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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晦明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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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霞愣愣地看着他,要被这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幸福砸晕过去。子霞看向冰瑶,发现她不敢抬头看自己,被盯得久了,冰瑶才说了句:“你随师父去吧,他不会害你。”
“九月初一,稷昌将佯攻妖界,实则集结重兵欲踏平天界,请四海神君万勿妄动,小心魔界右护法。”晦明得到这一情报后,便暗中调遣兵马,打算与魔界卧底里应外合将计就计,生擒稷昌。谁知这一消息却被冰瑶无意中看到,又说漏给了天君。
不知天君是不懂其中关窍还是故意卖个破绽,在没有经过战神晦明的情况下向稷昌示威,增强四海防御,欲与他正面交锋。稷昌处理了内鬼后,调整了进攻方案。依四海神君的线报,稷昌定会提前动手。天君的权术很简单:输了就跟稷昌谈条件,这可以接受;但赢了就要被晦明牵制,这他万万不能接受。再者,若输了,晦明作为战神不死也难逃其咎,天君显然更倾向于故意将破绽卖给稷昌。
“这几日,天庭必有大战,仙魔之力同时激荡,你必死。”晦明说道。
“大战之际,你作为战神,怎么可能跟我一起去凡界?不用画个饼骗我,其实你只要说你担心我,你怕我出事,我就会心满意足地按照你说的做。”
晦明心念天界安危,根本没有细想她的小女儿心思,只是抓住子霞的胳膊,“快来不及了,跟我走。”除了割开手腕供子霞饮血之外,这是他头一次主动与子霞有身体接触,虽然只是拉了她手臂一把。
每日申时三刻,天庭南北东西四天门同时关闭,届时别说下界,若没有天君特许的通行令牌,连天庭都出不去。
杭州是天界与凡界的边界,晦明把子霞安顿好之后便匆匆踏云返回天庭。天庭哪些地方守卫薄弱,哪些将领不是自己的心腹,届时应该怎么排兵布阵,晦明在心里盘算了个清清楚楚,只待回天庭一一落实。
然而在南天门外迎接他的,却是天君及水火雷风土五神。
“私自下界,九道天火,这规矩是晦明你自己定下的。”火神离疏先开了口。
天界八大神器之首的雾月樽曾流落凡界,觊觎神器强大力量的神仙前赴后继地到凡界寻找,甚至不惜翻江倒海、掘地三尺,无端给凡界带来无数诸如洪水、地震的天灾。雾月樽向来为战神保管,晦明当时身负寻回神器之大任,为免凡界生灵涂炭,晦明颁下严令:“凡有神仙血统者,不得私自前往凡界,违者受九道天火惩戒。”九道天火一下,即便是上神也得折损个九成的修为。因此令过于严苛,故雾月樽寻回后许久,神仙们仍不敢贸然下界。
经火神离疏这么一说,水神瀚天这才明白天君紧急召见五神是因晦明私自下界。作为晦明的知交好友,瀚天不由得为他分辨了几句:“天君啊,要我说这事有些小题大做了。这禁令虽是晦明自个儿下的不假,但那时候是为了防止大伙一窝蜂跑去凡界,给凡界带来祸患灾难。现在雾月樽也找回来了,晦明不过下界兜了一圈就回来,我看啊,这事儿就算了。”
“戮神之渊上七弦琴鸣,这二九一十八道天火定是要降下。”土神插话道。这话说完,瀚天便不再多言。若无人受这天火,降到戮神之渊下,便是屠戮万千凡界百姓。
“不过魔界异动频频,此刻不能没有晦明,都是那女子,勾引晦明与她私奔,该拿她来受火刑。”火神离疏说道。
天君狭长了双眼,眼风扫过晦明,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说道:“战神晦明乃天界安危之所系,怎能受火刑。那女子呢?拿她来。”
晦明冷笑道:“晦明虽不济,却也不是几道天火能奈何的。”
戮神之渊。
名为戮神,实则鸟语花香,绿野成荫。天界中大凡是获罪了的神仙,小错在甘霖院领罚了事,大错则须在戮神之渊受刑,天君以下,均须到场观刑,以正视听。
在全天庭的瞩目下,晦明缓步踏上戮神之渊。天庭何其大,可谁没听过战神晦明的名头?如今他要上戮神之渊受火刑,怎能不引人围观。
晦明淡然一笑,从容跪倒。
十八道天火煌煌落下,几乎燃烧了半片天空,戮神之渊旁边那些刚飞升的修为稍浅的上神,皆被天火之力激得头疼欲裂。当那强烈的刺眼光线渐渐退去,神仙们发现晦明竟然好端端地站了起来,他依然淡淡笑着,掸了掸衣上的灰尘,招徕九色祥云向凌霄殿方向去了。
戮神之渊旁侧一片惊呼,晦明不愧是战神,十八道天火于身竟丝毫无损。这下魔界来袭,天庭有晦明在,定会无虞。
飞离了戮神之渊后,九色祥云很快变成了白色,晦明也终于开始大口吐血。风卷过一丝血腥的气息,晦明警觉地改变了路线,径直去往神兵阁。耳畔是瀚天的千里传音:“稷昌强攻南天门,我和离疏应付得来,你去我地下宫殿养伤,万不可出来逞强。”
“开门,我要取雾月樽。”当满身是血的晦明出现在神兵阁门前,神兵阁掌殿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天、天君交待,神兵阁只……只有他下令才、才能开门。”“你开是不开!”晦明一个咒诀过去,掌殿的头发被削去一半。
水神瀚天瞬息而至,“我就料到你会来取雾月樽。天君令牌在此,掌殿请开门。”瀚天扬了扬手中的令牌,掌殿一听天君下令,连忙去开了门。
瀚天捏了个诀,晦明身上的血迹这才都隐去。他拉过晦明的手,一试才知他已接近油尽灯枯,“依你的灵力,十八道天火也不至于这样。”“没事。我荒于修行罢了。”晦明迅速找到雾月樽,问道:“你怎么没在南天门?”
