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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把野菜砸在了薛平贵脸上 ...

  •   经此一事,文武百官纷纷猜测庸帝要开始重用李官城了,再无人敢轻视他半分。三日后恰逢李官城生辰,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将门槛儿都快踏破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次月,庸帝便派遣李官城去西北治理水患、修建大运河笼络民心了。

      此事在全国闹的沸沸扬扬,许多人都道李官城烂泥糊不上墙,扶持他不如扶持二皇子,而他却偏偏超效完成了任务,且恰逢边疆邬国来犯,他请命出战后,短短半年便大败邬国兵马,攻下邬国二十三座城池,长驱直入邬国皇宫,将其归入了中原版图。

      他凯旋而归后,所有人都闭了嘴,提及他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本以为三皇子在冷宫被养废了,不料……”

      “是啊,四皇子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好在陛下慧眼识珠,他若为新皇,将来定能一统天下!”

      “嘘,陛下还活着呢,你便议论改朝换代的事儿,不要命了?”

      ……

      二皇子李官笙坐车逛街时,恰巧听见百姓们在议论此事,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在皇城转了八百遍了,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去扬州看一看。”

      他着一袭青衫,五官精致,鼻梁高挺,容颜清雅俊美,长的有些偏女相,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人。

      “爷,扬州太远了,来回一趟得数把月,您要去得请示陛下啊!免得他召见您不见人,再大发雷霆。”

      侍卫忙道。

      李官笙换了一个姿势,软塌塌地倚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道:“我连一队禁军都管不好,他召见我做什么?”

      他笑的精明若狐。

      男人的确是故意将所有事都办砸,以此装傻充愣的。

      只要他“蠢钝如猪”,皇帝便不会派给他任何差事,兄弟们也不会忌惮他,别提多自在了。当皇帝太累了,他只想快快活活度过这辈子,可不想碰那烫手山芋。

      西凉皇宫。

      薛平贵和代战这一年来,一直联手拨款赈灾、大量收购民间药材、解决百姓手中的囤货,出使、亦或带兵袭击周边小国,逼他们同意和西凉贸易往来……如此一番折腾,经济总算有所恢复,他们也能稍稍松一口气了。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未得到一丝改善。

      只有议论朝政之事时,代战才会理会薛平贵,平日无论他说些什么、如何逗她开心,她都冷脸不应声,脾气又倔又硬,令薛平贵心凉到了谷底。

      这日傍晚,他心里烦闷出宫散心,偶尔在古玩店里看见了一张画像,觉得跟自己甚是相似,便笑着随口问道:“此人是谁?”

      老板叫他身材颀长高大,凤眸英气逼人,顿时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道:“您……您是中原人?”

      他擦了一把冷汗,嘟嘟囔囔地道:“该不会是昊王殿下吧?”

      要不然就是二皇子?否则他眉眼怎的这般像庸帝呢?想不到他来西凉做一趟生意,还能遇见皇亲国戚呢!

      眼看他要跪下来,薛平贵眸底渐深,猛地扶住他道:“什么中原人?什么殿下?”

      老板吓得不轻,忙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见他一脸疑虑,小心翼翼地道:“您……您真的不是哪位皇子?”

      薛平贵一时心事重重,未曾回话,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他自小无父无母,流落街头,且相貌同中原皇帝甚是相似,难不成……

      他神色渐渐凝重,一个大胆又荒谬的猜想,逐渐在心中生根发芽。

      回宫后,薛平贵便命人带来了庸帝画像,确定和自己相似后,便着手调查起了庸帝生平,得知他曾有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后,脑子嗡的一声大响,沙哑道:“那位皇子失踪时几岁?是在何处与宫人失散的?”

      “据调查,那时不过三四岁罢了,是在嘉裕庙附近失散的。”

      暗卫恭敬道。

      薛平贵猛地闭上了眸,心中澎湃汹涌。

      嘉裕庙……

      呵,他自记事起便一直在嘉裕庙附近流浪,且依稀记得自己曾锦衣玉食,不是生下便这般落魄的,难不成他真的是……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事关重大,他必须竭尽全力调查此事,改善西凉经济之事便先放一放罢。若真能寻到他是皇子的证据,说不定他能认祖归宗,坐上中原皇位。

      西凉与中原相比,不过弹丸之地罢了,他可不甘做一辈子的西凉王。

      男人凤眸中尽是勃勃野心。

      一月后,他果真凭着记忆,寻到了幼时带出宫、却不小心遗落的麒麟玉扳指。

      那玉扳指深陷在嘉裕庙旁边的沼泽地里,因所处环境潮湿、常年不见光,早已没了什么光泽,且遍布裂缝,极易破碎,只能清理干净后,放入琉璃盒当个摆件了。

      在玉扳指内部,刻着一个“朝”字,薛平贵喃喃念起这个字时,觉得莫名熟悉,觉得这应是自己的小名。而那位遗失的皇子大名则唤作李官朝(zhao),寓意百官朝见,可见庸帝对其寄予众望,可惜……

      此物以及他的相貌,便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薛平贵用了三日时间,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开始细细筹划。

