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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文宅是在古镇的西口,与西门相对着一片竹林。
虽然是那么大的一个宅院,但若初来乍到不往竹林深处看去,恐怕也见不着。竹子成环形绕在院口两边,竹叶尖似剑,称剑竹,隔近一看果真是有凌冽的寒意,在如潭黑水一样的古镇里也格外相得益彰。
我拨开几条枝头跟随文相人朝里走去,却不料迎面三尺远的青苔石阶上又过来一人,背对宅内暖光低头拱手。
“高贤侄,你何时到的?”
文相人声音颤抖带笑,我一惊,忙抬头看着已经侧身让路的人。
“叔父,文大人。”
高逸站在暗红的灯笼下轻笑,一付占了人天大便宜一样的表情。
“问你话呢!”我故做恶声,扶着文相人朝门内走去,一边抬头一边悄悄瞪。
“侄儿是从西口过来,刚一到便听说叔父去了牌坊那儿接文大人,于是正打算也去看看。”
“啊,这样。”文相人朝院内走了几步,我嗤鼻示意高逸赶紧过来扶着。这种能挣些表现的时候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
“文大人刚才到的?”有人好像话中有话,“这么晚,难是路上遇上什么耽搁了不久?”
“山脚雾大,走得慢。”
我回笑,可转眼又看着走到面前福身的管家,一时间竟想起一些事,免不了稍微皱眉。
“文少爷刚回来,可先去花厅喝喝酒暖暖身子。”
来人低身说话,言语间有些模式上的生疏。
“嗯,李全,...近来也还好?”我让高逸先把文相人领过去,自己则留下来对着李全,屋内暖光融融,可院外又冷清异常。
“托少爷的福,捎来的药也对老爷挺好。”
“...那府上可还有人受伤?”
“唉。”李全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来往花厅寥寥可数的几个下人说,“跑的跑,走的走,...就那么几人剩下来。”
“够用么?”
“够,够用。平时宅子里面就老爷一个人,那么多人....。”正说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提起蓝布长衫朝院内的水坑里走去,侧身隐约能见他拿起类似瓷片一样的东西,藏在手中。
“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
“是摔碎的东西?”我拧眉抬起他的手,白瓷碎片捏得太紧嵌进了手心,一滴滴血顺着手腕落在地上。虽然不排除李全故意演了一场戏给我看,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人是想不通过嘴来告诉我,....文相人又发病了这个事实。
“没有。”李全转身想往花厅而去,因他料定我在文相人面前是不会说一个字。
“你别骗我,昨夜有雨,他会发病也不难猜。”
“少爷!”
话还没说完,李全转身含泪跪下。
我摇头,这该跪的人可以是文相人,也可以是文祁和我,但绝不该是他。姑且不说其他的,主要是他的跪我受不起,也抬不起收搀扶。
“少爷,...老爷一个人苦啊!”
一声喊完,我愣了愣。好在楚良从后房过来,也就趁这个机会能拉他起身。
“有人来了,你先起来。”
“大人?”
想刚刚那一幕,来人多少也看了去,无奈之下,只得对他笑笑。
“大人,怎么了?”
估计是见到地上有血,他拧眉在我身上看了两圈。
“没事,就是李全手上受了伤。”我转头,给了李全一个他能懂的眼神,“你去后房先把血止住再过来,花厅里亮,爹会见着。”
“..是,是...少爷。”
说罢,那人躬身下去,当消失于廊子下的时候我听到楚良于身后微微的叹气。在阴冷得可堪比鬼宅子的屋中,那一声很小,也不妨能听见一些彷徨和深意。
本是想问,可又觉得不该再继续给自己给他人找事,于是转身向花厅而去。
这文宅还有很多秘密是不足向外人道的,更不该再拉一个人进来,与它水火相融,牵制一生。
“墨儿,高贤侄此番前来,可要好好陪同他在镇上看看。”
席间,文相人放下手里的酒杯,一边拉了我的手一边满面笑容地看着高逸。
我拨了拨浇蒜油的白鸡,翻眼却见高逸一脸为难,用酒杯挡住手,悄伸两只摇动了几下。虽然席间的人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但文相人好歹也是混过官场的,这一点点脱身的伎俩他怎会不懂?
