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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虽然楚良不是一个舍得说话的人,却事事都会往心上记。
细心但学不会真贴心,会记着你说的话却从不松口应诺或者说声好听,让你笑眯了眼睛。
中秋翌日一早,我刚穿戴起身就见他立于院中等候。一夜的雨把树枝压弯,他站在下面,让我想到初识的第二日,那也是这么等在门前。
低眸而立,一言不发,衣衫规整,黑发也全往后疏,没有一丝的不苟。
下起的蒙蒙小雨从头顶飞过去,我不禁失笑出声,随即偏头悄悄木门,引起那人的注意力。
“怎么不拿把伞?”
“我房内没有。”他窘迫低头,不料黑衣更能衬出脸红,难掩饰。
“那用这把。”
我进屋取了油伞撑开,在头顶就遮上一幕阴云,让人在伞下于立自在,无关风雨也能安然自得。
“大人,我来..。”
“那不定。”我回头带笑,“谁手酸了就换人。”
那人赶紧跟来,“我一直撑也行,不累。”
“好,就等你这句话。”
我扭头甩甩袖子,忍笑带他从文宅后门偷溜出去。既然人家已经决意要去酆都看看,那我这个做主人的自当尽责同行。
只是眼下山雾四起,虽然鬼城离晏仁不远但以两个人的脚程,再加上路上坑坑洼洼的泥泞,等到城前的门时已经是雨停,日也上三竿。
两人的额头上都起了不少汗,湿气甚重,就算有一些微漾的山风,吹着后背也是一片冰凉,很不好受。我转头看了看楚良,他还是挺直了背脊走在前面,就连鼻尖和前额沁出了细汗也是不怎么管,反而在东张西望地看着城内热闹景象。
连从面前过去的花车也能让他回头许久,看着人过去眼睛都舍不得眨。
“大人,那是什么?”
“这是花灯的车,现在要先去河边等候,到晚上才可以顺着河进到城里。”
“哦,是那个。”他抬头张望,淡淡地眯眼,“真是好看。”
“哈哈,更妙的还是在晚上,要等等了。”我用扇子抵着额头笑了笑,这小子恐怕真是二十来年都没有出乡一步,否则这人人都玩腻的闹河灯怎会不知道?
“大人想看河灯?”
“我?想啊。”臭小子,想看的是你吧。我回头瞪眼,趁他又脸红的时候牵上他的手往人堆里挤,“来来,过来这边,这还有些好玩儿的。”
“大人!”
“大什么人?今日难得高兴就别那么拘谨,叫文墨就行了。”我想了想,又觉得该多占点便宜,“要不叫文大哥也可以。”
“...我叫大人大哥.。”
他低头,要唤我这个矮他一个头的人大哥,显然有些出不了口。
“不愿意?”
“我...。”
“哈哈,我...我..我,其实不愿意三个字一点也不难说,你就是在顾虑我会不会生气才结巴。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大人说话。大人很多话都像在开玩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所以不敢说。”
“那你有见过别人说错话,我生气么?”我看着摸摸剑又扯扯衣袖不自在的人,不知为何那些笑意渐渐升起,就连昨晚和高逸的不愉快也可以忘了,“所以尽管说吧,人后我跟你们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可大...大人为何要对我那么好?!”
楚良突然抬头,在人群边大声地问,借了胆子过去,那忐忑在他心里许久的话终于可以脱口而出。
给了我一个难题,他就可以如释重负。
但我也没有回答,扭头哈哈笑上几声。
“好笑么?”
他不懂地拧眉,在花枝招展的人群外披着黑衣直立房檐下,有些傻也有些呆。
“还好。”
我收敛笑意拉他向前走去。
其实他问得对,那个问题根本就不好笑,而我笑的原因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借着狂笑几声糊弄过去。
“大人?”
“来,看这个。”眼前路过一个花花绿绿的摊子,我停步取下挂在架子上的无常面具,“你刚好着黑衣,我着白衣,何不扮扮黑白无常,入鬼乡也做鬼虽俗怎么样?”
“扮鬼?”
