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Before the Night Falls-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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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
半音階大嘉洛舞曲
你未來想要做什麼？
澤田綱吉摸摸自己的臉和脖子上的洞，方才的傷口怎麼都消失了？現在他是死還是活？
綱吉君，該起床了唷。
對了，布萊雪小姐呢？她沒事吧？
已經看夠了嗎？這裡。
不夠，他還未找到頭緒──
快點醒來，這裡是夢！
他慌張睜開眼睛，入眼的先是一抹銀白髮絲，接下來是銀紫色的細長雙眸，白蘭迷花笑眼的對著他說早安。
「白蘭？」口吻十分訝異，「你怎麼……」
「在這裡。」他替他接話，「我倒是比較想問你怎麼到這個鬼地方還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呢。」
澤田綱吉沒少聽到白蘭挖苦語調中的怒火。
問題，當一個家族首領遇上另一個首領要怎麼應對？
他乾笑兩聲，「白蘭，好久不見啊──」正抬手想來個義大利式的擁抱，手卻猶如千斤重，行動困難。
「奇怪……」該不會躺太久手腳麻痺了？
「你中毒了。」
「喔。」
白蘭體貼的把他從床上抱起他放置到旁邊沙發上，尚未坐定綱吉急著開口詢問他最擔心的事情：「白蘭，布萊雪小姐她有事嗎？」
「……」故意大力把綱吉扔到沙發椅上，半晌才開口，「沒事，死不了，你倒是多關心自己一點，初步解毒那位女士替你做了──」
「嗯？動作比較遲緩而已感覺沒有什麼大礙，沒事的。」
「……你臉頰有道劃傷。」
「又不會痛。」綱吉苦笑，他不懂白蘭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綱吉君，」現在白蘭臉色不是很好，「你對遠來的情人只有這句話可以說嗎？」輕鬆就把綱吉抱在大腿上，正巧綱吉現在中毒行動不便，任由他上下其手。
吞吞口水，現在狀況一整個就是不妙……
「呃，『謝謝』？」
「不是。」
「那是……？」
「是『好想你』……」低頭索吻，就在男人呼吸和他交換時綱吉眼尾於光看見剛踏進門的布萊雪。
「打擾了。」布萊雪很識相的轉身。
「不是這樣！布萊雪小姐妳誤會了──！」
大力推開無賴的臉，笨拙的跳下床朝布萊雪爬去。
「什麼誤會，綱吉君你講這番話就太見外了喔，」換白蘭把在地上爬的綱吉撈起，「平時有那些什麼守護者瓦利亞和家庭教師打擾還不夠嗎，現在又來一個布萊雪小姐？」
「布萊雪小姐救了我，而且到這裡受到她很多照顧。」
「喔呀，這讓我想到，要是你那邊的人知道你現在的狀況他們會怎麼做呢？」
「……」他想了三秒，自古以來不是有那句話嗎，識時務者為俊傑，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立刻改口，「白蘭大爺我錯了我好想你！」為了加強話語的誠心，慢慢移動他的手攬住男人。
沒關係來日方長嘛～白蘭傑索你就不要給我抓到你的把柄！
「咳，」始終都在的布萊雪輕咳提醒，「可以解釋現在的狀況嗎？看在我帽子丟了和血流這麼多的份上。」
情況變得很詭異，綱吉被白蘭抱著表情如犯錯的小孩，布萊雪手環胸倚在門邊上詢問：「你們的關係是？」
「情人。」白蘭率先回答。
「同行競爭對手。」綱吉挑眉不悅說道。
「……」
「那綱吉你怎麼會搞到連毒蜘蛛都親自出動要你的命？」她繼續問著。
「因為呆唷。」順手摸了那頭蓬鬆褐髮，嗯手感不錯。