我笑了笑,这时候再陪着演戏的话就是两边都不给面子,难得回来,不想弄得不欢而散。
“高大人好像有话要说?”
“贤侄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高逸放下酒杯,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嘴,“此番前来一是侄儿想拜会拜会叔父,二是代爹爹问个好,...这即日还要赶回成都见他一面,唉,可惜在晏仁不能久留,不然也想同文大人去外面看看。”
“听到了么?爹。”我转头看着有些愣还在想高逸话里意思的文相人,提高声音说,“高大人的意思是他明日还要去成都,右相一家在等他回去。”
“啊,是高兄。”说完,文相人懂了,不住地按杯点头,“该的,该的,应该的。”
果然老头子都一个德行,想到那高长卿听说高逸要来拜会叔父尽尽孝道的时候,那不断点头还略带赞许和得意的表情就跟现在的文相人如出一辙。
“文大人,下次吧?”高逸换杯子喝了口茶,“要不在京城也可见。”
“好说。”
我挑眉,本该高兴的消息不知为何却听了没有感觉,甚至还有些不安。不禁朝楚良看了看,那人坐在末席和高逸相对,丝毫没有交流。
虽然在文宅不怎么讲究身份地位一类繁琐事,但宾相主人的位置还是得分清。次次来都是主客于中,次人余下。不过这么说来,楚良也算是客,可我不说他也一言不发就自然而然地跟南瑞和凌华坐在了一起。
好在,他一点也不在意。
“对了,这位是?”
当然,以高逸的性子,不可能不拿楚良说话。
于是酒过三杯,还有些酣畅,那厮便借着酒兴问了起来。
“在下楚良。”
可被问的人是个老实性子,有人一问,就规规矩矩地拱手福身。好像高逸再问什么身家来头,他也会一一招了。
我用酒杯碰了碰茶杯,清脆声响不大,就是给楚良提一个醒。意思是让他说话注意,高逸不是不知道你是谁,而是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为了那事而跟着我。
那人疑心大,能顺着他的时候就顺着他,少来一些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原来是楚中人士。”
“高大人何以知道在下出生楚中?”
“这不难。”高逸笑了笑,偏头看看文相人又是更谄媚地点头,“青城都江堰自古以楚姓为名门,门下车马官宦居多,当然也不乏身手矫捷有奇功异术之人。这么说,如果我知道的没错的话,楚门应是分了两家,一门文一门武,文博道观经纶为天,武观身脉灵剑为中。”
“这样又何以断定楚良就是楚中?”
“文大人,我还没说完。”高逸起身朝花厅内走了几步,踱步在楚良面前伸手,“楚公子可否借剑与在下一用。”
“啊,可以。”说罢,那人立马卸剑,估计激动之余也没见到我用筷子狠戳了菜盘的动作。
果然,在南瑞忍笑的情况下,他还是把那一直没离身的银剑交给了高逸,附和一脸莫名的感动。
“文大人,回神了,看这里。”
“你说,我看着。”
得了便宜,高逸并不知道收敛,反而将剑尽数拔出。银白的剑身窄而细,在暖光下发出嗖嗖冷意,剑柄处一面楚一面中二字雕刻得虽苍劲有力,却又不甚明显。
“呵呵。...这剑估计要一出鞘文大人你也能发现,楚家的剑在蜀川可是独具威名,无人能比。当然,楚中一族的剑舞也一样,楚公子可是这样?”
“我.....。”听完高逸的话,楚良一愣,哀痛之心已经易于言表。本以为他不会说,可沉默了半晌,他还是接过银剑慢慢收回鞘里,“我不会剑舞。”
“...楚大哥?”
