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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送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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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陈憾别过陆泯、知清二人便下山往将军府去了。
这上京城的大街上依旧热闹得紧,再加之莫约是临近年节了,街上的商铺中亦都添了几分年味去。
陈憾一边慢悠悠地从大街上晃过,一边就近顺带着买了些年货。到将军府门前时,陈憾手中怀中已是塞得满满当当了。
将军府门口的小厮见来人有些眼熟,便定睛看去,这定睛一看,不是他们家小姐还是哪个?其中一个忙迎了上来,将陈憾手中怀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另一个自是急忙进去回了杨管家。
“小姐,你可回来了,杨管家这几日可担心您了。”小厮一边接过陈憾手中与怀中的东西,一边咋咋呼呼道。
“我前几日不是差了朋友送信来报了平安吗,再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小厮忽然想起前几日差点将人当了骗子去事情,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哦,对了,前几日那公子来送信,我差点将人当了骗子去,不过见其周身气度倒不像什么招摇撞骗之人。这才去禀报了杨管家,现下想来倒是真真有些不好意思呢。”要不是现下两只手都被东西占了去,小厮倒是真真想伸了手去挠一挠自己的后脑勺去以示自己内心的那几分尴尬与不好意思。
“无碍的,我那朋友的脾气是顶顶好的,自不会因着这些小事与你计较了去。”陈憾与小厮一边往府中走去,一边安慰道。
刚踏入府中,陈憾便见杨管家迎了出来,而跟在杨管家后头的那位自是自己多日未见的小丫鬟小芸。
“小姐!”小芸几日未见陈憾,加之先前陈憾是狩猎时在林中忽然就失踪了去,这几日小芸自然是十分担心的。故现下刚一见到陈憾便激动地唤道,甚至忘了这会儿子杨管家还在这儿呢,自己这么做是失了规矩的。
杨管家自也是善解人意的,知晓小芸这丫头现下是过于担心自家小姐了去,便也只是看了眼小芸,并未出声责怪。
小芸见杨管家看了自己一眼,便也知晓方才自己失了规矩去,立即噤了声去,依着规矩静静站在杨管家身后,但那双圆滚滚的眸子仍紧紧盯着陈憾上下打量着,似是终于确定了自家小姐全身上下都好好的,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里去。
“小姐,这几日在外头受苦了吧,这人看着都瘦了。”杨管家看着陈憾心疼道,“小姐,今日午膳可想吃些什么,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准备着。”
“杨叔你看着办便好。”陈憾自是知道杨叔办事定是妥帖的,便也懒得再费些什么心思去。
“对了杨叔,我不在的这几日我阿父那可有送什么信来?”陈憾偏眸瞥到自己刚从街上买回来的那一堆年货,估摸着自己的阿父也该到了回京述职的时候了,便开口询问道。
杨管家听得自家小姐如是问道,歪头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么,忙开口道:“瞧我这记性,大将军那处前日确实递了信来,说是已经启程了,再过上两日,估摸着就该到京中了。”
“好,我知晓了。对了,杨叔你替我去库房里看看有什么上好的茶叶,此番我受了别人的恩惠自是要还了这人情去的,记着备上个两份。”陈憾想到此番受了唐闲与陆泯的恩惠,现下自要还了些人情去。
唐闲那人本就是京中最大的古董店的老板,自是什么都不缺。若是送些什么金银玉器去,说不定还要被他嘲笑了俗气去。不过这人倒是真心爱茶,故陈憾索性便投其所好准备送些茶叶去。而陆泯这人估摸着也不爱这些身外之物,送上些茶叶倒也是十分合适的。
“好嘞,老奴这就去替小姐准备。”杨管家闻言向陈憾行了个礼,而后便退下替陈憾去张罗了,小厮自也各自放了东西,回去忙了。
小芸见杨管家走了,便将方才的拘谨又抛了去,叽叽喳喳地朝陈憾这处来了。
“小姐,您可不知道,这几日您可真真是让我担心得紧。您没受什么伤吧,您看您都瘦了一圈了······”小芸口若悬河地绕着陈憾说道,二人一同朝陈憾的院子方向去了。
“好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倒是你呀,再吵,我可要晕了去了。”陈憾见小芸唠唠叨叨似乎也没什么要停的意思,忙停下来伸手点了点其额头,打趣道。
小芸虽知晓陈憾这是在同她玩笑而已,但闻声怕是真的吵了陈憾去,忙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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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陈憾睡了个自然醒,才一人慢悠悠地提了先前让杨叔准备好的几团名贵的茶饼往唐闲的引仙阁方向去了。
陈憾行至引仙阁门口,刚走到楼梯口处,准备朝二楼走去,掌柜的便忙过来拦了陈憾道:“这位小姐,我们二楼是不接客的,小姐若要买些什么的话,不若在这一楼再转上一转?”
