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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别时 ...

  •   这日子过得倒也是真真快了去,时间许是头不知疲倦奔波不止的白马,让人只得匆匆一瞥,却始终难以将其捕获、驯服,故人们往往只得任由这时间如耳畔风声,塘上月影,匆匆掠过。

      不知不觉中陈憾已在这上清观中住了七日了。这日,唐闲那处也派人递了消息来,不过因着多是皇家内部争斗,唐闲在信中也未将陈憾受伤那事的内情其尽数说明,只是回复了陈憾说,京中并未羌族行事诡异之人,陈憾此次受伤实为几位皇子为着东宫之位互相暗中算计罢了。但估摸着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些差错去,故这才将陈憾误伤了去。

      陈憾将信上熟悉的字迹从上到下一一略了去,心下对此次之事也明了了几分,这次真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呗,但好巧不巧,她就是那条倒霉的被殃及的池鱼,下次还须得离这几位远些,免得再惹了麻烦去,毕竟下次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可就不知道了。

      陈憾自是信得过唐闲的,这会儿得了消息,再加之自己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想着自己在这观中住了这么些时日本已是叨扰,自然不好再住下麻烦了别人去,陈憾便准备这两日便辞别了陆泯和知清下山去了。

      像前几日一样三人一道在陈憾房中用过了晚膳,陈憾便将自己明日准备下三归家的打算与陆泯、知清说了去。

      “陈公子,你真的不在这再住上几日吗?”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知清很是喜欢这个好相处的“大哥哥”,故此时听得陈憾准备下山的消息,自是心中不舍。

      陈憾一边帮着知清将桌上碗筷收进托盘中,一边回道:“不住啦,这几日本就已经多有叨扰了,我怎得还好意思再住下来麻烦你们呢?”

      许是察觉到了知清此时因着不舍有些低落的情绪,陈憾腾了只干净的手,伸手轻弹了弹知清的额头,开口安慰道:“莫要不高兴了,我这只是下山归家罢了,又不是以后都不能再相见了。再说了,我家就在这上京城中,我得了空便来寻你们玩······对了,我不是还答应了过些时日还要同你们一道过年节,饮桂花酒呢吗?陆兄,你说是吧?”

      陈憾本就不大会哄人,更不要说知清这种十一二岁半大点儿的孩子,现下自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面上仍是不显,自然地将话题抛给了一旁的陆泯。

      “自然,且说了再过上一个月便是年关了,陈兄不是还答应了要来同我们一同过年节的吗?”陆泯自然也知陈憾将话题抛过来是何意图,这会儿子便也配合地安慰知清道。

      知清见陈憾和自己的小师叔都如此说,自也放心了几分,面上的阴云亦散去了些,这会儿子也放晴了去。

      “那陈公子,我们拉勾。”知清想了想,将一只手伸了过来,蜷了指头,只余小拇指,而后伸至陈憾面前。

      闻言,陈憾自也知晓这是小孩子的心性,亦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与其勾了勾,笑道:“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便谁就是小狗。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嗯嗯。”知清这下终是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继续了手上的动作,知清同陈憾,陆泯一道将碗碟都归置好了后便先行出去了。

      待知清从陈憾房中离去后,陈憾转头,有些无奈地笑着看向了陆泯,开口道:“平日,你这小师侄都也这般吗?”

      “知清就是小孩子心性,平日这观中也没什么人同他一道玩,这几日遗之在此陪他一道,他自是开心了去,现下因着分别伤心也能理解,还望遗之多担待些。”陆泯坐在桌边执了只茶盏从一旁的茶壶中倒了杯茶递与陈憾,笑着淡淡道。

      “无妨,我还挺喜欢你这小师侄的,只是我不大会哄小孩子,故方才感到有些棘手了去。”陈憾倚在桌边,伸手接了陆泯递过来的那盏茶,抿了口,回道。

      陈憾将手中茶盏中的茶水喝了去,俯身将杯盏放回桌上,兀地眼角瞥见了一旁柜子上那前几日做桂花酒时多了出来的半坛子酒,猛地便来了兴致,忙走到柜子边,取了那半坛子酒转身看着陆泯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子,笑着开口道:“陆兄,喝一杯?”

