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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带来幸福的两米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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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在阵阵细碎的鸟鸣中来临。
荷苏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并非因为她想赖床,而是感到一种“又要面对了”的压力。
但给未来家人留下坏印象的压力更大,她依然不得不及时起床,把铺天盖地的被褥拖拽整齐。
现在大约是泰坦星的初秋,天气不冷不热,荷苏从行李箱里随便掏了条裙子穿上,看着红疹未消的胳膊,又不得不套了件小外套遮丑。
客厅里传来温暖的香味,安度已经把早餐摆上了桌,甜甜的粥里混合了压碎的干果,把胃捂的暖呼呼的,新烤的香芋(也许是香芋),热的烫手。
荷苏坐在桌前,想起以前富含维他命的营养糊糊,她觉得眼前的食物,性感极了。
她心急的端起碗,安度突然把脸凑到她眼前,她瞬间僵硬,心却狠狠的蹦了一下。
“已经好多了。”他说,语毕温温一笑,见荷苏一脸痴呆不解,便指了指自己的脸上,补充道:“过敏。”
“唔,唔……已经不痒了。”荷苏局促的点头。
他满意的后退坐下,低头吃饭。
吓我一跳,我以为他要亲我咧!
荷苏暗骂自己神经,问道:“那个,阿汪他们呢?”
“阿汪从昨天开始换班,要上很长一段时间的白班,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安度一边喝粥一边轻轻的打着哈欠。
看来他没有睡好啊……
荷苏感到很愧疚,她在心里反复默念了一百遍,终于说出口:“安度,你今天不要睡草地了。”
“那我睡哪里?”安度漫不经心的说,突然,他眼睛一亮,仿佛明白了什么。
妈呀,荷苏感到自己的脸又升温了。
“我怎么没想到!”安度翘起上唇:“我可以睡车里啊!”
呃,再不说清楚真要把人憋屈死了。
荷苏放下碗,特别认真的问:“安度,你坚持睡在外面,是因为我不和你去登记吗?”
深紫色的眼睛左躲右闪,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不是。”
这么明显的撒谎!简直是侮辱某些人的智商!
这货如果不是天然呆,就是特别狡猾!嘴上不提,竟然拐弯抹角的提醒她!
荷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从前,她也说过什么一咬牙一跺脚,结婚就结婚,晚上就当被鬼压的豪言壮语,但现在真正见到棺材了,她却怎么也死不了心。
是的,忽略身体上的差异,他英俊,对她也不错,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爱她吗?
她真的没有底气。
“你慢慢吃,我走了!”安度毫无征兆的站起身,从桌下提出一个旧旧的大袋子。
“你去哪儿?”荷苏有些惊讶。
她真想和他推心置腹的谈谈,关于她的习惯,她的缺点,她的懦弱,如果他眼中流露出理解和包容,她想自己是能够勇敢起来的。
“工作。”安度的回答依然简短有力。
“哦。”荷苏低下头,勺子缓慢的在碗里画圈。
安度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走开了,然后又回到桌前,把一本厚如砖头的线装书推到她面前。
“这是泰坦星的宪法大全,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看。”
“哦。”
门轻轻的被带拢,屋里一片沉沉的寂静。
荷苏伸出手指挑起那厚实的硬皮封面,瞄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通用语。
瞬间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中午,安度回来了一趟,两个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他又出门去了。
洗洗碗,扫扫地,抱着宪法大全爬上躺椅,才看了一页,荷苏就被催眠,然后连人带书滚到了地板上。
晚上,一如既往的独自睡在又大又空的床上。
这种日子再过下去,一定会疯的,你也别丑人多作怪,还是投降算了,荷苏对自己说。
第二天,安度早早的开车载上荷苏去医院复诊。
荷苏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脸上挂着“情侣黑眼圈”。
安度熊猫默默的瞄着荷苏熊猫,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去医院重新检查一下吧。”
“不用,我这是精神病。”荷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觉得自己既悲哀又绝望。
这就是婚前恐惧症吧?直教人要生要死。
到了医院,安度把荷苏举到树屋上,荷苏再次居高临下的看到他的脸,晴朗无云已经不再,此时此刻是布满了疑惑与忧郁。
他一定也很后悔吧,辛苦的旅程,高昂的会费,却换来这么一个不遂心的傻女人。
对不起,泰坦星人。
荷苏牵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大胡子医生态度依旧潦草,不到十分钟已经望闻问切完毕,对荷苏说:“恭喜你,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从此就算跟猫咪睡在一起吃在一起也不会过敏了。”
意思是,我的身体已经接受了泰坦星么?
他见荷苏还坐着不动,恍然大悟道:“你可以走了,账单医院会直接转到你们夫妇名下,对了,你现在有医保了吗?”
荷苏摇摇头。
“哦,反正也是夫妻,那就先用你丈夫的医保吧。”
“那个……我们还没有结婚。”
大胡子医生先是茫然,然后惊讶的眨眨眼睛,问道:“没结婚!?那你住哪儿?”
“住在他家。”荷苏顿了顿,尴尬的补充道:“不过他睡在外面的……车里。”
“哎可怜的孩子。”大胡子医生拍着额头,似乎在替安度苦恼:“他这么做也对,在泰坦星没有结婚就同居,可是会挨鞭刑的。”
荷苏瞪大眼睛,她从没有听说过这么野蛮的刑罚。
“唉,还有你的医疗账单,看来他只能现金支付了。”大胡子医生无奈的甩甩头:“早知道,我就把你转给其他医生了,当然,我是这个医院最棒的,但我也是最贵的。”
他看着以手掩嘴的荷苏,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回事,但是,祝你幸福,幸运的女孩儿。”
安度把荷苏从树上接下来,转身快步走向停车的地方,嘴里匆匆的说:“抱歉,得快点儿送你回家,我还要赶着去工作。”
荷苏看着那双迈动的长腿,眼中陡然间满是泪花。
她想象自己能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气壮山河的对他说:走,咱扯证去,从此你就是咱的人。
或者娇羞的扯着他的裤腿,扭捏作态的蚊子哼哼:你现在还想娶人家么?
然而这些那些都不是荷苏,是黄金档脑残剧的余毒,真正的荷苏只是竭力的跟上安度,乖乖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车平稳而快速的行驶在绿野之间,安度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专注。
有肥大的山猪娘山猪爸带领小山猪过马路,一家人排着队,慢悠悠的挪动小短腿,安度把车缓缓的停下来等待,他说过自己很赶时间,但脸上却始终平静,只是将左手垂下来,有意无意的轻敲着座椅的边缘。
荷苏微微侧过身,她抓住他的左手,并紧紧握住。
安度的背脊一下挺直,他感到她的温度,透过手套贴近他的掌心。
而她凝望着空气,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声音有些发颤:“能再耽搁你一点儿时间吗?”
不等他回答,她继续说道:“我们去结婚,好么?”
安度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胸口,他没法出声,只能用力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