「不知道──喂，白蘭！」
「嗯哼，那下一步呢？」
「繼續調──」
「收拾東西回家了～」
「不行，白蘭，事情沒有解決，而且我有預感──」
「喔？綱吉君你這樣還想要調查什麼呢？有勇無謀的誤打誤撞弄得一身傷後你還想做什麼？」白蘭口氣十分諷刺，連一點緩說的餘地都沒有。
「我要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又怎麼樣呢，你不要忘記你的身分吶。」刻意加重身分兩個字表達不悅，他真的差點動了氣，事實上早先看見差點被殺的綱吉他心臟差點停了，下意識檢查著他脖子上的傷口，一想到小正情報再慢一點，綱吉現在又是怎麼樣……他就不爽快。
「……是你當初說我太天真。」綱吉輕聲說道。
「就當作我說錯話可以吧？」他現在只想把這頑固的孩子打包帶回去，這裡空氣又髒又悶臭的，一刻也待不下去。
「事情沒有解決，我既然插手了就沒有中途放手的道理。」
「啊，我支持綱吉。」布萊雪插話，「他已經花了兩個多月追查，多多少少發現了一些東西。」
「是嗎？」白蘭冷笑看著布萊雪，「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妳一介女子能跟梵蒂岡(The Vatican City state) 教皇洪諾留三世建立直屬教皇的宗教法庭（Inquisition）作對嗎？妳連綱吉君都無法好好保護，請不要妄自發言──」
砰──綱吉面無表情的打了白蘭一拳。
「白蘭傑索先生，您說夠的話就請回吧，布萊雪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繼續調查。」綱吉吃力的從白蘭腿上下來，一拐一拐的往門邊走。
「澤田綱吉！」
「再見。」
「很好我認輸了。」
能讓指高氣昂米爾菲歐雷老闆低聲下氣的對象只有一人。
「跟布萊雪小姐道歉。」
「布萊雪小姐，我在此處誠心向您道歉，剛剛發言失禮之處請您見諒。」
「……雖然搞不太清楚狀況，但我接受你的道歉，白蘭傑索先生。」
布萊雪大方無所謂的說著，半是看戲的看著綱吉與這隻白毛狐狸互動，看來綱吉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大少爺，連朋友給人的感覺都很強烈──光是名字就取的很奇怪，哪有男人的名字會取花當名字……
「等等，白蘭傑索，這幾個字好耳熟。」她皺了皺眉頭，端起架子細看白蘭的臉，「……倒三角刺青，你是『聖徒』？米歐菲歐雷的首領？！」
「今天不是唷，」白蘭一臉無賴的抱著綱吉，「今天只是綱吉君的小情人。」
「是、是。」
就是有人不知何謂低調將身分特殊標記大刺刺的刺在臉上你乾脆把紋身刺成你的名字算了……綱吉君內心的低誹。
「米歐菲歐雷的首領跑來這鬼地方因為綱吉你，你又是？」
赫然想到一些從『外面』傳進來的八卦，例如彭哥列十代首領聽說是東方人……還有彭哥列首領與米歐菲歐雷首領往來密切的種種事情──
「綱吉，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彭哥列家族十代首領。」
「布萊雪小姐妳不擔心，至少現在不是。」
「？」
澤田綱吉認真的看著她，深呼吸後才開口，口氣冷靜到連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我把戒指弄丟了──平時掛在脖子上的彭哥列大空戒指。」
「……」
「……」
×
由於中毒綱吉尚行動不便，前往五號出口的時候是白蘭背著他過去，「剛剛白蘭你提到的宗教法庭又是什麼意思？」
白蘭瞥了綱吉一眼，「奧爾菲街的不協和感我想你也猜到了，你猜的沒錯，這條街是由中世紀還留下來的亡骸──宗教法庭所一手打造的人間煉獄。」
