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Before the Night Falls-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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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天堂与地狱
『而你的活着的人民住在你裡面，
没有一天不发生战争，为一座城牆，
同一条城壕围住的人却自相残杀，
你这可怜虫啊？你向四下裡看看，
你国土的滨岸，然后再看望你的腹地，
有没有一块享着和平幸福的土地。』
低喃的祷词在房间裡迴盪结束后白兰才被请入，仍旧是昏暗的灯光，却没有一惯的溼气与霉味，搭上一架货舱电梯没有目的的上升后来到这圆型空间，石砖牆上开了几扇扇型窗户，而窗扉大开是黑暗的天空。
现在大约凌晨四点。
有风──清爽的空气正在流动着，等一下遇到什麽人都比较有好心情玩下去了，再说，报酬还可以敲诈不少，可得好好表现一场。
在这间圆形会议厅隔着怪诞品味的墨绿色桌巾另一端，是以宽厚仁慈出名的马略托枢机主教，有着和蔼温厚的气质，既谦卑又神圣，既严肃又充满智慧。他优雅闲坐在沙发椅上，一手握着象徵权力的权杖，另一隻代满戒指的手对着他轻摆。
「早安，彭哥列十代首领阁下，请坐。」
马略托声音宛若一只洪钟，言词之既没有令人羞愧的悲天悯人，白兰快速扫过马略托的双手，并没有看见戒指，略定心神，摆出一个泽田纲吉式的笑容入座，语气轻鬆却不轻佻，彷若被奉为上宾：
「早安阁下，没想到您是这麽多礼的人，跟您手下截然不同。」
「别这麽说，您可是贵为教父，得了马丁，把彭哥列十代首领大人的手铐拿掉。」
「大人，可是──」
马略托只看了一眼马丁便噤声，朝马略托鞠过身后默默解掉白兰手上的手铐，却不时以用眼神警告他不许随意妄动，彷彿把主人撒在身上的火气转嫁给他。
啊啦？白兰在心中冷笑，这些愚蠢的傢伙不会以为单靠手铐就能让自己不＂轻举妄动＂吧？对他对纲吉君都可是个污辱呢。
手铐解掉，白兰转转手活动，趁这时马略托开口：
「初次见面彭哥列十代首领阁下，对于我手下的失礼之处我这裡正式向您提出致歉之意，」马略托这麽说着，口气却离致歉有段遥远的距离，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型镜片打量，「恕我直言，您与我所见到的所谓黑手党不太一样，比我想像得还更加──」
「普通，是吧。」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没想到彭哥列十代首领还是个伶牙俐齿的讨喜人物，太有趣了，兴许我们今日的交涉将十分愉快。」马略托抚掌大笑，他今天穿的是朴素的黑修士袍，大笑间晃动的白色长髮让人轻易联想到各种关于死亡的意象。
「在此之前我想看到戒指，您知道的，这枚戒指是家传之物要是遗失后果不堪设想，第一个要赔上的是我的小命。」
马略托表情没变，手指轻弹后从他背后的暗红色窗幔佛瑞纳拿着金黄为底，上头镶满鑽石的八角盒走出来。
白兰眉毛轻佻（他正想着如何让纲吉这张娃娃脸变得极有魄力），摆出对那口箱子不以为意的神态，内心早已惴惴不安。
他妈的老狐狸，拿出天主教神器来封印这枚戒指，敌人是有备而来八成早就知道彭哥列戒指的底细──Trine Sette──7^3
＂世界的基石＂
马略托的眼神变得野心勃勃，场上静默下来，他们没有人率先开口打破，用着行家你知我知的眼神互相打量，白兰换个坐姿刻意显示他的不在意，其实十分不安，他除了考量戒指的事情外，还要考量随时会冲出来的泽田纲吉。
潘朵拉之盒。他曾经在偶然情况下见过那盒子打开一次，这盒子的等级跟彭哥列戒指、玛雷戒指和彩虹婴儿的奶嘴相同，皆具有强大的神祕力量，马略托又是精通神秘系统的佼佼者，难怪找得到封锁戒指力量的方法，退一万步盒子再说也是老古董，也无法敲破鑽石去把戒指完好的取出来。
「阁下差人端出这麽漂亮的珠宝盒……是想告诉我戒指正妥善的保管于其中？」先试探老狐狸的反应，顺释告诉纲吉要他按耐下来。