南瑞也关切地低头看他。
“楚中早在几十年前就分家了,..那些武术也没传下来。”
“可那日在琴台路你的身手可是不错了。”
“那只是些皮毛,舞剑我真是不会。”楚良抬头,眼睛看着我却又不像是在看我,“这剑是家里传下来的,...大人别见怪。”
一语说完,席间已是有两句的唏嘘。
本想那堂堂楚家怎么能任后人沦落为劳役苦工?就算再怎么不受用也不会让他被官府压在头上,受尽欺凌不说还丢了命。
听楚良这么一解释,分家一说也说得过去。
不过以他的身手,说不会舞剑,我是怎么都不会信。
“唉,楚公子的事在下也略有耳闻。”高逸坐下,面带可惜地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是文大人接下了这个案子,楚公子可就是有个好机会。”
“哟,这话好像不怎么好听。”
说罢,我看看高逸又看看楚良,也不知是不是想多了,这席间竟有渐渐有了些火药味儿。能把原本和乐融融的气氛带到此地,高逸啊高逸,你可真是个人才。
“文大人想多了,要不席下我再同楚公子讲讲大人平时的一些功绩,好让楚公子安安心。”
“功绩?..哎呀,高大人的话就是听着别扭。”
我欲扭头,却看着了文相人,和大睁眼睛一脸云里雾里的文祁。
“墨儿!”
“文墨儿!扭扭!扭扭!!”不待文相人再训话,文祁已经嘴里叼着杯子在花厅里面扭动起来,像极了醉酒的无赖,虽然我平时根本不准他喝酒。
“祁少爷!祁少爷!”南瑞头上急出汗来,手忙脚乱地跟着而去。
想来也怪,文祁平日被我调教得还算懂规矩,至少这么个场合他很少闹,也不敢闹。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少叮嘱了一句,还是某人的言辞多借给他几个胆,索性还把上衣一脱就赖在花厅里面左扭右扭,南瑞那小身板根本拉不住。
“文祁!”
“扭扭!!!”
“你给我下来!”
我把筷子一扔,就准备去拧人的耳朵一阵收拾。
可身边的文相人不知为何苦笑两声后拉下手,“算了,让他闹,...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就别管了。”
“爹,...这他以后要闹出去了怎么办?”
那句高兴中还透了点儿隐约寂寞的话我不是听不明白。
“能怎么办呢?”文相人又叹了口气,夹上两片鱼肉在我碗里,“他那么闹闹也高兴,就由他去吧。”
“爹.....。”
“大人!”连一旁当石像的肖凌华也转头,一脸冰霜地说,“祁少爷很高兴。”
“对啊,文大人,今晚你都没吃什么。”
高逸趁着机会,一边说一边往碗里又给我添点儿东西。
这么一出下来,好像他们句句都语重心长,文祁闹事应该,我管教就是耍脾气了?
心里一生气,便也不管他,低头挖起饭来。
“哼,要日后他出去捅什么篓子就是你们给纵的!”
“是是是,文大人请用膳。”
高逸说笑,可我不搭理,所有人又看着文祁,不免有些冷场。
闹腾间,我透过他见到楚良。
那人半垂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文祁在他身后张牙舞爪,整个花厅都热闹了。可就除了他,真的就是一个局外人,融不进来,屋内的暖光也照不热他。
这种感觉我在以前就有,而今天,又突然浓烈了起来。
这见不到月亮的中秋月夜,我把他当成了月,独一无二,冷,清,不说话,不微笑,关上一扇门,把自己看成了一座孤城。
单单地坐在那儿,直到夜已阑珊,也不见他坦然地走出来。
“今日看着你脸色不大好。”
子夜后,我趴在高逸背上,反正都是睡不着,何不像往常那么拿来说话。
“累了。”
他揉揉额头翻身,拉散下来的长发笼在眼前看着人很无力,挂满疲倦。
“可你睡不着?”
我眨眨眼睛。
“好不容易才能抱你一晚,若睡过去岂不是可惜了?”
“别那么说,你还是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回城?”
