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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夺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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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前去相府宣旨后,王丞相一时又惊又喜,忙命人唤王宝钏入府,仔仔细细教了她几遍宫规,坐车亲自送她入宫了。
路上,他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个曾经叛逆,如今渐渐走向正途的小女儿,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长大了,父亲也不再指点你什么了,是继续经商还是好好走仕途路,你自己选择罢。无论你想做什么,父亲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帮助你的。”
王宝钏着一袭月白木槿花长裙,头上戴了一支珍珠钗,上坠着的紫翡流苏随着马车晃动,不时撩过她的鬓角,美人如画,一顾倾城。
她心中一颤,同王丞相那炯炯有神的眸相视,不由鼻子一酸,笑着道:“好。”
她不敢多言,否则怕哭出声来。
过了半响,王丞相像十年前一样,轻轻地将她搂入了怀中。王宝钏顿觉十分放松,敛眉假寐了一会儿。
入宫后,太监带他们前往了庸帝书房。
庸帝着一袭黑色织金龙袍,歇倚在软塌上,正敛眉喝着一杯龙井茶,身上威压强大,令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瞥了王宝钏一眼,眸底惊艳一闪而逝,很快化作一片淡然,笑着道:“宝钗啊,你年幼时常常随你父亲入宫,你虽未见过朕,朕却是见过你的。不料一眨眼,你已经长这般大了,朕也老了啊。”
王宝钏正欲行礼,却震惊地看着庸帝,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王丞相见她面色泛白,蹙眉道:“宝钗,你怎的了?”
王宝钏连连摇头,尔后缓缓跪了下来,声音清脆如黄鹂:“陛下正值壮年,一点儿也不老,只是近来身体抱恙,才略显憔悴罢了。您喝几碗参汤补一补,便又回到三十岁了。”
庸帝闻言甚是开心,不由开怀大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嘴甜,你父亲是朕的心腹,你自然也是自己人,这儿又不是朝堂大殿,放轻松些,身子不必一直紧绷着。”
他话罢,便抬了抬手,命太监赐座了。
王宝钏僵硬坐下后,一直心神不宁,连庸帝说些什么都没仔细听,大多话都是王丞相替她回答的。
一个时辰后,庸帝便授了她官印,道她日后归尚药局管辖,平日可在宫外自由走动,但每月中旬有三日需留在宫内,听候差遣,尔后便跟王丞相谈起了政事。
王宝钏不敢多听,便识趣告辞离开了。
她出宫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即便去昊王府寻李官城了。
弹幕瞬间刷屏。
【庸帝不仅跟李官城眉眼相似,侧脸跟薛狗也好像啊!】
【薛狗也是他的儿子,能不像么?真是怪了,宝姐一眼便看出他们相似了,王丞相怎么一直没看出来呢?】
【王丞相看见薛狗便觉得恶心,哪里会仔细看他的相貌?】
【也是啊……】
【宝姐,你是要去寻李官城,把薛狗像庸帝的事告诉他吗?】
这是自然的。
弹幕虽知道薛平贵的真实身份,王宝钏却是不知的。她如今既猜到了,自然要将一切告诉李官城,让他早做准备了,免得……
他们跟李官衍斗的两败俱伤的时候,薛平贵再认祖归宗,趁虚而入当新帝了。他恨王家入骨,一旦上位一切都完了!
王宝钏沙哑道:“小仙女们,先前怎的不告诉我此事呢?”
【宝姐,我们讨论过后续剧情啊!可能弹幕太多,你没有看见?】
【按照剧情发展,未来薛平贵的确会登基的,到时他会封你和代战为后,将王丞相斩首示众的。不过你当十八天皇后便死了,估计……是被薛狗毒死的吧。
毕竟原剧情你苦守寒窑十八年,早就年老色衰了,色衰而爱驰啊。他那么狗,哪儿会将你放在心上?】
王宝钏神色坚定,一字一句地道:“可惜我没有等他十八年。”
他也不会登基。
有她和阿昊在,绝不会让这一切成真的。
马车停下后,她便在后花园寻到李官城,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男人自然相信她说的。
他眸如星辰,轻轻吻向了她的额头,宠溺道:“阿月放心,有我在,未来定一切安好。”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便十里红妆迎她为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无论是他还是她,再不必经历任何伤痛别离。
王宝钏恩了一声,抱紧他劲瘦的腰,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他们就像两只饱经风霜、互舔伤口、依偎取暖的两只小兽,如今总算站在了阳光下,彼此都在熠熠发光,美的不可方物。
此番,便是天作之合。
男人将她搂的更紧,阴鸷眸底尽是款款深情,就好似……她是他的一切。
如此耳鬓厮磨许久,他们方才分开,各自去忙了。
“阿昊,走了。”
“保护好自己。”
男人言笑晏晏,一袭暗紫宽袖长袍生风,郎艳独绝,一如初见。
“你也是!”
王宝钏摆了摆手,转瞬不见踪影了,他却失神地留在原地,许久未曾离开。
他贪恋这一丝温暖。
然,这几年虽聚少离多,却能换得未来的一生相依。
衍王府。
李官衍着一袭麒麟暗纹宽袖红袍,腰束黑玉革带,斜倚在太师椅上,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手中密信,英气逼人的眉眼中,浮现了一抹杀意。
“李!官!城!”
他咬牙切齿说罢,衣袖一挥,密信便化作了齑粉。
自己苦心经营八年的三晋钱庄,果真是被他养的走狗挤兑关门的。钱庄是他手下六成的经济来源,如此一来他还如何养兵马?