「正是，」马略托放下权杖接过盒子，「这是旧约圣经记载犹太人在荒野奉纳财宝给耶和华帐幕裡的柩柜，也是曾经放置7^3的原物盒。」
「…………」好样的。
「稍安勿躁，彭哥列十代首领阁下，我这个人已经老了，对妄夺回曾经是教廷财产物并无兴趣。」马略托站起来看个头比他坐时高大多，他的背有些痀偻，那是长期在办公桌前处理业务人的老毛病。
蹒跚的步伐走到白兰面前，「三个条件，彭哥列，只要答应我三件事情戒指就物归原主，强占不义之财违反神的教训，我今天只是先替您保管。」
「哪三样条件？」他不动声色的问着。
「既然教父您问那我就直说，首先请彭哥列让出三条毒品线给我，啊，我知道彭哥列不碰毒品，但身为教父的您总该有些办法，区时，希望这条街由彭哥列入主。」
高招，奥尔菲街位于三不管地带迟早有野心者会收纳于旗下，要是彭哥列入主却又让此条街处与自由的假象，单是彭哥列名讳抬出就是挡掉各界利益觊觎者，被送入此处的异端更难逃离，不髒教廷之手却可作享渔翁之利。
「第二，」马略托高大的身形像隻秃鹰在房内踱步频频绕圈打转，「想以彭哥列十代英明过人早就察觉，义大利北方奋起新兴家族，而这不知好歹的妄徒根据地就在罗马城，我要求您高举神的名义灭掉米尔欧菲雷这个狂妄之徒，也替教廷出口气。」
除了让两大黑手党家族斗得两败俱伤外，教廷正式拉拢彭哥列是吗，也是，比起不服任何规范没有任何束缚的米尔欧菲雷，服从多像黑手党法则并且跟教廷有渊源的彭哥列更容易使唤。
「一二点我答应，以彭哥列来说达成阁下您的要求不费吹灰之力，而又以戒指的价值来说阁下您的条件开的太轻鬆了，第三点条件呢？」
「别急，我听闻彭哥列七枚戒指有不可思义的力量，可以点火焰燃烧外，又可以做冥界的引渡让人起死回生──」马略托停下，兴致昂然的看着白兰反应。
「喔，没想到阁下您是这麽看重＂传闻＂这些的存在。」他笑笑，没有回答。
「人老了总是会对传闻有那麽一点兴趣，相信我阁下，这个条件是最难达成。您还年轻也许您还不懂死亡的真正意涵，我无惧死亡，可是我怀着赎罪的心情日日夜夜祈祷，我希望再我死之前能看见那命运多舛的梅萨斯托利亚一眼。」
这席话马略托刚脱口，本来站在一旁的佛瑞纳脸色马上变了，她激动抓着马略托枯藁的手腕说着：「父亲大人！您不是说您的女儿只有佛瑞纳一人嘛！」
「住口。」
「父亲大人！为什麽又是梅萨斯托利亚！」
啪──戴着粗厚指环的手再女孩稚嫩的脸上刮出三道血痕，佛瑞纳并没有因此安静下来反而闹得更凶。
「又是梅萨斯托利亚！又是那个贱女人！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准！」
「马丁，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工具，把她弄走。」
佛瑞纳嗔大翡翠色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马略托。
「是。」马丁和另一名随从举枪走上前，那名随从先把佛瑞纳架起绑紧，马丁全程银枪口指着佛瑞纳的脑袋，等到綑绑完毕枪口转移到马略托身上。
「Game Over，您的要求不过分，可惜我办不到呢，马略托主教阁下。」
烟雾化开，一直认为的手下没想到被人所篡，那两人分别是彭哥列十代首领和布莱雪。
「原来是一场跳梁小丑的闹剧，和我对话的是您的手下？」情势一面倒马略托并没有因此退缩，仍显的游刃有馀。
「我没有回答您的义务，现在麻烦请阁下您打开盒子，将戒指环给我。」纲吉察觉到这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将枪口按置马略托的太阳穴边上。
「您很聪明彭哥列十代，确实您的顾虑没有错误，这尊八角盒世上能打开只有我一人，就算您抢去也没用。」
「无用的话不需多言。」他拉下保险，枪杆喀啦一声好似随时会走火。
马略托将盒子摆到面前，飞快唸过一连串拉丁导词，黄金製权杖燃起火光，「彭哥列十代首领坦白说，你的气势大大输给方才跟我聊天的那位。」
「请把戒指交出来！」
「少年，你太乾淨了，你有觉悟可是没有杀人的决心。」
