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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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美的时光不过弹指之间。
乳白色的三角钢琴正安静的摆放在客厅的中央位置，除了我，客厅里没有其他人，我打开琴盖，右手摆放在白色与黑色相交的琴键上，一指一指的按，清冽的琴声透过门窗向四周围扩散，颤抖着的左手不由自主的覆盖在琴键上。
力不从心的弹奏着缓慢忧伤的曲子，听在耳朵里是更加无所遁形的支离破碎。而身后马上便传来了刺耳的脚步声，琴声戛然而止，我看着自己难以收拢的左手，微笑。
很差劲。
真的，很差劲呢。左手和右手的节拍完全和不起来，无论试过多少次，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是再也不能够变回从前一般了么？
“够了，你还想让多少人知道，堂堂越家的幺子竟然连初级的钢琴曲都不会。”那个走到我身边却不肯看我一眼的女人的声音有多么的冷，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感受得到。尽管外面穿着厚厚的毛线衫，可那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是能够感觉到空气中冷凝的因子在向我一步步的逼近。
“说出去真是丢越家的脸。”女人的面容雍容华贵，气质优雅，眼神里的不屑像一把利刃刺进我的心脏，却流不出一滴血。流干了血液的身躯就好像是行尸走肉那样的过活。
手指紧抓着裤边，捏痛了包裹在长裤下的肌肤，我笑得不像是我自己。空荡的客厅里，只有那个应该被我称作为生母的女人和我。
她用厌恶鄙夷的眼光看着我，就像是看着过街老鼠一样的表情看着我脸颊上的笑容，“你哥哥才累得睡下，你就这么开心么？”
“没有。”我谦和的颔首回答，脸上却没有收敛起那抹笑容。
“啪。”女人的手掌亲吻上我的左颊，我直立在她面前没有做任何的躲闪。“收起这个令人厌恶的表情，真是有够难看。”她高傲的抬起头，像是理所当然的如是说道。
“是，母亲。”我的眼眸再一次黯淡下来。左颊火辣辣的像是有把火在燃烧着，感觉不到疼痛。我越过母亲在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颊之后，急忙的又低下了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样子。
这么的狼狈。这么的难堪。
“姑妈。”水祈阳有礼的跟女人打招呼，女人脸上的鄙夷在看到表哥的时候收敛了些许，“小莲，你怎么了，不喜欢表哥来看你么？”
“不是。”我看着自己的鞋面，轻轻的回答。水祈阳是除却越锦城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性格很随和，但却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我，像是把我当作了陶瓷娃娃般的好生保护。在美国的3年里，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就仿佛是我唯一的亲人。
是的，在我的眼里，水祈阳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一个。
“锦城才睡着，你待会儿不要上去吵醒他。”女人在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之后，趾高气昂的离开了，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她连看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我就像是透明的空气，或者说是令人窒息的存在。
多少年前的花园里，我坐在藤椅上，女人微笑着端着盘子把蛋糕摆放到我的面前，“今天是小莲的生日，妈妈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哦。”那个声音是很温柔的，温柔的一不小心就会掉落到那个温柔的陷阱里，再也爬不出来。
“小莲要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妈妈才会喜欢哦。”女人抱着坐在她膝盖上的我，并且一下一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一遍遍的抚摸着，眼睛里的温柔，难以用言语来表示。
一瞬间里，黑暗将我们两人都笼罩起来，我跌倒在地上，四周围什么都没有，都是漆黑的一篇。这样温柔的母亲，去了哪里。这样在乎着我的母亲，怎么不见了？她怎么舍得不要我。
我一直奔跑，只要到达了那个有着光点的地方或许就能够找到她。
呐，妈妈，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嗯，我怎么会不要你，小莲是妈妈的宝贝啊。
我想我是永远都忘不了说着这样的话语的女人的脸上，那是有着多么柔和美丽的神色。
“诶，越梓莲，醒醒。”左脸有火辣辣的灼烧了起来。是谁？是谁在叫我？蓝澄澄的天空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这是冬季里少有的晴天。我似乎是靠在一个柔软的肩膀上睡着了，脖子有些许的微酸，我伸手揉了一下脖子，然后本能的继续朝那个温暖的躯体靠了上去。
女孩愠怒的一把推开我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下手丝毫不留情面。我整个身体都被推倒在天台的水泥地面上，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片蓝天，分布在上方，侧目，隐约看到围在天台边生了锈的铁丝网。
“诶，越梓莲，你醒了也不说句谢谢么？”夏离伊的脸凑近了我，她蹲坐在地上，朝着平躺在地面上的我这样说到，眼里的忿忿不平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突然笑出声音来，确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喂，你太过分了吧，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伊伊的脸开始泛起红色，白皙的肌肤被红晕一点点的侵占，很好看。我像是着了迷般的看着她，任由自己越陷越深，掉落入那再无法攀爬出来的深渊之中，但片刻便回过神来，遮遮掩掩的别眼看向其他的方向。
我装腔作势的咳了一声，从地上站立起来，拍赶紧衣裤上的灰尘，背脊挺得笔直，拉起她的手，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但是我们谁都没有开口和对方交谈。预示着午休结束的午休铃响彻了整个校园，我接过她交给我的外套，顺势就要开门下楼。
“等一等，上次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答案。”从刚才开始一直保持沉默的伊伊终于还是憋闷不住，对着我的背脊询问了出来。
“什么事。不记得你有问过我什么事情。”我下意思的想要回避，心里的那抹不安与挣扎一丝丝的抽离，渐进，天才会晓得我是疯了才会这样的回问。
明明是那么的想要脱口而出的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答应下来，越梓莲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
疯得连自己真正想要做些什么都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
“快上课了，我要先走了。”我像是逃命似的飞奔下楼梯，却不想才迈开步子，就被身后的人的下一个动作吓了一大跳。
她从背后紧抱住我的腰，我只能够待在原地等她松手。
“越梓莲，我喜欢你。”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伊伊的声音是在颤抖的，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固执与决心，苦苦的笑容又一次被我不甘愿的摆放在脸颊上，我竟连一个柔弱的女生都比不上。我究竟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就是那个自负的越梓莲？
“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别人的话语，只不过是被风吹过便会消散的虚无罢了。何必要去在乎。”放置在我腰际上的手，随着话语的陈述一点点的收紧，让我有了些许的窒息感。“而越梓莲你，究竟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想我或许永远也无法告诉你，爱情是一件多么让人黯然神伤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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