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难得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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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乔曼冬鼓起勇气掏出包里的纸笔请段惜飞签名。
李嘉言元旭日大开眼界：“没想到你兴趣这么复古，纸笔这种东西居然随身带。”
乔曼冬有些不好意思：“我来之前就想会不会在这里遇到偶像呢，真的只是想想而已，谁知居然撞上大运。”
“曼冬是吗？”段惜飞愉快地签上自己大名，“我好些年不拍电影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谢谢你喜欢。”
乔曼冬感动得快哭了：“偶像别这么说啊，我八年前在电视上看到偶像飞鹰奖封后，那时候就梦想长大了当演员。”
“原来曼曼你想演戏。”元旭日奇怪道，“那为什么又要以发片歌手的身份和帝国签约？”
乔曼冬认真考虑半天后，给出含金量相当高的四个字：“稀里糊涂。”
李嘉言、元旭日、段惜飞：“……”
时开半开玩笑道：“你们夫妻真是各种招人嫉恨，一个两个都被别人当成终身奋斗目标了。”
“您也不用这么酸。”元旭日耸肩笑道，“我这不是不中意演戏么，如果我想当演员，肯定把你当成终身奋斗目标。”
李嘉言道：“前夫妻。”
时开慢半拍地侧过头来：“……哈？”
李嘉言神色淡然，语气却分外执着：“是前夫妻。”
……
这场莫名其妙的聚餐不尴不尬的开始，又更加不尴不尬的结束。
原本应该最尴尬的段惜飞走之前忽然对李嘉言道：“他这一两年忙着巡演，很少有时间再关注新人……希望能早点听到你的歌。”
直到两人身影看不到了，元旭日这才惊叹地对李嘉言竖起大拇指：“牛人呐。”
乔曼冬立即心有戚戚地点头附和，一想到偶像刚才一闪而过的尴尬神情，却又有点气这个完全不给大神面子的家伙。
李嘉言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想影帝刚才既然毫无芥蒂说出“你们夫妻”这种话，那就代表他和影后确实没什么？这么想着，纠结了一顿饭工夫的心情又舒展开来。
*
任谁也没想到，《某日孤独终老》的MV竟然成了这张专辑中最难拍的一支。
导演唐修几乎被李嘉言搞疯了：“MV而已，MV！我有要求你达到拍电影的水准？我有吗！你就不能再稍微稍微投入一点？一点而已啊！！！”
李嘉言低声道歉。
再开拍，再卡，再骂，再道歉。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场地里只余一片骂声。众人惶惶然度秒如年，从没有觉得时间这样难捱过。
唐修的助理也是头一次见到好脾气的导演发这么大火，看向李嘉言的目光免不了一些责难。
李嘉言纵然已经麻木了，薛浩然和元旭日在旁看着，却像给针刺一样都有些焦燎。
又看半晌，其实就是看某人挨骂而已，元旭日忍不住道：“你觉不觉得他根本是有意不去拍好？”
薛浩然叹道：“MV而已，新人而已，只是演技差唐导会发这么大火？还不就为他那点不知打哪来的从头到尾梦游劲儿。”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丢脸过。”
可惜这个脸也不是他们俩想不丢就能不丢的。
好不容易正主儿被鬼畜附身帝给放回来，薛浩然苦口婆心道：“唐导可是圈内相当资深的大导，Vincent花了老大工夫才给你请过来，你不要同时坏了人家两位金牌的名声。”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李嘉言苦笑：“你们动不动给我整这么大排场，压力很大好嘛。”
“有苦找Vincent诉去，他才是你的伯乐。”
李嘉言突发其想：“我就算这一年累积了点人气，说到底只是个新人，Vincent砸这么大价钱在我身上，公司高层难道不会有意见？”
“公司除了阿Sun他哥难道还有比Vincent更高的高层？”薛浩然嗤笑，“那家伙可是十年如一日的‘你放手给我去做时间到了我给你回报没有回报就提头来见’，什么时候在意过所谓的‘高层’。”
李嘉言无语。
薛浩然拍拍他肩膀：“今天到这里吧，晚上FC还有个节目要录，你录完后再回去自己调整好状态。”
《好歌声》从来都是FC电视台的招牌节目，与帝国又是长期合作赞助的关系，李嘉言身为这一届《好歌声》冠军，专辑后期宣传方面FC自然不会吝啬，大大小小的综艺访谈李嘉言这段时间也参加不少，出镜率比起同期新人可算天上地下。