中世紀那個信仰至瘋狂的時代，人民都為了死後的世界奉獻了他們活著的財富，要是一間教堂能收納聖人的骸骨必能享有豐厚的香火，因此各種神祇、聖人都用著各種名號包裝吸引香客，大大影響到天主教廷的朝貢香火。
社會利益衝突之下教皇通諭《論徹底根除異端》下令查封異端，把根除異端作為國家的首要任務，要求世俗權力完全聽命於宗教裁判所。滅殺巫女一時之間風聲鶴唳，而執行教皇天諭的就是宗教法庭，當時教廷還出版了一本教導民眾判斷誰是巫女的書，1485年兩位德國修士著作的獵巫手冊《女巫之槌》（Malleus Maleficarum），為腥風血雨的迫害異端與女性開啟了受難之門。。
宗教法庭的審判十分荒誕，判定是否為女巫的方法就把人丟在水裡，不幸淹死就是無辜者，僥倖存活下來就得上火刑柱；要是村莊裏被發現異端信仰崇拜，就燒了整個村莊。
曾經有人這麼問著，沒有經過審判就燒死村莊裡所有百姓，要是一部份人是無辜者該怎麼辦呢？
當時教所是給了如此的答案：
「死者到神之膝前神自然能判斷有罪無罪，有罪者下地獄，無罪清白者將進入神的國度。」
「但宗教法庭不是早就解散了？」
「能當上宗教法庭的執行者都是紅衣主教階級，你以為這權力與榮耀感的組織這麼容易就解散嗎？充其量在這個表面上人權比神權高的時代只是轉到地下活動，實際上宗教法庭每年流放大量他們所判斷對世界有害的異端到這裡。」
會大聲呼喊的人來到這條街，經過一連串生存法則的競爭全都變成不說話的沉默者或只說瘋話的毒蟲。
「……里包恩會殺了我。」
他沒有跟梵蒂岡作對的準備，照目前的情勢，要默不作聲的抽身不可能了。
「不過彭哥列家族跟教廷還有段淵源呢，屆時綱吉君要是被阿爾柯巴雷諾趕出家門還可以來投靠我唷。」
「哈哈──」綱吉乾笑，「要是真的被趕走，我一定要離你們這群黑手黨遠遠的。」
「綱吉君你自己不也是黑手黨？還是首領呦。」
「不用提醒我！」
想不到這條街的事情還這麼複雜，但……「白蘭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綱吉君你也知道，我的優點就是朋友多了一點，別人越不想給人知道的小秘密我就越清楚呢～」
「與其說朋友多一點，到底是哪個可憐人才能算是你的朋友啊！而且探聽別人隱私根本只是你的興趣！」
「也不是這樣呢，」白蘭遺憾的望天，「像綱吉君的秘密我都不太清楚──例如第一次接吻還有……」
「啊啊啊閉嘴！」面紅耳赤的摀上白蘭，那銀髮男人一臉痞樣面不改色說出這些話就讓他很抓狂。
「喂……我說你們──」從頭到尾都在場的布萊雪半是無奈的開口，「情侶吵架是可以，能不能等晚一點在吵，過去一點就是五號出口了。」
現在危機四伏，你們兩個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一點？布萊雪抽著菸想著。
「咳咳，」綱吉從白蘭身上下來，「那就照計劃行動。」
「別逞強，小心行事。」
「……你也是。」
五號出口尚未收拾整齊，桌椅木削和破掉的酒瓶仍散落一團，血跡斑斑觸目可見。平時是這條地下街最熱鬧的聚集地，如今安靜到十分詭異，氣氛凝重連附近巷弄彷彿都被清空，暗巷暗弄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幾隻老鼠跳樑的聲音才足以證明這曾經有人的蹤跡。
他獨自一人走進，翻倒幾個桌子特別把沾了血跡那幾塊地方清空，不抱任何期待的尋找。
「您在找東西嗎？」
約莫中年的男音從背後穿過來，他回頭，一名身穿黑色西裝外表像公司裡不易升職的中年男性提著公事包正在五號出口的門邊上，後面也是一群同樣穿黑西裝的人。
他漾起邪氣可愛的笑容，「是，我在找東西。」
