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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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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的伤只有自己能解。
回家了以后,那个叫做莫佐诺的华美少年白色的外衣仍旧披在我的身上,脱下舒服的外衣摆放在桌面上,衣袋看似鼓鼓的,好像是塞了一张纸张般大小的东西。
我径自掏了出来。是一张合影,是少年和另一个少女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看似是十分的熟悉的。少女的样子很普通,是那种被放逐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那一种。
可她的长发,看起来细长而柔软,惹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屏息,嘴角勾勒起的那一抹笑容,却是那么的不由自主。
从杭州乐园回来的时候,离伊已经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从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嗜睡,或许是平日里的玩笑开的太过火,惹得她时时刻刻都对我防备甚佳。好看的长发黝黑而细致,在我想要触碰的那一刻钟,脑海里的理智却适时的促使我放弃了这个打算。
到下了归程的车之后,伊伊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只能认命的背着她,走在昏暗的路灯下,她动了动,嘴角低声喃喃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我的身体在听到那四个字的一瞬间里蓦然的僵硬了起来,而后是苦涩的微笑。是把我当成了莫佐诺或者是安饶晟了么?
我试图闭起眼睛,再一次睁开,第一次见到她的雪天,我着了迷似的抓住她伸过来触摸我的发的手腕,亲吻,而后说,“夏离伊,我喜欢你。”或许只有天才会晓得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子,从未见过,从未了解,却时时刻刻都让我难以忘记。
我想,这或许就是越锦城说的。
一见钟情。
他说,一见钟情的伤只有自己能解。那个时候,那个妖精似的少年眼里像是充满了迷雾,就仿佛他整个人都是在层层交叠的迷雾之中,怎样都无法走出来。
我终于还是见到了让越锦城一见钟情的女孩。
那个叫做凌子衿的女孩子躺在床上,越锦城守在她身边不敢松懈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其实我一直都等待在隔壁的房间里,耳朵贴在墙壁上静静的听着那个应该被我称作为母亲的女人温柔的安慰着越锦城,就好像是在安慰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心又忍不住狠狠的抽痛起来。就像是被放逐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翻炸了几千几万次。
那一种虚伪的温柔,我竟然还是会不可知否的渴望。突然不自觉的厌恶起自己潜意识中的想法,而拖沓的脚步早已带着身子走到了房门前,头有些微晕,我扶住了门框。凌子衿撇撇嘴巴,双手拉拉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又翻过了身子去。
我探下身,突然看到她颈项处的那条玉兰花项链,突然懵了,唇角吐出的话语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尖锐刺耳。那一抹邪魅的笑容掩盖住我不安的思绪。
“就是你么……”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人,我走上前去挑起她精巧的下颚,对上她的眼眸,我看到她眼睛里的惊异“那么……既然已经醒了,为什么不醒过来?”
“你——是谁?”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睡意,清明的眸子带着几分戒备。
“呵——”我轻轻的笑了出来,还有人会注意到我是谁?
真是个好笑的问题呢。
“好了,你继续休息吧,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会很有精神。”我摆摆手,想要离开,越锦城,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不过如此。我莫名的不敢靠近凌子衿,那些个令我恐惧不已的记忆一抹抹的划过了脑海,像影片一般的播放。
“等一下……”她突然出了声叫住我,“什么事?”我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握住门把的手停下了动作,“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我转过了头来没有声音的笑了出来,“越梓莲。你要记住了。”
再一次回过头的我,只是在回过头的那短短的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收敛了所有的笑容,只剩下冷冰冰的木然。
凌子衿么?
“我喜欢你——”夏离伊睡得很熟,她翻了一下身子,突然对准了我左侧的耳朵轻轻的说出这样的四个字来。“——莲。”
我本是僵直的表情像是在雨天里被雷击中了一般破碎,那四溢在心里满满的就像是幸福一样的情感,唇角不由自主的上翘,一直维持到莫佐诺满是汗水的跑到我面前接过熟睡的离伊还没有恢复。
“谢谢。”这样的情形,我想莫佐诺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吧。“离没有给你添麻烦吧?”他溺爱的看着离伊,那种在情人之间的情感流露无疑,心中好似有巨浪翻腾,不是滋味。
“没有。”我把伏在背上睡得正香的离伊交给莫佐诺,勉强自己不去看他的表情,转头就走。“天晚了,伊伊先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越梓莲……”我刚跨出了几步,莫佐诺就欲言又止的叫住了我,“我们……还是朋友么?”
“如果你觉得是,那么,我们便是朋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翘起,朋友么?像是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一个词汇了。
真的。恍如梦境。
会再一次在校园里遇到迷茫的小芫而没有被她追杀真的是一件令我没有预料到的事情。那时的小芫皱着眉头走到我身边,叹了一口气,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小莲你说,爱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她一屁股坐到台阶上,低头看着水泥地面。“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人,都深陷于其中,无法自拔。”
“谁知道呢。”我摇头喃喃着回答她,靠在墙上的背脊有些酸软了,却一直懒得移动一下。“或许,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本能吧,习惯于依赖他人。”而此时此刻伊伊睡梦中说着我喜欢你的面颊红润剔透,始终都无法驱逐出脑海。
“是么?”小芫抬头,双手托住下巴,展望天空,眸子里的情感趋于迷惘。“只是本能的一味想要靠近么?”
“或许吧。”我试图蒙住自己睁开的眼睛,光线被黑暗所侵蚀,却仍旧存在那一丝丝谁都割舍不断的情感在不间断的四溢着。
“假如真的只是想要依赖他人,那么为什么就只认定了那样一个人?”小芫许久未曾上扬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在迷雾的缭绕下再一次的上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我们只是——不愿将就吧。”我撤去手掌,刺眼的阳光笼罩了整个大地,那么的神圣与耀眼。
我们都是这样,傻瓜似的只认定那一个人,撕裂开自己的胸口,一次次的向那人捧出真心,即使被荆棘刺痛周身,却始终不愿都将就。
抬眼看着由远而近的景致,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这般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