他这一路顺风顺水幸运过头，也因此当自己连分内事都做不好的时候，旁人的责难比起内心里的挫败实在算不上什么，被骂着反倒轻松几分。
他少有状态这么差的时候，元旭日不放心想要陪他一起去电视台，李嘉言不客气的拒绝。
这种状态下还要应付别人的关心才真真要命。
在电视台却遇到意外的事。
听着几个工作人员的讨论声，李嘉言忍不住跑上去问道：“你们是说，简先生今晚也会过来录节目？”
身高腿长的青年长得根正苗红，最近曝光率又高得吓人，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自然不反感他插话，其中一个女孩儿笑道：“不是也会过来，是已经过来了。歌神大人一年难得上两回访谈，听说是‘星光会客厅’的陈导早年就和大神有交情，左请右请才终于请动了大神。”
“我刚才还撞见大神呢。”另一个女孩儿兴奋道，“大神就是大神，那气质可真是……大神还特有礼貌，我鼓起勇气跟他打招呼，他冲我超级温柔的笑，我当时就幸福得想晕过去了！”
“诶？你在哪里遇到的？我之前特意在大门口想要堵人装巧遇，结果连大神的影子都没看到。”
“三楼呀，会客厅摄影棚和大神的专属休息室都在三楼。”
……
李嘉言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三楼了。
他转身就想下楼，却懊恼的发现脚步好像不太听自己使唤。
可是贸贸然跑去打招呼说“hello我听说你也在这里难得见面特地过来瞻仰一下”……也不是个事儿吧？
李嘉言开始一圈一圈在楼梯口打转。
心神不宁的缘故，他脚步声很大自己却没有发现……也许。
直到妆容精致的大美女蹬蹬踩着三寸高跟面无表情站在他面前：“简斯先生让我转告李先生，不介意的话能进去聊两句吗？简先生正在化妆，不方便出来。”
片刻愣怔后，李嘉言坚定不移地朝简斯专属休息室冲过去。
美女：……
*
他进去的时候简斯正好画完妆，于是清场，关门。
李嘉言不自在的没话找话：“您化了妆就像没化妆一样……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没化妆就像化了妆……哎。”李嘉言挫败地低头自省。
简斯浅浅笑开：“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李嘉言抬头。
简斯故意道：“你上楼也不来找我，难道在等我出去迎接你？”
李嘉言大惊失色。
简斯笑得十分愉快。
李嘉言颓丧道：“本来不想贸贸然就来找您。”
简斯挑眉。
定了定神，李嘉言道：“原本是打算，至少也要等见到您不用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犯蠢……到时候再正式与您打招呼。”
简斯道：“这件事也许可以从去掉‘您’开始。”
李嘉言不解。
简斯再次笑开：“无论是谁，面对的如果是‘您’，都会很难自在起来吧？”
李嘉言难得红了脸。
“你听过我的歌，我也听过你的歌，我们一起吃过饭，通过电话。”简斯温和道，“不管怎么看，这种关系都应该算得上朋友？”
李嘉言半晌无声点了点头，心里各种情绪如果非得汇聚一下，大概能用名为“感动”的词来形容。
简斯道：“既然是朋友，能跟我说你在烦什么？”
李嘉言愕然抬头。
简斯笑着提醒：“你本来‘不想贸贸然’来找我。”
李嘉言一分钟之内第二次红了脸。他心里无数次咒骂自己扭扭捏捏不像样，可惜生理反应也实在不是他能控制。
将白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一遍，李嘉言道：“其实我不是有意要那么做，只是那首歌我写的时候想的并不是MV里发生的那些事。我也明白这些并不是我说了算，人家辛辛苦苦写了脚本，花大价钱请金牌团队来制作，这种机会实在很难得，所以也跟自己说一定要拍好，但是拍的时候总是进入不了状态。说到底是自己的心态在作祟，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调整好。”
简斯听后半晌没回话。
李嘉言微微提了心：“简先生……”
简斯纠正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李嘉言当然叫不出口，但偶像的话又不能反驳，于是果断闭嘴。
“我刚才是在想，”换个姿态与他面对面坐好，简斯微微笑道，“两种建议，我应该和你说哪一种好。按我自己的个性，是想要建议你不妨试着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管最后制作方接不接受，至少也算努力过了。不过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而且我也希望你在这条路走得远，那我现在只会给你第二种建议：暂时搁置自己的个性，一切按照公司的决策来做。你的起点很好，正因为这样，现在比别人更努力一些，你日后得到的也会更多。”