这个畜生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不料却是个狠角色,再这么发展下去,他岂不是要跟自己争皇位了?
李官衍正是怕他有朝一日崛起,才会不择手段取他性命的,奈何一直未能如愿。如今父皇病重,他手下粮草只够兵马撑上三月了,此时不动手便再没有机会了。
三日后乃是重阳节,宫内到时会摆宴庆贺,守卫们更会放松警惕,乃是逼宫的好时机,不过此事……
他还需细细筹划,不得有一丝闪失。
李官衍眼神冰冷道:“宣赵将军、刘将军、陇尚书……”
他说了十几人的名字,道让他们通过暗道,秘密前往衍王府议事,谁若走漏半点儿风声,格杀勿论。
“是。”
暗卫双手抱拳,身影一闪便离开了。
奈何他们匆匆而至时,李官城还是得知了此事。
一切,都在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他布好了一场大局,只等鱼儿上钩了。
李官衍既已乱了阵脚,便是取他性命的最好时机。二皇子李官笙性情闲散,行事荒唐,平日只喜吃喝玩乐,李官衍一旦归西,皇位只能落在他和薛平贵的头上。
薛平贵手中虽有西凉兵马,却不足为惧。三年内他定能名正言顺登基,歼灭西凉和周边小国,令天下一统,许阿月一个安定。
男人眼神阴翳复杂,转身便前往皇宫寻庸帝了。
尔后,他便拿出了李官衍想要逼宫的证据,请命带兵护驾,庸帝深深地凝视他许久,最终摆了摆手,准了。
他回昊王府后,便故意误导李官衍派来的细作,让他误以为自己也会在重阳节带兵逼宫,将此事禀告给了李官衍。
李官衍原还在犹豫,是否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闻言眸透不屑道:“老三好胆量啊!本王若不与他一争,岂不是要朝他下跪称万岁了?他这个畜生也配?”
他现在便开始筹划准备,重阳节他们一决雌雄罢!
众人相视一眼,神色也渐渐坚定,猛地摔碎了手中酒杯,纷纷跪地。
“属下定誓死效忠陛下!”
“好好好!重阳节后本王定封你们侯位!到时我们共享荣华富贵!”
李官衍笑的狂妄不羁。
他能得百官拥戴,的的确确是有能力的,可惜……
他的对手是李官城。
他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便是杀招,无人生还。
转瞬,便到了重阳节。
当日傍晚,李官衍带着十万兵马,兵分三路沿着小路直奔皇城,到达皇宫时便宰了守门禁军,直接带兵冲了进去。
宫女太监们被吓的四处逃窜,娘娘们更是紧闭宫门不出,整个皇宫乱成了一锅粥。
“不好了!四皇子谋反了!”
“禁军呢?快来护驾啊!”
庸帝斜倚在庆昌殿太师椅上,透过窗户冷漠看向十万大军,神色淡然,不见一丝慌乱。
他轻轻摩挲着虎符,半响道:“老三呢?”
太监恭敬道:“昊王殿下在等您下旨出兵呢。”
庸帝闭上了眼眸:“拟旨罢。”
这个狼崽子,他还怕事成之后,自己诬陷他谋逆不成?竟非要一份证据才肯出手,倒比他外祖父谨慎多了。
“是。”
太监忙准备好纸笔,开始磨墨了。
一刻钟后,庸帝便写好圣旨,命他交给了李官城,李官城这才开始率领着十万禁军,与李官衍在坤銮门进行对峙。
李官衍看清他身后兵马的一刹那,面色顿时煞白如纸。
“禁军……”
他不是该带着私兵入宫夺位的吗?这个畜生究竟是来逼宫还是来护驾的?
难不成……自己被他给算计了?
李官城着一袭月白织银蟒袍,薄唇噙着一丝冷嘲,神色阴鸷狠戾,望向李官衍的眼神,恍若在看一个死人。
他吐字冰冷道:“众将听令,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是!”
禁军们忙拔出长剑,大步冲向了李官衍。李官衍额上冷汗密布,忙开始排兵列阵,奈何阵法被李官城轻易破解,很快他们便被禁军包围了。
他们虽都有十万兵马,看似势均力敌,奈何私兵根本比不上训练有素的禁军。他们激战三天两夜后,禁军们死伤三万,私兵已经所剩无几了。
李官衍见败局已定,只能束手就擒,前去寻庸帝请罪了。
他眸底一片猩红,进殿后连忙跪地,口口声声道自己被李官城陷害了,庸帝却懒得管他那般多,只云淡风轻地道:“你豢养私兵,趁朕病重想要逼宫之事不假罢?”
“若老三算计老二,他会发兵争夺皇位么?你若没有狼子野心,岂会让他得逞?这些年来朕待你不薄,可惜你终究太平庸了,只能做个守成之君,远远比不得老三。”
……
他同李官衍说了许多话,他都眼神麻木,未曾听进去,最后庸帝下令将他终身囚禁后,他才如梦初醒,连忙磕头求饶。
“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啊!”
庸帝垂眸假寐道:“朕何时要取你性命了?你该庆幸,朕不杀子。否则单凭你拉帮结派、谋害老三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破事,都够你上几回断头台了。”
他摆了摆手,命禁军将李官衍拖了下去。
李官衍的求饶声渐渐变小,很快消失不见了,他也神情恍惚,望向窗外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老大是否还活着……”
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嫡长子,皇位正统继承人啊!若一直养在宫内,悉心教导,心智手段定不亚于老三。
可惜他母后病逝后,他便独自一人偷偷出宫祭奠,再也未曾回来了,此生……怕再难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