他拧眉,好像不怎么愿意。
“在酆都里面鬼可不是那么丑的东西,是好人,是神仙,它护着了这整个地方的风水灵气。”
“是啊,这位哥哥说得对,而且今早还有些雨丝那就更有灵气。”守摊的人是个姑娘,将近二八的年龄一身素布粗衣,相貌平平。
我把面具递给他,一脸你不要就别再跟我说话的样子。
如预想的一样,楚良果然慌张,连忙接过额头贴着纸符的黑无常,但又不知该如何放在脸上。
“唉,对了,我这拿了两个,算便宜点儿怎样?”
我回头对着小姑娘一笑,却不料人家根本不还以颜色,让人很是心凉。
“哎哟,我这一早都卖不知多少了,还第一次见这么体面的公子哥哥讲价还价呢?”
“但你这可是没糊好,也好算那么高的价?”
当然,我肯定不会让她,谁说穿着体面就不讲价了?那就是一分一离都是自己挣来的才更不想被人吭。
“这位哥哥哪儿的话,我家的面具可全是手工糊的爹娘画的,一点儿没差。要是哥哥觉得货不好再去别家看看,看这酆都城里哪儿有比这好的面具,这俩我干脆白送你。”
小姑娘果然是吃辣椒油长大的,嘴皮子又快又狠,还有股火气。
楚良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袖子说,“...大人。”
“别大人的,哪儿凉快边呆着去。”我转头吼完撩开袖子在面具摊前站正,看着也同样一眼火气的小姑娘还是先柔声带笑规劝,“自家做的?”
“哼,那还能有假。”
“哦,若我看的没错这竹子可是山上的磬丝竹不是?那么好的韧性果然不虚传”
“...这...这不是,公子哥哥你看错了。”
“怎么会?”我抬头微笑,“在锦官我们可是常用这竹子做灯笼,可这奇怪,磬丝竹明明是官府所用,禁止砍伐,又怎会在鬼城庙会上见着,怪了。”
“公子哥哥,我...我不卖了。”
听我这么说,小姑娘慌张低头收拾起东西来,那手抖啊抖啊,我就担心她能不能好好地别落下什么。
“不行,我甚是喜欢还非得想买。”
“公子哥哥!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姑娘软脚蹲身,转眼看就快哭了。
楚良见状过去,可却被人家打上几掌还躲得老远。
我眯眼带笑地弯腰,顺手还从摊上拿走一个钟馗,“万事好商量是不?三个面具一个的价钱如何?”
“.....公子哥哥。”
小姑娘泪眼婆娑地看过来,可惜我假装没看见。
“嗯?”
“好...好,好吧。”
“成交!楚良,给钱。”
在刚刚我一付恶嘴脸剥削完小姑娘后让这个家伙掏钱,他肯定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还是把铜钱掏出来放在摊子上,抓着黑无常像逃一样快步走开。
我走在后面,高举两个面具,一个丑如蛮牛,另一个却拖拉了一长红舌,都是难看。
“大人,你实在是太.....。”
本来冲在前面的人不久后还是转头回来跟在身旁。
“太怎么?那些钱买五个都还嫌多,她该笑了。”
“可是....。”
“我知你的想说什么,...这官家把磬丝竹都垄断了,老百姓靠什么吃饭?”我摇头向前走去,远方隐约在花灯和人群中的那座桥就渐渐出现,立在酆都好几百年,坏了又修总是不改。这儿城变了,楼修高二层,连城门也换了好几次,可百年间只有这座桥依然还在原来的位置,每次来酆都,无论怎么走,也是要走过那里。
那座桥,就叫奈何。
故名意思,奈何奈何,世间事能奈我何?我又能奈世间如何?