“掌柜的,怎得我换了身衣衫便不认得了?可是上回那块西域红玛瑙这唐老板不太满意?”陈憾又将声音压了去,恢复了先前的少年音,眯了笑眼向掌柜的问道。
听到熟悉的少年音,再听到“西域红玛瑙”一词,掌柜的自是立马反应了过来,知晓应是上回来寻唐老板的那位小公子,忙开口回道:“原来是陈小公子,啊,不对,现下该喊陈小姐了。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会儿子唐老板估摸正空着,陈小姐快些上去吧。”
陈憾笑着点了点头,与掌柜的示意了下,便提着那几团茶饼转身循着那木制台阶朝二楼拾级而上去了。
女子敲了敲红木雕花门,闻得里间传了声“进”,便推门朝里去了。
房间里头的男子闻声抬头朝门口望去,见来人,似是没料到会是陈憾,更没料到会是女子打扮的陈憾,不免有些愣了去。
陈憾见唐闲愣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不免有些浑身不自在,便将手中拎着的名贵茶饼像丢什么垃圾似的朝唐闲门面处随意抛去。
“诶,陈小将军这是想谋杀我这个救命恩人吗?”唐闲看似慢条斯理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将那几个茶饼稳稳抓住了。
男子低头看了看手中方才抓住的东西,没想到方才被陈憾当垃圾似的抛来的东西竟是金瓜贡茶,嗯······还不止一团,一时不免有些沉默。
“不愧是这陈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这家底厚的出手就是不一般。这几团如此金贵的金瓜贡茶,陈大小姐这丢得跟丢垃圾似的。”唐闲将手中的几团金瓜贡茶提溜了起来,抬眸望向陈憾打趣道。
“莫贫了你,唐老板你还差这点?”陈憾自是未理会唐闲这人的打趣,自顾自地理了衣衫,在唐闲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来,伸手提了那熟悉白玉茶壶和白玉杯盏,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而后换了个坐姿,曲腿将手肘搁到了膝盖上,出口回敬道。
唐闲闻言,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一袭裙装,但坐姿实在是有些豪迈的陈憾,无奈开口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看看你这坐姿······我都不知该说你些什么好。”说罢,唐闲还配合地摇了摇头。
“你可算了吧,你又不是头一回见我这般了。”陈憾将手中白玉茶盏中的茶汤仰头一饮而尽后,将杯盏搁回了桌面上,吊儿郎当地抬头看着唐闲,笑骂道。
“现下想来,那婚事于你来说倒也不错,不然过两年你也该说婚事了,就你这般,还真真是难找婆家了去。”唐闲将手中的茶饼搁到了一旁,亦拿了面前的茶壶给自己添了杯茶。
“合该着我还应该谢谢我那从天而降的便宜未婚夫君了去?”陈憾勾了个有些讽刺意味的笑,直直望着唐闲玩笑道。
唐闲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着声色地转了话锋:“不过你还是离你那从天而降的便宜未婚夫君远些得好,江知临那人虽面上看着和善得紧,对那东宫之位也无什么野心,像极了个良人,但是那人啊······你最好还是提防着些。往后若是成了婚也莫要将陈家牵扯了进去,至于其他我自也就不便多说了。”
“我知晓的,虽你在信中并未说明,但我知晓我这次受伤估摸着也是出自他的手笔,替他背了锅去吧?”陈憾说罢,虽面上还带着笑,但眸光此时则观察着唐闲面上的变化,试图从其神色中将自己的猜测验证一二去。
不过到底唐闲这人精得很,一下便窥得了陈憾心中的意图,面上自是不显,八风不动地执了桌上的白玉杯盏,浅抿了口:“你就莫要试探我了,我能说的早已都与你说了。”
“行吧,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从你这口中翘出些什么来。”陈憾搁了手中杯盏,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便准备离开了,“先走了,下次再叙。”
“那还是别了,你陈大小姐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下回啊,这茶到就行了,陈大小姐就不必到了。”唐闲看着准备离去的陈憾打趣道,眸光亦配合地瞥了瞥桌上的那几团金瓜贡茶。
“莫贫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