李嘉言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我太自以为是了。”
简斯一本正经道：“听说现在任性啊自以为是都变成很褒义的词了。”
懊恼到一半的李嘉言破功失笑，笑完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努力调整，多谢您……你这么帮我。”
看他神色间抑郁确实消退不少，简斯忽道：“那首歌原本的故事，你很喜欢？”
李嘉言毫不犹豫点头。
简斯想了想：“你跟别人说过这个故事吗？没有的话跟我说说看吧，也许能减轻你心里的压力。”
李嘉言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我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节目……”
简斯笑着摇头：“我难得上一次节目，也有些紧张，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做准备了。”见李嘉言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笑着补充道，“是真的。娱乐节目还好，跟人做面对面访谈，我好像天生就会紧张，到现在也这样。”
……李嘉言真不想承认，自己会为了发现偶像也有凡人的一面而格外感到惊喜。
“那首歌叫《某日孤独终老》，是以一个男人步入中年之后的心态写的一首歌。”稍微理一下思路，李嘉言慢慢道，“MV里把这首歌拍成男女相恋然后分手的故事，但其实这首歌的主题里面并没有爱情的成分。是说主人公一直向前，到了某个年龄段他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取得了巨大成功，可同时也失去了生活中很多本来应该拥有的东西，这让他感到迷茫，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思考到后来，他明白到所谓的缺憾本来就是人生诸多形态中的一种，他真正应该做的并不是挽回，而是继续努力。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因为年龄的关系就对人生做出妥协，那也就不是真正的他了。我写这首歌，想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简斯半晌颔了颔首：“这首歌……可以唱一次给我听？”
他的态度很认真，认真而且诚恳。李嘉言即使再觉得不好意思一百倍，也不能拒绝他这样的要求。况且，他难道敢否认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曾听过你的歌也好，某日孤独终老也好，这些歌写出来，想的是谁写的是谁，难道他就真的没想过要唱给他听？
深呼吸几次，李嘉言开唱。
“身边的都已经转身走了
她说过陪着他只是累了
这些年想要的已得到了酸甜苦辣都经历了
到头来剩一个谁了
他说享受孤独滋味都是假的
他说一个人忙出忙进太冷了
他说深夜里总是去阳台看万家灯火
只是这样也不悔的到头来心里重要的
都在奔走过的岁月里沉淀了
有一天他回头望那些疲惫的苦的累的痛的伤的
化成记忆里最美丽的
……”
简斯听歌的时候神态分外宁静，平日里的光彩在这时都仿佛静止在面上，唇角微翘，带着三分笑意和十二万分的认真，以及不动声色的俊雅。
李嘉言唱到后来其实不太能分清，让自己一心一意投入的是歌，还是对面听歌那人的神情。
察觉到自己心思，他收尾收得甚至有些狼狈。
掌声响起，简斯一下一下，鼓掌鼓得认真到慎重：“难得好歌，可惜这么精彩的演唱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李嘉言摇了摇头：“这对我而言，比开一场面对几万人的演唱会还要意义重大。”
他说得真心，简斯坦然受之。
两人关起门因私废公这半晌，两边的节目录制都剩下没几分钟，简单告别后，两人分头去往各自的摄影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难得一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