如抓住救命稻草，颤抖着手指向张翠山。
我摇摇头，“救不了，他一剑下去，血管，气管，食道都割开了。”
殷素素眼里的光暗淡下去，她喃喃：“不……不用……救……”
“别说胡话，来，把这颗止血补气的药丸吃下去。”我一手扎针，一手递止血丹到她嘴边，哪知她牙关紧咬。
“殷姑娘，你难道不念你家中父母？”我气笑了。那人却理也不理。“那你儿子呢？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你儿子也不要了？”
殷素素闭目滚下泪珠，气若游丝地说“……有武当……”
“啧。”我手上用力一翘，塞进丸药，而后转头吩咐：“罢了，万两金我也治，给我准备一间冰窖，我……”
噗嗤一声，我回头一看，气的跳脚，“艹！”那殷素素竟然抽出匕首插入胸膛，血飙我一脸。
我只能在张无忌哭的打嗝的背景中恨恨抽回我的针，白折腾了。
“……呃……呜呜呜………呃……姐姐……”张无忌哭的涕泪四流。
“别乱攀亲！你最多叫我师叔。”
“……师……师叔叔……我……我娘……”
“你娘我救不了了，她把心脏切开了，血液倒流，什么都来不及了。”我一说完，哭声更大了。
“……娘……娘……呃……师师叔……”
“你别嚎了。这样，我给你爹娘把伤口缝上，好歹留个全尸。”我叹口气，从殷素素头上扯下头发，在呜呜呜的背景中，慢慢把张翠山的伤口层层缝合；又从张翠山头上拽下头发去缝殷素素。
“你爹娘也算生同寝死同穴了。”我等张无忌哭累了，勉强安慰。
“呜呜呜……他们……他们杀了我爹娘……”张无忌一听又开始嚎。
“别，别，你摸摸自己良心。你爹是自己抹了脖子，你娘是自己捅自己，还捅了两次。”我手上不停，嘴上逼逼。
张无忌哭的顾不上了，只能打嗝。我翻他一眼：“不服啊，道路千万条，你爹娘选了最奇葩的一条。怎么说一个是武林泰斗张真人的爱徒，一个是天鹰教的掌珠，今儿看着众人咄咄相逼，其实也不会真撕破脸皮把你爹娘怎么样，总有一二分顾忌的。”
“那……那他们……”
“没错，你爹娘白死了。”我冲他点点头，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丁师妹！”莫声谷欲阻拦，被张三丰制止了。
“你看啊，我们这么多人找了十年也没找到你们在哪，说明你们躲的地方不好找，对不对？”我问，张无忌点头。
“所以便是说出谢逊在哪又如何呢，找不找到还是两说；便是找到了，谢逊武功高，又有屠龙刀，抢得过来么？”我问，张无忌摇头。
“即便真抢过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分呢？是一人一块还是一人一片？”张无忌已然傻了。
“好了。”我收好东西，又拍拍他的脸：“你难受不难受？哭也没用的。不过，你快能去陪他们了。”
“敏君！”俞岱岩抢着开口。
“张真人，无忌当初被虏时，我射伤了那人的胳膊，又放出昆仑犬，本意是想张五侠把人追回来的，哪知不成。如今无忌也遭人暗算了。”配合我的话，张无忌晕过去了。
张三丰把脉一看，大惊失色，又撕了他的外衣，在后背发现紫黑掌印，悲从中来，仰天长啸，追悔莫及。
“这，丁师妹可能救？”宋远桥问。
“怎么救？他是被极阴极寒的内力伤了肺腑，并残存四肢百骸侵吞生机。即便用药施针也不过暂时缓解，就是你们时时输送真气也不过勉强压制。唯一的生机是把他剃了发送上少林，过个十年八载的练成一身至阳至刚的内力，从里到外逼出此阴毒寒气方可活命。”我起身告退。
“多谢丁姑娘！岱岩，送送丁姑娘。”张三丰抱起张无忌就要去疗伤。
“可别！”我摆摆手，“我师父不定怎么生气呢，我可不想撞上去找抽。”不等他们客套，我立马下山了。心里面却想，万两金，我真良心价了，还天鹰教大小姐呢。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别叫我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