      “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陆泯看着陈憾手中的酒坛子,知晓面前这人怕是又想喝上几杯了,心下了然,但是依旧顾念着其身上的伤,抬眸直直向陈憾望去,开口询问道。

      “自是无碍。”陈憾略微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复又开口道:“对了,陆兄你放心,上次是我许久未回这上京城,故一时不知这上京城中的酒入口虽棉柔,但那后劲竟那般大了去,故一时失了态。意外,纯属是个意外,这次定然不会了。”

      想到上次晚雪楼那事,陈憾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向陆泯解释道。

      “原是如此。不过今日遗之也不必担心了去,倘若醉了,里间便是你的床榻不是吗,自然也不用睡了我的去。”陆泯笑着打趣道。

      陈憾自也知晓此时陆泯是在打趣她,也笑着回道:“这是自然,这几日本就已经麻烦了陆兄许多了,怎好意思再占了陆兄的床去。”

      二人一番打趣过后,陈憾提着那半坛子酒,坐到了桌前,执了两只杯盏,拔了手中酒坛的盖子,将酒倒入了面前的杯盏中,而后将其中一杯递与一旁的陆泯。

      酒过三巡,二人皆生了几分醉意,陆泯面上映着烛光,望向陈憾掀了掀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道:“贫道自幼学道,这十几载,天机卦象基本也可算得个七七八八,倒是遗之这颗七窍玲珑心,我倒是半分都算不得啊。”

      烛光映在陆泯好看的眉眼间,其寻常白皙的面皮上此时也染上了几分绯色,只是不知是酒意还是烛火。

      陈憾一手支着头,歪头望向陆泯,勾了勾嘴角,带着几分顽劣地反问道:“所以陆道长想从我这颗心里窥得些什么呢?”

      “玩笑罢了,遗之莫要当真了去。”陆泯收回目光,低头执了面前的杯盏,并取了面前那酒坛子,复又替自己斟了杯酒。而后不着声色地将话题转了去:“遗之,这次你受伤的事可有头绪了?”

      “嗯,一场意外,估摸着是替别人挡了灾祸去,如此说来,我也真真是倒霉了些。”陈憾也为再纠结伤上一个话题,配合着将话题转了过去,拿着自己打趣道。

      虽说是打趣,但是陈憾这话此时落在陆泯耳中,其猜想倒也应了个七七八八。

      陈憾低头浅酌了口杯中的清酒,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看向陆泯道:“对了,陆兄,后院金桂树上系的那方红绸上写的那位惦念之人,可是上回在南巷口买糖糕时说的那位朋友?”

      “嗯?遗之怎得突然问起这个来了?”陆泯倒是未想到陈憾会问起这个来。

      不过陆泯在知晓陈憾是女儿身后,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思考过陈憾是否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小丫头。虽好几次想要求证,但确实也一直未得了合适的机会去。现下,见陈憾主动提及此事,陆泯自也生了几分试探的心思。

      “就是有些好奇,像陆道长这种看着清风霁月无欲无求的人心中竟还会有惦念之人。”陈憾支了头,侧身望向陆泯,一副准备好了听故事的模样。

      陆泯心下存了试探的心思,故也抬眸向陈憾看去,面上依旧,掀唇一开一合道:“其实没什么,只是儿时的一个玩伴罢了。其实小时候我是被家里人丢在这上清观门前的,师父看我可怜将我捡回来留在了观中,只是观中并无什么同龄人,加之我与其他师兄也不甚相熟,童年便过得孤独了些。那时有位夫人常带着一小女孩儿来观中替家人求平安、添香火,那小姑娘每次见了我也都欢喜得很,后来大了些,便常给我塞些糖糕什么的,缠着我一道玩。”

      见陆泯顿了顿,陈憾出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大抵那小姑娘五六岁之后便不曾见过了,那夫人也再未来过观中,算来也过去了有十余年了。”说罢,陆泯瞧着陈憾面上并没什么变化,估摸着想必是自己想多了些,便不着声色地敛了眸中的失落之意,低头啄了口手中杯盏中的酒。

      “这样呀,倒真真是可惜了些。”许是见陆泯此时情绪有些低落,陈憾忙扯了个话题找补道:“对了,陆兄,过几日便是我母亲的祭日了,她生前也是顶喜欢来着观中的,不若道长到时随我一道去看望看望我母亲?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闻言,陆泯执着杯盏的手顿了顿,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吗?还是说陈憾真的就是那个小姑娘?因为母亲去世了,故随父亲去了边关,又因着当时年纪小,将事情忘了去?如此想来,倒也全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倘若能见一见其母亲的画像,现下这些疑问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想及此,陆泯自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陈憾这请求:“好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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