“南天门失守,我来取沧溟杯。”瀚天拉着晦明的手一直未松,暗暗渡给他灵力,“天君的防御全在四海,天庭空虚,难抵魔界百万雄兵。”
谁也未曾料到,魔尊稷昌的空间法术竟已出神入化,可以不经过四海,直接将百万魔界兵马瞬移至天庭南天门外。
“你去吓唬他们一下即可,别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瀚天说着,加速了渡他灵力的速度,“有我和离疏,稷昌讨不了好去。”
“硬拼,你想让天庭血流成河?”晦明道。瀚天的脾气也上来了,说道:“魔界百万雄兵来袭,天庭才多少神仙?就算天庭都是上神,可以以一敌十,那也得死个几万人。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保护得了谁?你拼上性命也于事无补。”“雾月樽在我手上,便不会让稷昌屠戮天庭。”晦明说罢,催动灵力,脚下云朵的速度加快,向天极殿飞去。
“你——唉,天君就是在利用你这一点啊!”瀚天叹了口气,捏诀跟上前去。
天极殿前,魔尊稷昌坐着,天君站着,周围是厮杀不止的神魔。
天君面对倨傲的稷昌,没少了礼数也没掉了身价,客气地说道:“停战,你想要什么条件。”稷昌想了想,说道:“不如就换个番号,这里改作魔界福地之一可好?”天君道:“这不可能。”稷昌哈哈大笑道:“开个玩笑,交出八大神器和晦明,我便退兵。”天君不紧不慢地道:“战神和神器都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想来让天界换番号,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了?”稷昌笑道:“晦明不一直是你眼中钉么?交给我,不是美事一桩?”天君倏地变了脸色,“朕与战神君臣相得,岂容你挑拨!四海兵力马上集聚天庭,到时你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么?现在停战对你我都好。”“天君这是催我速战速决了?”稷昌站起身来,“可惜你们这儿的都太弱,叫晦明和瀚天来。哎呀对了,晦明刚被你设计受了火刑,啧啧,可惜了。”
“神器和晦明都来了,看你有没有命取。”瀚天临风而立,朗朗说道。
稷昌上下打量了晦明一番,不由得又啧啧称赞道:“这样好的资质,当去我魔界,你我一道,必将大展宏图。如今你在你们天君手下被压制着,那滋味好受么?”
“要雾月樽,”晦明手指微动,一道火焰屏障隔在二人当中,“你若踏得过这结界,尽可取去。”
“要打就来硬的,最烦你们神仙这套结界。”稷昌不耐烦地一指戳过去,结界丝毫无损。“让属下来试试。”魔界朱雀护法擅长织结界破结界,当即自告奋勇去破结界。
结界那头,晦明张开手掌,雾月樽熠熠生光。雾月樽吸收灵力使自身变得强大,晦明灌注给它一倍灵力,它能以十倍的能量迸发出去。
稷昌见雾月樽已开启,怕它吸收更多的灵力爆发更大的能量,因而催促身旁满头大汗的朱雀护法道:“还未破结界么?”朱雀护法的脸白了白道:“属下无能,灵力远不足破这结界。”
“远不足以破此结界?”稷昌心头略过一丝怀疑,“你用了几成功力?”“初是二成,后来加至四成。但这个结界属下用四成功力尚破不了。想这战神确实不好对付。”稷昌挑了挑眉,“你用十成功力去破。”
朱雀护法扑通跪地,“您这是让属下去送死啊!即使破了结界,结界碎片便会释放灵力,彼时属下如何反抗?再者,拼了全力去破个结界,于战神何损?”
