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战记》微雪半晴

35、第六章 峰回路转

　　“等，等一下。”洛空羽冲了上去，拦住了正欲离开的卫冽，不顾一切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落选了？那个试验，我明明通过了啊！”
　　厉飞扬没能拉住洛空羽，只能也硬着头皮跑到了她旁边。
　　“通过了又怎么样？”卫冽不得已停下脚步，微微眯起了眼睛，“后面的神经改造可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我并没有看轻接下来的试验，可是……”洛空羽还想分辩，却被卫冽粗暴地打住了。
　　“够了！”卫冽轻轻呼了一口气，好像是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口气有点重了，稍微放低了声音，“你还不明白吗？你确实通过了试验，可是，那太勉强了，要不是厉飞扬拼命呼唤你，你早就醒不过来了。”
　　“可是，我……”洛空羽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虽然前期的试验，你算是勉强通过了，可是接下来的神经改造更为困难，即使是在前期通过的人之中，成功率也不到10％而已，此中的艰难程度溢于言表，我很难想象你能够通过。”卫冽停了下来，苦笑着，“而且，如果神经改造失败，等待你的，就是死亡。所以，好好珍惜这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吧。”
　　洛空羽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卫冽的话字字刺中她的要害，让她无力反驳。确实，第一期试验，她通过得太勉强了，如果没有阿厉，她大概真的会撑不过去，可是，心底里，她却不想放弃，即使是会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卫冽拍了拍洛空羽僵硬的肩膀，终于走了出去。
　　厉飞扬目送着卫冽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开口，“小羽……”
　　“一定是我太软弱了，所以，才不需要我，对不对？”洛空羽紧紧拉住了厉飞扬的胳臂，像是害怕被人抛弃的小猫一般。
　　“不，不是这样的……”看着小羽绝望的样子，厉飞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洛空羽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忽然大喊：“你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像我这样的累赘，即使在你身边，也只不过是拖后腿而已！”说完，还没等厉飞扬回答，她就朝门外冲了出去，不顾背后传来的阵阵呼唤声。
　　夜幕，静静降临，把房间也染成了暗色。
　　洛空羽呆呆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头就这么埋在双腿之间。现在，她不愿去想任何事情，如果能够就这么融化在黑暗之中，也不错吧。
　　“叩叩。”门被敲响了。洛空羽没动。
　　“是我，小羽。”门外传来厉飞扬的声音，“能让我进来吗？”
　　洛空羽还是没有动，窗外透过来的一丝微光，悄悄在她的无神的侧脸上移转，最终，消失了踪迹。
　　厉飞扬轻轻叹着气，“算了，既然你不让我进来，也没关系，我就在门外说好了。”
　　门外安静了下来，空气沉寂了良久，久到洛空羽以为厉飞扬已经离开了，他才终于开口，“我以为，卫医生所说的话都是对的。”
　　洛空羽愣了一下，微微抬起了头，眼角还留着两道泪痕。
　　“如果让你继续下去，说不定，会死的。”厉飞扬停了一下，接着道，“但是，我知道，你有你的坚持，坚持到甚至可以不顾性命，这一点，我感同身受，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
　　洛空羽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那道关闭的门，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异。
　　“所以，我相信，不管那个试验，你通过的是多么勉强，只要有了这种坚持，一定可以跨越接下来的障碍和困苦，只要不放弃，不论是多么地痛苦，也一定可以超越的。我们都有，想要坚信和保护的东西。”
　　厉飞扬背靠在门上，微笑着，“我会去帮你跟卫医生再说说看的，别担心，不管接下来有多辛苦，还有我在呢。”
　　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屋内的洛空羽，嘴唇开始颤抖了，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厉飞扬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敲响了卫冽办公室的门。
　　“有什么事？”卫冽见是厉飞扬，只是淡淡一笑。
　　厉飞扬慢慢走了进来，静默了半晌，才开口，“关于洛空羽的事情，不能够再考虑一下吗？我可以保证，下面的什么神经改造，小羽她一定会做的很好的。”