我嗤鼻,其实机会多得是了,要瞒过人的眼睛也容易得很。这些都不是问题,唯一挡在中间的还不是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性格,总是担惊受怕就怕有人戳破这层关系。
两个人的感情,如果真脆弱到一拉就断的地步,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墨儿,...我还是太想你了。”
正说着,他又低头,热气喷在脖颈上有些痒也有些烫。
“别...。”我往旁边挪了挪,可还是经不起夜深人静后耳边就越来越低沉的话,就算是心静如水的人也会因那声音有些波澜。
七情六欲,一般人都是忍不住的。
“墨儿。”
“轻,..轻点。”
脑子里想不了其他的东西,只得抬高腰身让那人折腾。
好在高逸还是贴心,他若发现你皱眉难受了也能停下来问候一番,也还好我和他都只求少许的耳鬓厮磨不会不知餍足,不会太过纵情。
这时,有人却敲门。
“...大人?”
“谁?”
高逸像惊弓之鸟一样抬头沙哑声音问去,手下也赶忙用床单遮住两人的身子。
我叹了口气,早已该料到,也果然是如此。
“别停,继续。”
“不,问问是谁?”
高逸拉不下我勾在他脖子上的手,那埋在体内的东西也渐渐起了变化,我动了动,他在上方低喘出声,显然忍得万分难受。
“都那样了,为什么还要忍?”我转脸看了看门外,黑暗里只有外面的廊灯能将人照出个模糊的影子。
“大人,你怎么了?”
“我没事。”
“那就好,我听着有声音就过来看看。”门外的人福了个身,然后准备告退,“隔间的院里有守夜的人,大人有什么吩咐就唤他过来。”
“知道了,你先走吧。”
“是,大人。”
脚步声渐远后,我把头垂在高逸颈间,一边叹气一边扭动下身。我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也不信他就真把这层关系看得如此龌鹾,如此见不得人。
“墨儿!”
那人叹气,扯下之前忘拉的床帘才打算倾身。
“行了,高逸。”
我皱眉推开他,看着高悬在眼前的双眼,有一部分控制不住的冲动,可能看到那更多的是理智和偷欢的不堪。
身在此中的人并不觉得,而外人就能看得很清楚。
“怎么了,墨儿?”
高逸俯身落下几个吻,这寒凉之夜却让我全身发冷,每一次唇角的缠绵却都难受万分。
“不来了。”我起身拉开帘幕坐在床边,满室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除了窗外的灯光照在梨木桌上,一些儿时和文祁玩过的玩意儿才隐约可见。
我看着这一幕的景,心里想好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本想有些事情能回到当初,不该与他纠缠,可这才发现已经不行。
或者是我和高逸本该就是一个发于情,止于礼的世交,也或许该只有点头寸步间的情谊,不该变成这样的。
双方都是在互相折磨着,这份情好累,太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高逸叹了口气,从背后环上我的腰,嗓音带着苦笑,“你是想要一个能带你走的人,但对不起,....我承认,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我不是要求你要带我走!”
“.......。”
“高逸,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跟你藏在这帘幕之后么?!”
说着,我有些想哭,可扭头间眼泪就是不能出来。
当然,一个大男人,哭了就不是个样子,太难看,我也不会那么做。
“墨儿。”
“.....。”
“对不起,是我胆子小,是我。”
“...太牵强,这不是一个好理由。”
说罢,我抽开手起身,挂好外袍整上束发便推门而去。
而上一刻,我已不难从他的犹豫里见到感情的变化,那个过程很慢,而他也想得太久。可不幸的是那是事实,高逸没有挽留我,也是事实。
中秋夜有清霜,有凉风,还有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雾气,缭绕于四周。我踩着一地的白霜慢慢踱步于院中,不免回头看了看陷在暗房内的人,想他能追出来,可同时又相信他是绝对不敢追出来。
因为他怕有人看着,更怕被暴露在了外面。
那一点点的光,一点点的风声都像在拷问他自己,让他抬不起头,如一个罪责之身。
哼,想于此我只得冷笑一声,再痛骂一句活该。
骂他明知胆小却还放不了手的贪心和自己的隐隐作痛,似乎也是动了情。
各位汤圆节快乐~~多多留言哦。
虽然心里面的亲儿是楚良~但最近也莫名其妙对高逸小儿产生感情了~,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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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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