稷昌盯着晦明双目道:“十八道天火,他晦明就算是大罗金刚,不死也得重伤。一个重伤之人随意捏的结界,你用四成功力都破不了,这能使随意捏的么?这火焰便是以他自身为屏障幻出的,哪是什么结界?破了火焰屏障,战神晦明便死了。”说罢挥起长戟注入魔力斩向结界,但听晦明呻吟了一声,结界立破。
“果不出我所料。”稷昌走近了几步,蹲下身子俯视重伤的晦明,“这次跟你斗智,赢了算不得本事。真想跟你实打实地打一场,可惜啊,没机会——”稷昌未说完,自雾月樽喷出一道血雾。稷昌再未说出一字便永归岑寂。
“耗光我这一身灵力修为……也要封印你……”天边传来呼喝声,是东海神君的援兵到了。
朱雀护法见形势不好,抢了稷昌遗体夺路而逃。魔界兵卒群龙无首,很快便四散逃逸。
瀚天心系晦明安危,见对手且战且退,也无心恋战,故意放了玄武护法方肃一条生路后,忙去查看晦明伤势。晦明周身筋脉俱断,肌肤竟无一处没有伤口。饶是瀚天这样的硬汉,也红了眼圈,“跟我去地宫,我给你疗伤,过不了几天就会好。”晦明摇摇头,握住他的手,用尽全力说道:“你要当心天君,凶犁山。”瀚天来不及多想,只安慰他道:“一切都会好起来。”“我要走了,替我照顾……”晦明的声音越来越弱。“谁?”瀚天问道。晦明犹豫片刻,说道:“没有。”他摇摇头,将仅余的灵力渡给瀚天,就闭上了双目。
晦明渡来的灵力让瀚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场景:万年积雪的山上,寒风如刀子般刺骨。在雪山的最顶端绑缚着一个人,一个声音在空中盘旋——削去你所有灵力修为,罚你穷奇族人在此思过,瀚天,你可服膺?
瀚天从不怀疑晦明的能力,他一定是推断出了自己今后的命运。瀚天呆愣着,手上越来越轻,晦明的身体正在渐渐消失。耗光了所有灵力修为,还不足以压制稷昌的魔性,晦明的三魂七魄也被雾月樽夺去。
“不要!”子霞突然跑来,从瀚天手中抢过轻如羽毛的晦明,眼看着他渐渐消失不见,唯余雾月樽留在子霞掌心。“你说你承诺的事情一定做到,晦明,你答应会一直照顾我,你醒醒啊,没了你,我今晚怎么办!”子霞在天极殿前失声恸哭,引得一众天兵天将围观。
“哪来的疯妇,竟口出这等污言秽语中伤战神。快把雾月樽交出来。”火神离疏拨开围观的众神将,一心惦记着神器。
“没了你,我今晚怎么办”在子霞这儿是指八月十五月圆夜饮血之事,可在众仙官神将那儿听来,则是闺房求欢之意。子霞将雾月樽紧紧握在手心,说什么也不愿交出,因为这里面有晦明的魂魄。
“雾月樽乃天界八大神器之首,不是你该拿的。”离疏说着,上前几步径直去取。子霞瞪视他一眼,但觉周身灵力游走不定,眼见火神离疏要拿雾月樽,子霞一时心急,随手去挡,一条火焰从指间流泄而出。
“歘火真形咒!”在场的仙官神将们无不诧异,只有晦明才使得出的歘火真形咒,她竟然也会。
子霞不过因常年吸食晦明血液而获得大量灵力,情急之下才阴差阳错地使出了晦明的招数。她毕竟没有学过五灵法术,几招之下便被火神离疏擒获。
“姑娘,若信得过我,可先到我那儿休息几天。”一双温暖的手将子霞扶了起来,是天后夏澜,她温言道,“晦明复生,也不是没有法子。”
还没能接受晦明已死这个事实,就听说他可以重生,子霞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握着天后夏澜的双手倏地站了起来,“什么法子?”
蓬莱阁是天君的寝宫,天后本有福华宫居住,不该住这里,但帝后恩爱,因此天后也常在蓬莱阁居住。
天后夏澜在蓬莱阁辟了一处琴室给子霞当卧房,闲时常找她聊天,也会秘密派人送饱含灵血的药丸来给她压制魔性。有人陪着、开解着,子霞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夜,一个仙姑神色慌张地奔向蓬莱阁,她双手沾满了血迹,跪在蓬莱阁外请求天君召见。
天后夏澜已然睡下,看仙姑来得焦急,便重新起身步出蓬莱阁,打量了她片刻,问道:“你是哪宫的,有什么事?”