“为官的有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去做。也有很多时候都宁愿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何况他们会偷拿磬丝竹是为贪小便宜,若真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也自有报应,这不需担心。”
楚良低头,脸上如浮云,看得出思绪万千,忍了许久才默然点头。
“算了,你不习惯也是应该的。”
说罢,我把白无常的面具带上,手里抓着钟馗另一手拉着也扣上黑无常的楚良融入人群中。
渐渐地,日愈西斜,人影攒动。
路上黑白无常陆续多了,经过你眼前,有那么一恍然会觉得好像见到自己,一样的脸却看不见后面。如自己猜测自己的心一样,无论怎么猜怎么摸索,都在下一次变心的时候发现最不了解的人,其实也还是自己。
可却又总是不承认,一直不愿承认,一直在看着外面。
鬼城酆都在中秋有个习俗,当夜过的是阳世的中秋,翌日就轮来鬼界的中秋。
从山上一直蜿蜒而下的幽冥灯,通过了奈何桥,通过了鬼城门直达郊外十里地上的忘川河口。这一路是热闹非凡,活着都替着死人闹过,还望那些人在鬼界的不要孤单害怕。
人有情,往往月无情,世事更荒凉。
什么事都要对比来说,比如常年阴气甚重的酆都,恰热闹的几天除了春节过年就是人圆月圆的中秋。人多把阳气带来,驱散阴雾,日光才隐隐约约朝在这里。
我领着楚良就像当年领着文祁,到后来连领的人究竟是谁都不去想,只知道身后跟着紧牵自己的人,他带着面具我也带着面具,没有了彼此的隔阂。
这一路的风土人情就一一给他介绍,从吃到玩再到看,包括路过奈何桥要紧牵手这光是为了占便宜屡试不爽的损招也用了。
戴了在面具的楚良一直很少说话,我来一句他就嗯嗯作响,要是我不说他也不主动问。
这时候不免会想,那聒噪瞎闹的文祁还是可爱得紧。
“待会儿上山,我说到哪儿停步就到哪儿。”
“好。”
楚良点头,这让我很高兴,至少他没有再说“是,大人”,或者说“不是,大人”。
这是个进步,我暗自在心里记了一笔。
我慢慢敲门,我不信就真敲不开他。
鬼城的山上的庙宇当然是鬼庙,每逢祭鬼拜鬼的时候都在这里。当然平时也可以去,为自己和故人祈福烧香,不过却不怎么好。
原因有二,一是从山腰到庙里的台阶一共十八阶,是十八层地狱,庙殿为十九层,象征一路平安地走完,可若多心了就有催促你早早去走的意思。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回程的路上也是要经过这些台阶,说好听是重返阳界,但若说不好就是把阴间的晦气也带了来。
所以若非有什么必要,这香就别去烧,就算去,回来也要洗洗艾叶做做法事一类的来辟邪。
我这么说了,楚良也老老实实地在身旁站立,一步也没往前走。
“你有什么心愿的话可在这里说,跟他一样。”
说罢,我指着在身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的幼儿。
“..让大人见笑。”他不好意思地摸头,高高大大的站在路中间委实挡人。不过那有几个人怒目过去的,我也瞪眼瞪几个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闭眼低头,双手不知道怎么放就松垂在两边。
傻子,我想,拜庙子合十手指就行了,何况身边还有个幼儿不知道学学么?
“大人。”
“嘘,专心。”
“...我许完了。”
说罢,他回头看了看石阶前左右两边不一样的妖怪,三步一停顿的样子有些失落。
相传这两个东西很有灵气,只要看久了就能看出一点儿东西来,拿去问庙里的人能知道你心里干不干净,或者是来世是个什么。
在我眼中,那就像高长卿和我,守在朝堂下面虽然神气也难看得很。可楚良见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他一直回头的原因,但不打算说破,而想让他自己说出来。
“是不是还想上去?”
我站在右边的血盆大口下,那里面已经被人塞满了红香,再也叼不了东西。
“...不是。”
“那你又在想什么?”
我摇开扇子笑了笑,脸颊带过了凉风在这个时节,确实有些怪异。
“刚才许愿的时候我见大人在笑。”
“哈哈,我现在不也在笑么?”我侧身弯唇,这么一个人还真是想把他按在怀里好生揉弄欺负一番,“来,跟我学学,笑一笑,十年少。”
“不。”
“为什么不?”