      如今李官衍谋逆失败被终身囚禁,李官笙不足为惧,他唯一的劲敌便是李官城。

      他若贸然去中原认祖归宗,李官城定会百般阻挠,与其到时针锋相对,步步为营,倒不如暗中动手结果了他,到时再回中原,他定稳坐太子之位。

      薛平贵修长食指轻叩桌面,开始思索第一步棋该如何下。

      次月,庸帝派遣李官城去樾州救济灾民,薛平贵却重金收买了他手下官员,命其在赈灾粮里掺了许多沙子,以此污蔑李官城中饱私囊。好在李官城及时发现此事,将那狗官押到了庸帝面前,事情才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而李官城也很快查到此事的罪魁祸首,乃是西凉薛平贵,猜测他已经得知自己真实身份了,一场大战缓缓拉开了序幕……

      此后一年,他们明争暗斗了数十次,李官城只稍稍损了些名声,西凉百姓却饱受无妄之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四处爆发起义军,薛平贵连王位都坐不稳了。

      与此同时,他得知中原水患、皇城爆发瘟疫、宝月宫遭窃等一桩桩事中,李官城因有王宝钏相助,才能力挽狂澜,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一时气的心口绞痛。

      “王宝钏!”

      男人咬牙念着她的名字,决定先将她哄到西凉,为他所用,镇压住各地暴乱,再继续跟李官城斗,到时定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借口要去军队练兵后,便安排属下辅佐代战监国,策马离开西凉了。

      这段时间以来,代战一直不同意他对付李官城,他却一意孤行,导致国内局势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迟早亡国。

      如今他们的关系,可谓降到了冰点。

      代战自然不信他的那套说辞,觉得他今日离开的目的,八成又与王宝钏有关,但她只想竭力治理西凉,已经懒得管这件事了。

      如今民心不稳,西凉不能换大王,也不能失去她这个王后。待情况稍稍好一些儿,她便与薛平贵和离,扶持凌将军上位,继续以公主的身份辅国,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薛平贵,你伤我伤的足够深了,我并非非你不可的。

      至于你的一双儿女……

      我独自一人,也能够将他们抚养长大。

      你若敢带他们离开,我们便兵戎相见!

      代战苍白消瘦的容颜上,浮现了一丝杀意,衣袖一挥,薛平贵珍爱许久的青玉葫芦瓶,便落地碎成了齑粉。

      月底,薛平贵身着月白瑞兽暗纹蚕丝长袍,头戴羊脂玉冠,骑着一匹高大健硕的红马,来到了寒窑门口,他怔怔地望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神色有些怅然。

      “一去数年,竟恍然如梦。”

      就好似……他昨日刚刚离开一般。

      好似他暮然回首,宝钏还在强忍着悲痛,笑着朝他招手,嘱咐他在战场上要保护好自己,早日归家一般。

      可景色不变,却是人去楼空了。

      她如今……

      可还住在这儿吗?

      薛平贵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一棵大树上,决定回寒窑等她一日,她若不来,他再去别处寻她,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回去。

      这个时辰,黄莺他们全都在食肆干活,得傍晚再回来了,王宝钏则早就搬进了昊王府,按理说再不会来寒窑了。

      但她今日突然想起来,李官城送她的一支如意簪,还在寒窑的旮旯处放着,生怕它被老鼠啃了,便想要将其取回来,不料刚踏入寒窑,便看见了那张令她厌恶作呕的脸,笑意瞬间僵了下来。

      她本就姿容绝色,今日着了一袭鹅黄色长裙,更衬的她肤如凝脂,娇媚撩人,若踏月而下的仙子,令薛平贵看痴了。

      他眼神渐渐炙热,沙哑道:“宝钏,你果真还在此处等着我。”

      王宝钏:“……”

      弹幕开始疯狂刷屏。

      【卧槽?薛狗怎么回来了?】

      【等他?他脑子被门踢了吧?他既然选择了代战就好好对她啊!三心二意摇摆不定,真是令人作呕!】

      【宝姐赶紧拿刀把他砍了!】

      ……

      王宝钏淡然地望着薛平贵,眸底既无爱也无恨,这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薛平贵的心。

      他神色黯然道:“看来……是我多想了,宝钏你如今是昊王的助力,与他交好,早就忘记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了。”

      他开始装可怜。

      若换做以前的王宝钏,定然会扑在他怀里安慰,可她现在只觉得恶心。

      她冷漠道:“滚。”

      薛平贵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似还想说些什么,便望见了墙角一堆干掉的野菜,自以为深情地道:“宝钏,我见你在门口围了个猪圈,这些想必是喂猪的吧?

      野菜晦涩难入口、又没什么营养,不如切一些萝卜南瓜……”

      他富贵日子过久了,忘记自己也曾吃过这个了。不过他只尝了一口便受不住,继续上山打猎了。

      王宝钏懒得废话,抓起一把野菜,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脸上。

      “喂猪?你走了之后我身无分文,靠吃这个活了三年!”

      薛平贵俊脸被砸的生疼,原本有些愠怒,闻言既震惊又心疼,愕然道:“你说什么?相府竟一点儿不接济你吗?你好歹是王家骨血,不料他们竟无情至此!”

      他原本以为李瑶瑶说她一直在“吃糠咽菜”,乃是喝玉米粥吃窝窝头,没想到……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眸透红血丝,踉跄起身,便要拉着王宝钏去相府讨公道,气的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后退两步厌恶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他们无情?我早就跟父亲断绝了关系,他们不管我理所应当,真正无情的人是你!

      你既已经变了心,为什么不书信一封劝我改嫁,而是将我扔在寒窑不闻不问?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中原一趟看看大哥他们,让他们不再为你忧心?我真是脑子有病,才会在寒窑苦苦等你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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