权杖一闪，原是奋涌在空气中的金光化做箭矢往在后头的布莱雪砸过去。
「小心！」就消这一秒的分神，他手上的枪被打落，换成马略托的权杖压在他的脑袋上。
「你知道你欠缺的是什麽吗，不知道？让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枪指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怕的，不管你是谁，你的枪没有杀气，你没有致人于死的觉悟。」
「放开他。」仍是纲吉外貌的白兰无视对他勐摇头的纲吉沉着脸走过来。
「到底谁才是彭哥列十代首领老夫被你们搞煳涂，更或许你们都不是，只是个窃取首领戒指的偷儿，那事情我会更好办一些。」
「让我再次好心开口警告您，放开他，否则我会让您后悔。」
「后悔？哈哈本来老夫仅是猜测，毕竟对啃人骨头杀人不眨眼的『圣徒』帮助人除了天方夜谭，还是个笑话，我说的没错吧，米尔欧菲雷首领──白兰杰索。」马略托字字铿锵有力，「您忘了这条街是臭水沟，老鼠的眼睛十分多，您远道而来拯救彭哥列十代首领的事情可谓一件美谈。」
「而对梵蒂冈来说，黑手党业界龙头老大在这条街栽了跟头乃至丧命的溷乱，是您们最想见的吧？」既没有伪装的必要，白兰恢復成他的模样仍笑容可掬。
「这倒不是，方才老夫提出的要求是真的，考虑到彭哥列与米尔欧菲雷联手又是另一件事情，您能了解吧，彭哥列十代。」
「我不能理解是这条街，为什麽马略托先生不阻止这种情形？您明明就有能力，难道神的信条比人命还重要？」被人压制在地，纲吉愤怒的回应。
「阻止？这句话从教父口中说出来挺彆扭，那麽，您为何不阻止？」
「什麽？」
「彭哥列作了些什麽呢，米尔欧菲雷又做了些什麽呢，总是说些漂亮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您以为您是神吗？」
「我从没妄想充当法官对谁制裁，因为我就是犯罪者。」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一直是远方，她突然想通他能做什麽。
「就算是彭哥列也不会藉由毒品来控制人的意志，也不会那样打一个女孩子！」
「说得很好纲吉君，梵蒂冈在这条街上的特殊嗜好给一般民众知道不怕破坏您们高贵神圣的形象吗？」
「前提是你们能活着离开。」马略托举起权杖，金黄色的光又在空气中奔涌，他把注意力放在米尔欧菲雷首领身上，这个瘦弱的少年不够成威胁。
「纲吉君，快抱住那箱子！」
「是！」
「没用，放！」
光束彷彿有生命般的在流动，金黄色的光转成让人无法睁眼的银白色焠光，由马略托为中心光化为利刃在跃动，木桌彷彿是蛋糕，光划过的地方满室狼藉。
白兰倾身拉起布莱雪，在光刃划到离马略托最近的纲吉身上时他点燃玛雷戒指。
奇蹟发生，就连石砖水泥都无法抵挡的光之利刃，无形中被挡下来。
「怎麽……回事？」马略托不解发生的现象，光之怒发动以来从来无人能在光粒子的底下还生，看见白兰手上戒指也涌簇火光，一瞬间他就明白：「是吗……大空戒指的结界反应救了彭哥列你一条小命。」
「还不只这样」白兰加大火焰的波动，澄黄色的火燄像浴火凤凰，银白光束与火焰相撞巨大立场牵引。
「盒子，开了？」抱在怀裡的箱子忍受不了戒指的反应正在悲鸣，金色火焰从盒子隙缝照射出来。
「中计了。」
马略托将全数光束汇集成矛朝白兰的方向炸去，重新吟诵封印盒子，趁此时纲吉跳起身正面给马略托重重一拳。
「您太看得起我了马略托阁下，就算不靠戒指，近身战我不会输给您的。」
「纲吉君，快闪！」
「什麽？」
全身都是血的佛瑞纳双手抓着叉子往他方向跳过来，睁大的翡翠色眼睛佈满红丝，眼神已失去理智杀气腾腾的挥着银刃四脚跳过来。
「马略托！你去死！！！」
本来泽田纲吉打算是趁敌人内鬨时拿着箱子离开的，但是当他看见嘴角慎血的马略托认命的闭上眼睛，表情了无遗憾时他知道他不撇下他不管。
噹，八角箱与叉子撞出清脆声响，电掣星驰间纲吉用着箱子与他的身体替马略托挡下佛瑞纳全数攻击。
为了不伤害发狂的佛瑞纳，他往前跳把她压在地上，腹部一热，佛瑞纳手上的一把银色小刀没入他身体裡。「咳呃────」糟糕，又中毒了。
