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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遣散奴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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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朱碧玉走后,陈萃芳这才往殿内走去与家人汇合。
一路上,陈萃芳想起方才青云池边之事,觉得甚为不解,自己明明已经放了狠话,那朱碧玉以后若再想将自己当成梯子往上爬,已然是不太可能。难道她故意让自己心生愧疚做出补偿么?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思来想去,总是不得其解,于是问吴氏道:“母亲,朱将军府的碧玉,你可曾记得?”
“记得,那次在安平侯府为你伴乐的姑娘,母亲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母亲觉得此人如何?”
“此人目光纯澈,想来是养在深闺不常出门,也很少参与后宅争斗。朱将军府子嗣单薄,妾室也不多,且没有一个成气候的,想来那当家主母沈氏当真是好生轻松,应该也不屑去为难妾室。朱家的嫡女朱碧华,也是个性子极好的,可见她们姐妹相处融洽。”
“那朱碧玉对我百般示好,我几次三番刁难她,她不曾有半点怨言,母亲,你怎么看?”
吴氏略一沉吟,反问道:“想来你已有了主意?”
“也许,她是真心想对我好吧。”
“日久见人心,一个人再好性子,也不可能装一辈子,总会露出破绽来。不过,你刁难她作甚?”
“谁让她处处顺着我,我一看到这种人就来气,就想欺负一二。”陈萃芳说到这里,自知有错,“母亲,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忍不住啊,我就想看她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我虽然刁蛮了些,可我也没欺负家里几个妹妹,我还是懂得分寸的。”
吴氏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以前是公府千尊百贵的小姐,所有人排着队想对你好,可如今咱们家道中落,虽还有侯爵,不过看来也并不长远了,以后对你好的人,你要懂得珍惜。”
“什么?母亲是说,咱们以后连侯爵都保不住了?”
吴氏苦笑道:“这得看你们几个后辈了,你们若争气,或许圣上就会回心转意。”
陈萃芳暗自下定决心,我一定争气,我会让圣上看见我们侯府的人已经改过自新,我要带头做侯府的榜样。
“可我怎么知道,她们是否有所图?”
吴氏将陈萃芳搂在怀里,“你一定会知道的!”
萃芳心想,看来母亲是想考验我的智慧吧,这种小事,我一定搞得定!
萃芳回到百香园,此时已是亥时四刻,众人乏得赶紧收拾睡下了。
陈萃芳吩咐疏影道:“快来纸笔来。”
疏影先是犹豫了一下,现在已经深夜,往常这个时辰,姑娘早就困得不行早早上床睡了,今夜何以要挑灯夜书?不过又不敢多问,自家姑娘喜怒无常,她要做什么自有她的想法,自己只管侍候好就行,无需多问,于是转身去研墨铺纸。
“疏影,你想说什么?”萃芳看穿疏影的犹豫,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夜深了,不过转念一想,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偶尔挑灯夜读一次,也没什么。”
“你想劝我早些休息?”
疏影笑了笑,“人生漫漫,未必日日都要按规矩生活,姑娘想来是在宫宴上有些感触,现在上床反而睡不着,偶尔任性一次,也无伤大雅。”
萃芳心想,这个疏影也算是个忠仆,她接过毛笔,在纸上写出一长串名字来。
“明日一早,将纸上的这些人留下,其余全部遣散了。”
疏影接过纸,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人的名字,分别是疏影、暗香、夏嬷嬷和木樨,是姑娘最常使唤的四个人。
“姑娘,这却是为何?”那日圣上下旨将公府降为侯府时,姑娘已经遣散了府中二三十来人,如今除夕夜,竟然又想裁减人员。偌大一个百香园,四名奴仆哪里够用?
“别问了,按我说的去做即可。”
“姑娘吩咐,本不应多问,只是百香园这么大,只留四个人侍候,怕是会怠慢了姑娘。洒扫的一个不曾留下,海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暗香和自己需得贴身伺候,夏嬷嬷是管理院中内务的,也就只有木樨才能司洒扫之职了。
“不会的,安平侯府的嫡小姐,里里外外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余人,我们百香园哪里就能用到这么多人?光我院子里的丫鬟,每年月例和吃喝就得上千两银子,实在是一大笔花销。”
“姑娘有这份心,实属难能可贵。”
次日一早,是大华朝的新年。陈萃芳起了个大早,和其他叔伯、兄弟姐妹一起去往祖父祖母的院子里拜年。
新年里,长辈都会给后辈一些赏赐,轮到陈萃芳时,她向襄国侯讨要了四名丫鬟,说是自己府中的丫鬟不够伶俐。襄国侯虽有些诧异,却还是照办了。
后来,陈萃芳又向父亲讨要了四名丫鬟。
吴氏叫住了萃芳,“一大早,你那百香园闹出那么大动静,如今又四处向长辈索要丫鬟,意欲何为?”
陈萃芳低头不语,她这办法虽然笨了些,可能见效较慢,眼下却只能如此了。
“你是想通过此举来遣散侯府多余的奴仆?”
心事轻易被母亲看穿,萃芳只得点头承认。“母亲,上回咱们侯府削爵,只有我遣散了奴仆,这才能省下几个银子,再这样下去,咱们侯府何时才能有起色?”
“这哪儿行?你这儿要几个人那儿要几个人,回头他们又从牙婆那里添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我该怎么办?”
吴氏眉头一皱,眼下公公和丈夫并未有所收敛,早已惹得圣上不满,自己何尝没提议过减少府中开支,可当家的大嫂却说,眼下如果侯府减少排场,外头会议论纷纷,更是坐实了侯府不被圣上看重的名头。
侯府已经势衰力微,既无悔过自新之意,以后怕是再无东山再起之机,再这样挥霍无度下去,抄家之时指日可待。眼下,不如替萃芳想好后路,抄家之祸不及外嫁女。
“萃芳,你可有中意之人?”都说知女莫若母,可萃芳的心事,吴氏确实不曾摸透。萃芳曾使过障眼法,对京中多位公子关注有加,使得自己根本无从知晓。
“还没有。”
虽然母亲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若说出三皇子,岂不是给母亲添乱?
哎,这孩子,就是不肯说实话,等哪天大厦将倾,就是想为她谋出路,也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