这毫不留情地追问过去,言辞犀利得有些自乱阵脚,精打细算想搏他一笑的计划有些被看穿了。....这怪不得我,是他总是不能随我心意,一个笑那么简单却始终不肯让我看。
不料,楚良却过来拉开我的手,把两人的面具都扯了下来。
“难道大人要我在家破人亡后还要,....还要笑?”
一句说完,就怒目而视,让我愣了很久。
山腰之间,青黄一半,一个极其生气,另一个却百般思绪全化作半晌的游离。
明明是很短的时间却又好像很久。
“大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转脸看着一边,唇角紧咬,虽然脸红但也是被气的。
我一语说不出口,可也没有资格生气,我心里想拉他的手,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这个人,怕到要分开的那天,我真的会放不了手。这短短十来天居然能比上了高逸相陪的二十来年,情不同,但之间的又是有千丝万缕交接在一起。
理不清,看不透,想不通,自然也放不了手。
仅此而已。
可我有高逸了,如今我也只得这么提醒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楚良,我....。”
“墨儿!”
正欲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了另一声叫唤。那才如猛拍了我的肩膀,让我从纷乱里面回神,转身。
高逸穿着官服大汗淋漓地从山脚上来,衣襟微敞,官帽左斜,一身的泥水和狼狈。
我眯眼,里面涌动了点儿东西,让半山的秋叶在里面模糊不已。
“你怎么一大早就走了?!我找遍了整个晏仁都没见到人,若不是南瑞说你和楚良过来酆都我恐怕都快在那儿疯了去!”
“你...。”
“墨儿,是我不好。”
想不到,换言之是我根本从来没那么想,我以为高逸还是那么胆小一如当初,他还是会在我伸手的时候拍开我的手,或者让我空悬高处再重重摔在地上。
我没想到他会过来,连在面前喘气的模样都不真实,不真切,不像他,觉得不该是他。
“是高逸?”
“...你这问的是什么?!”
“我同楚良想过来看看,不过你们都在睡,就先走了。”
“别说了。”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楚良,微微皱眉,“..玩得高兴就好。”
“高大人,你们慢说,我先走一步城门见。”
楚良低头福身,绕过我和高逸从身边过去,黑白无常的面具被他攥在手上,已经坏了。
直到山路拐弯处,秋叶渐黄,他才不见。
“没事吧?”
也许是感到楚良言语里的怒气,高逸低头问。
“没事。”我摇头转身同他并肩,“整整帽子,都快掉了。”
“这..这不是太急了么?”
他无奈一笑,额头上的汗一滴滴顺着脸颊下来。
“这个送你。”
我低笑,拼命忍了忍心里浮动的东西,抬起手便把钟馗挂在他脸上,又黑又丑的脸狰狞无比。
“...唉,那么丑。”
“比你好看。”
“墨儿!”
“走了,不是还要回成都?晚了上路也不好。”
说罢,我也向山下而去,经过山腰后从向阳面过来的日光让人睁不开眼。
这再想想来时和楚良一路过来的长路,还依旧热闹万分。早前是两个人一起沉进在其中,可现在一人抽身回头,一人停留在身后,那后来呢?
后来该怎么办?是分道扬镳还是来年再聚?
开始没那么想过,可现在站在高处就无可逃避。
这年年岁岁,纷纷扰扰,相似又相同。
很多时候,辗转几载竟发现还是为了同一个理由,或多或少,都直白得不容你再找借口。
或许是和他相识得太晚,也有可能是和高逸相识得太早。想来想去,这总是相识了,总是发生了,再多的借口都是为了逃避而想的说辞。经不起时间的推敲,也经不起内心的琢磨。
那些以为能放手的往往放不了手,能牵手的又发现负担太重,总归还是一语已道破,都是无常。
而心里真正想要的,好像永远都得不到。
于是,更凭添了贪念。
这次改用第一人称来写,就减少了情景描写,就把重点放在心理变化上面,还忘各位看得习惯。咔咔。
不过那种还是执着于对白的小强心态依然不改,要是实在看得不爽的就当剧本来看吧~~~
~
多多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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