「如果是彭哥列戒指的話，」男人這麼說著，鏡片反射他的笑容，「已經順利送到我們老板手上去了，尊貴的彭哥列十代首領閣下。」
「物歸原主是一項美德，羅朗家族的首領……我該稱呼你的家族是黑手黨呢？還是宗教法庭麾下的騎士們？」他的聲音輕鬆但有點冷，神態自若好比現在正跟隔壁鄰居閒話家常。
「不愧是彭哥列十代，有如此透徹力跟見識，當然我很樂義回答閣下您的問題，我們騎士團並無意要與在臭水溝裡黑手黨有任何關係，只是您知道的，要在陰溝裡討生活，自己也得先成為老鼠才行。」
羅朗家族首領，馬丁羅朗鄙視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上帝之成的公民這半生卻都與最厭惡的黑手黨打交道，每個黑手黨都是卑鄙下流的小人，殺人放火幹盡神所不允許的事外，個個臨終前的禱告還特別大聲。
「聽起來閣下對黑手黨有所偏見呢，不管是誰，死老鼠還是聖騎士在你們的神眼中應該是一樣的吧？」
「當然，仁慈的主一視同仁對待所有無辜的靈魂，而騎士團的工作就是藉由用血洗靜靈魂的罪惡！」
又是一群人拿槍包抄著他，他嘆口氣雙手舉起投降，「是是，我現在沒戒指沒武器，我選擇向神懺悔。」
「別搞小花樣彭哥列十代，槍裡可是裝我們引以自豪的特殊子彈硝酸銀溶液，包准你白嫩的臉瞬間就被毀容。」
「啊勒？聽見我要懺悔連敬稱都省略了啊，現在你們要綁要抓都可以唷，還有因為方才中毒關係行動還有些不方便，希望你們能扛好我呢！」
他朝出口走兩步。
「不許亂動！」
「我想你們的主人、受世人尊敬的馬略托樞機主教閣下已經等不及了。」
配合的伸出雙手方便人銬上手銬，彭哥列首領以受盡屈辱的模樣給人鏈起。
「帶走！」
「啊，對了有沒有相機？方便幫我拍個照嗎，現在受挫的模樣我以後會十分懷念的~」
「封上他的嘴，帶走！」
×
澤田綱吉提出大膽的計畫，衡量受制於人的最壞打算加上白蘭帶來的消息，由拿著霧系指環的白蘭偽裝他去跟馬略托樞機主教談判。
『幫我爭取時間就可以，要求先答應他讓他把戒指亮出來，只要知道戒指在哪裡我就可以把它搶回來。』雖然讓白蘭去打頭陣很危險，衡量到以彭哥列十代首領的身分，教廷目前也沒有實力跟彭哥列翻牌……反而偽裝他的白蘭會比較安全。
『馬略托這個人不可小覷，他精通天主教神秘系統是梵蒂岡的王牌，』白蘭停頓一下看著綱吉，『坦白說，這傢伙不是沒有戒指就能應付的敵人，就算有戒指，真的開打你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評估情勢，白蘭打開燈說亮話。
馬略托擅長的是狡詐陷阱戰術與奇襲，對總是光明正大揮拳進攻的澤田綱吉來說，這種未知敵人的計算性戰術是十分困難應付的棘手對象，經驗上欠缺之外，連敵手是使用怎麼樣的攻擊方式的資料都沒有，遑論這次戒指還在那人的手上。
『我知道。』綱吉沉著的回答，並沒有因為白蘭的話語感到不悅。
『好孩子。』
白蘭能到這裡幫助他他就很感激了，撇開情報種種問題不談，他是不會讓白蘭做到亮出自家家輝的底線，於公於私他都會欠白蘭太多……他不希望這樣。
他希望他跟白蘭兩個人之間是單純的，雖然白蘭這傢伙每次都背著他做出自以為是保護的事情，若想要兩人關係要能更長久一點，他覺得什麼事情都該算清楚講明白，也許他很笨拙，一昧的被保護不是他要的。
也許有朝一日，他跟他是完全平起平坐的敵對立場。
也許總有一天，他也可以用他的方式來保護白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Before the Night Falls-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