　　卫冽看着厉飞扬真诚的样子，无奈地笑道：“我以为你会明白些。”
　　厉飞扬低下头，眼神闪烁，“我知道，可是，这不是我所期望的结果。”
　　“那么，你期望的结果是什么呢，让她白白送死吗？”卫冽忽然语气变冷了起来。
　　“当然不是。”厉飞扬吃惊地抬起了头，“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呢？”他忽然突然意识道对方的企图，才慌忙辩解，“你不了解她，或许刚才的试验，她确实很勉强，可是，只要有了这个心里准备，接下来的改造，她一定不会再出差错了。”
　　卫冽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个极力争辩的样子，竟然和那个记忆深处的人有一丝的神思，那个时候，当自己还年轻的时候，那个人也是这么认真的样子，努力地辩解、劝说，发誓自己一定会回来，却终于没能实现诺言。所以，这一次，卫冽知道，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而牺牲一个生命，他已经不能再相信，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奇迹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卫冽冷着脸，下起了逐客令。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厉飞扬大吼。
　　卫冽心里一震，又是那熟悉的“为什么”吗？他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要冷静，“厉飞扬，也许我需要提醒你，你的试验过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难道你能否认，有那么一瞬，你心里还是犹豫了，不是吗？”
　　厉飞扬恨恨地看了卫冽一眼，没有否认，“你太卑鄙了，这样的试验，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把人心里最害怕和恐惧的东西放大，难道连犹豫都是不被允许的吗？那样还是人吗？”
　　“我不否认这个试验的非人道性，可是，若是不能自我超越，到了战场，也只有等死的份。”卫冽站了起来，冷漠地说。
　　“看你那么努力救小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看来是我看错了。”厉飞扬狠狠瞪着卫冽，甩门离开了。
　　连冲动的性格都相似，卫冽揉了揉鼻梁，看来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又想起了那几乎快要忘记的过去。他仰面，半躺在椅子上，看着头顶散发着荧荧亮光的灯，想要把恼人的回忆从头脑里赶走。
　　突然，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卫冽的身体微微一震，终于伸出了手，拿起听筒。
　　“我是卫冽。”
　　“您好，卫院长，您有一个电话，是通过机密通道转过来的，请问您现在方便接听吗？”接线员四平八稳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
　　卫冽一愣，他不明白，这个时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特别从机密通道打过来吗？
　　“麻烦你转过来。”他说着，便关紧了门。
　　“我明白了，请稍等。”
　　听筒响起了“嘟”的一声，显示着线路已经接通了。
　　“卫冽，是我。”一个男声传入卫冽的耳膜，让他不由愣住了。
　　“啊，原来是您，请问有什么事吗？”卫冽的声音有些慌乱。
　　“你提上来的两份资料，我已经看了，虽然结论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我还是决定，让那个女孩通过。三天后，让他们两个过来吧。”斩钉截铁，不容反对。
　　“可是，那样，会不会太草率了？即使是前期数据优异的人，神经改造失败率也是极高的，即使是这样，您还要让那个女孩去吗？”卫冽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没关系，出了问题，由我负责，这样可以了吧。”
　　“是！我知道了，就按您说的做吧。”既然说道了这个地步，卫冽也不好拒绝了。
　　“对了，这件事，先暂时保密。”
　　“明白。”
　　“那么，再见了。”刚说完，对方就挂断了听筒。
　　“是！”即使知道对方听不到，卫冽还是恭敬地说出了口，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他放下听筒，深深吸了口气，凝神了半晌，终于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洛空羽的房间，让逗留在她房间里的厉飞扬吓了一跳。
　　“有事要通知你们，”看着一脸怒视的厉飞扬和还在消沉的洛空羽，他缓缓开口，“洛空羽，先前的决定取消，你正式通过第一阶段试验，三天后，和厉飞扬一起，去往北极基地。”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