“回娘娘,我是贤妃娘娘宫里的。贤妃娘娘难产,灵力大减,性命危在旦夕。”
天后夏澜本想着从未在贤妃宫中见过这仙姑,但听她说“性命危在旦夕”,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忙将仙姑引进殿内:“都是我不好,忙着魔界来犯的事情,竟忘了贤妃。”
“贤妃娘娘身子一直孱弱,小皇子又吸收了母亲太多灵力,现下贤妃控制不住体内四散游走的灵力,小皇子怕是保不住了。”仙姑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抹泪。
为着魔界的事,天君还在蓬莱阁内室与火神、雷神、土神密谈,并吩咐任何事不得打扰。天后夏澜思忖片刻,随手抄起一件单衣便往外走,“我跟你去一趟吧。”
仙姑跪下忙不迭地磕头,道:“谢天后娘娘,您请随我来。”
夜风寒凉,夏澜一心惦记着贤妃的身体,竟没有察觉到这条路通向的是镜湖水榭而不是贤妃寝宫。
那仙姑到了镜湖水榭后点了宫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皮裘,冷冷说道:“这儿凉,一会儿会更凉,天后娘娘保重。”说罢便“扑通”一声纵身跳入水中。这水榭里,同时还有不明就里的水神瀚天。
等夏澜意识到危机的时候,明晃晃的两队宫灯迤逦而来。为首的是天君,他身后的,是德妃和贵妃。
贵妃抱着一个男婴,低声道:“贤妃妹妹诞下六皇子明逸后,薨了。”
夏澜瞥了一眼同样一头雾水的瀚天,心下明白了七八分,面对天君紧紧拧着的眉心,说道:“适才有仙姑到蓬莱阁说贤妃妹妹难产,引发旧疾,臣惦念不已,就跟她一路走到了这里,根本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在此见到了君上。”
德妃凤媛接过了话茬,说道:“距明逸皇子出生,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姐姐现在才知道?整个儿后宫都挤到贤妃寝宫去了,偏巧姐姐没去,我之前还纳着闷儿,怎么天后姐姐的消息竟还没我们灵通不成?这会儿,才算知道一二了。”德妃说着,目光在瀚天与夏澜之间游移,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夏澜披着的皮裘上。
“君上事先告知有要事与火神、土神和雷神相商,无故不得打扰,我甫听贤妃妹妹的事,心中焦急,又不敢打扰君上,未来得及更衣便匆匆出了门。这件皮裘是那仙姑为我披上的,臣不知水神也在此处,还请君上明察。”夏澜说得铿锵,端庄地盈盈跪倒。
“这皮裘是你的?”天君弯下腰拽住夏澜身上的皮裘,转头向瀚天问道。
“是臣的。”瀚天冷声答道。
“那仙姑去哪了。”天君的眼神冷得像块冰,一字一顿地问夏澜。
夏澜如实答道:“臣随她来到此地,她点上了宫灯,给臣披上了这皮裘,便投湖了。”
天君冷哼一声,道:“死无对证,做得不错。”
“这显然是设好的局,”瀚天说道,“贤妃生产如此大的事情,天后本应到场,她若真与臣有苟且,怎会挑这种时候与臣会面。”
“不错,”天君说道,“是设好的局,是我设的局。我不让人告诉天后这件事,故意没叫上你去蓬莱阁密谈,就是想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在天后那里,今天与往常并无不同,她根本不应知道贤妃今天难产的事。”
“可确实有仙姑去蓬莱阁告诉臣贤妃难产,臣才会深夜离宫!”夏澜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地辩解。她深知天君动了要除掉瀚天和自己的心思,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看在我们女儿霓云的份儿上,我给你颜面。”天君走近夏澜,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意思是让她乖乖配合认罪,还能给女儿霓云留条后路。
说完这句,天君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夜中。瀚天突然想起晦明临死时告诉他的——凶犁山,那将会是他后半生的囚所。
战神晦明已除,瀚天即将面临终生被囚的命运,夏澜娘家在朝中的势力可以名正言顺地剔除……天君的愧疚很快被渐渐涌上的权力满足感抹平,从今往后,再无人能制衡他的权力之手了。
天边一道九色祥云划过,这在天界看来,是大吉之兆。
这样想着,天君没有驾云,反而徐徐步行回蓬莱阁,路过水神殿,绕过战神的凌霄殿,走过天后夏澜的福华宫,当天君披着一肩风露踏入蓬莱阁时,看到的是执着宫灯等天后回来的子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