下一秒随着吐出大量的血无法控制倒在白兰怀裡，头顶传来白兰的声音，奇怪，为什麽白兰会有这麽那样的担心快哭来的表情呢？
反正马略托先生没事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紧佛瑞纳，可恶身体又麻痹不能动，剩下白兰会帮他收拾吧？一直以来都麻烦他这麽多事情……
「彭哥列，为什麽你要救我？」马略托已经整理好自己衣服站起来，盒子在他手裡。
纲吉用力睁开眼睛眯着看着他，气喘吁吁的开口：「因为我是黑手党，不是法官，也不是被告者……咳──」
「老夫输了。」马略托对染血的纲吉尊敬的九十度鞠躬，「这条街与戒指和盒子都归于您所有，彭哥列十代首领阁下。」
这个少年想起很久以前还抱着正义理念的自己，当时的他坚信神的爱可以感化世人，却随众信众的盲目改变了自己：信众一次次不断犯错，却忝不知耻要求神的宽恕；他伸出去的手无力后换成权力的杖权鞭打犯错的人。
「佛瑞纳…她……」
「那孩子已经没用，请您带她离开。」捡回黄金权杖，马略托跟着银光和早晨的风一道离开，离去时的背影十分苍凉却依旧笔挺。
「对了，天亮了……」
「布莱雪小姐，白昼的天空美吗？」
「……很漂亮。」她深深吸气再呼出，睽违长达十年的蓝天。
「嘿嘿，如果妳想往前走一步的话，布莱雪小姐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彭哥列？我还欠一位帮我收拾烂摊子的人──好痛！」
趁纲吉还有好心情说话的时候，白兰替他拔掉插在腹部裡的刀子，晴系治癒匣没带在身上，只能替他做简单止血。
「这次你没死是命大。」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你要拔吧！好痛……」
「看在这片蓝天份上，我可以再帮你一次，少年。」布莱雪跪在他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剂，「也谢谢你保护了佛瑞纳，这女孩本性是好孩子。」
纲吉回给她一个满足的笑容。
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和笑得很好看的少年，真的带来太阳和生存的意义。
「……我说，不要轻举妄动，没有戒指不要正面跟他对打，您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吗，而且那糟老头想死你干麻要多管閒事，泽田纲吉。」另一边，白兰却已经怒不可遏，修长的手指捏在纲吉脸上。
「好动！缓正马略托先生把戒指还给我了……晃手拉白兰！」
「你说你要怎麽赔偿我的提心吊胆，彭哥列十代？」看见纲吉因为疼痛脸颊潮红，眼泛泪光他就继续拉着他的脸。
「晃手拉！」
「不行唷这是惩罚～」
布莱雪无言的看着这两人（一人还是黑手党的教父，另一人还是恶名昭彰家族的老闆）她忽然担心她自己进入彭哥列是不是明智的抉择。
「黑手党是吗？」至少，可以活在蓝天之下。
「我已经启动了彭哥列的救援线路，不用四十分钟一定会有彭哥列其中一个守护者到，就麻烦布莱雪替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守护者，裡面交代了事情原委，他们会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泽田纲吉匆忙在纸上盖上死炎令，交给布莱雪。
「你要走了？」
「嗯，我跟我家庭教师请了半年的假，而且这傢伙又在，不能让我的守护者看到他，否则这一带就全毁了。」
「哈？」
「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布莱雪小姐，三个月后巴勒莫再见！」
于是彭哥列首领与米尔欧菲雷老闆一前一后翻窗走人，留下她一介弱女子对付来势汹汹的彭哥列守护者，此又是后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Before the Night Falls-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