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6、肮脏

　　睁眼，对上洁白的天花板，林藏怔住。
　　诶？！
　　他闭了一下眼，又狠狠睁开，还是天花板。
　　“不对！”
　　我不是睡下床么？？
　　怎么……

　　“感觉好点没？”
　　“嗯？”林藏偏头，对上有些疲惫的徐白。
　　他不明所以。
　　为什么他会在医院？

　　徐白伸手，摸了一下林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区别不大！
　　天知道，上课时林藏烧晕过去的那一刻，他有多害怕，像是心脏都停止了。

　　“班长，谢谢你啊！”林藏缓缓起身，余光一瞥，这才看见桌上有一个枕头，还有几本书。
　　该不会班长？
　　徐白笑了一下，说：“没有。”

　　“啊？”林藏有些错愕。
　　徐白说：“我回寝室睡的，枕头是校医院里的。”
　　“哦哦！”林藏拍了一下脑袋。

　　徐白问：“头还疼？”
　　“还好，不怎么疼。”
　　“那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声音有些哑。
　　徐白轻叹一声，去叫了校医过来。

　　办了出院手续后，徐白和林藏一起出医院，去了操场，下一节课，是体育。

　　到了操场，清点完人数，体育老师李青乐让同学们做游戏——《贴人》。
　　同学们围成一圈，蹲在地上。
　　李青乐：“先来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
　　江力：“我追。”
　　徐白：“我跑。”
　　两道声音近乎重叠。

　　说相声呢？！
　　大家笑了笑。
　　“行。”李青乐笑着说。
　　徐白冲林藏笑了一下，拍了拍对方:“等会儿我只贴你。”
　　林藏愣了一下：“……嗯。”

　　正式开始！
　　江力猛追。
　　这么快！
　　徐白吓了一跳，赶紧跑。
　　好快！！
　　同学们被逗笑。

　　“江力！江力！”齐凯大喊。
　　很多男生跟他一起笑着呐喊：“江力！江力！江力！！”
　　徐白笑了一下，路过齐凯时打了他一下，齐凯很快笑着躲开。
　　总算快到林藏身边，徐白笑了笑，正准备去林藏前面，就险些儿被江力追上，吓得他赶紧跑。

　　两人又快跑一圈，速度才稍微降下来。
　　徐白趁机跑到林藏面前，林藏迅速起身，江力紧追不舍。

　　贴谁好呢？
　　林藏一边跑，一边思考。
　　“林藏！林藏！”齐凯又喊。
　　林藏愣了一下，笑容明快，继续跑。

　　大家一起喊：“林藏！林藏！林藏！！”
　　其中，徐白的声音极为突出。

　　最后，林藏跑到安歌面前。
　　安歌满眼惊讶，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抓了！
　　江力立马转身，蹲到庄南面前。
　　庄南起身，赶紧跑。
　　安歌愣愣地站着。

　　徐白回头，冲安歌笑着：“去追庄南。”
　　“嗯嗯，”安歌总算弄懂规则，跑了半步，又冲徐白说，“谢谢！”
　　然后匆匆追人去了！
　　徐白笑着：“……好可爱！”

　　庄南跑了两圈，蹲在夏婷面前，夏婷看了庄南一眼，目光不善，庄南面色一变。
　　完了！
　　他连忙起身。
　　“嗖——”夏婷却先一步跑了。

　　冤家啊！
　　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

　　几个回合下来，郑英追捕，林念变成被捕者。
　　林念跑了好一会儿，最后犹犹豫豫，不知道贴谁。
　　三圈下来，她还没贴到人。
　　林念出局！

　　游戏继续。
　　徐白看了眼林念，很快，又被方柯贴。
　　他迅速起身，立马逃跑。
　　跑了一圈，贴在元漫面前。
　　元漫飞速逃跑，贴了林默。

　　又过了几个回合。
　　出局的人多了夏婷、于墨。

　　最后一局。
　　李青乐：“最后一分钟，最终是追逐者的人接受惩罚。”
　　大家瞬间紧张起来。

　　林藏被贴，赶紧跑。
　　徐白怎么也追不上，停下，猛地喘了几口气。
　　林藏停下，回身，快速担心地走向他到他面前，关切地问：
　　“没事吧？”

　　徐白轻扶林藏的手臂，难受地说：“头有点晕。”
　　林藏：“那我带你”
　　“嗖——”徐白一秒跑出好几米。
　　林藏愣在原地。
　　“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爆笑。
　　肮脏之神——徐黑，再次出现……

　　望着大家的笑容，又看着徐白生龙活虎的样子，林藏反应过来。
　　被骗了！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被骗！！
　　“经常这样么！”他低叹，脚下的步子一刻不停。
　　班长真是……
　　……

　　李青乐：“还有30秒。”
　　林藏加快速度。
　　方柯再次贴到徐白。徐白很快起身，往前飞奔，带起徐徐清风。
　　两人激烈交锋。
　　好快！
　　大家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期待。

　　李青乐：“还有15秒。”
　　完了！
　　看着自己和徐白的距离，林藏有些心急，着急地加快速度。

　　李青乐：“11，10，9……”
　　没希望了！
　　林藏站在原地。

　　徐白轻挑了一下眉，得意地笑着，这时，侧边突然出现一只手，死死把他拉住。
　　“林藏，快来！”齐凯冲林藏说。
　　徐白立马挣扎，另一只手却被江力拉住。
　　“放手！”徐白无奈地说。
　　却被拉得更紧。

　　林藏跑过来，望着近在咫尺的徐白，犹豫着要不要抓。
　　李青乐、全班同学：“4，3，”
　　林藏手比脑子快，抓住徐白。

　　“嘘嘘！”哨声响起。
　　同学们欢呼个不停。

　　徐白去抽签，对李青乐说：“老师，我觉得我不算，是他们拉我。”
　　他扫视齐凯和江力。
　　李青乐:“我没看见。”
　　徐白：“……”
　　周围传来笑声。

　　李青乐看着同学们，笑了一下，问：“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大家一致说，笑得幸灾乐祸。
　　徐白：“……”
　　给我等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原配变小三！

　　受罚的几人抽完签。
　　看着签纸上的——唱情歌给在场的一个人听，林念的脸倏地爆红，心脏也极速跳动，整个人烧了起来。
　　此时，眼前却多了一张签。
　　抬眼，徐白站她面前，背对着她，偏头，似乎不经意地扫她一眼，又晃了晃签纸。
　　她抓紧签纸。

　　李青乐：“一个一个来！”
　　林念立马本能地把手里的签纸塞给徐白，并把对方手里的签纸拿过来。
　　看见上面的——大象鼻子转五圈，顿时放下心来。
　　收手，看着手上的抓痕，以及轻松许多的林念，徐白笑了一下。

　　林念转完5圈，于墨回答了真心话问题，夏婷也深蹲10个。

　　到了徐白接受惩罚。
　　全体同学再次围成一圈，蹲在地上。

　　徐白环顾大家，最终，走到林藏面前。
　　林藏冲他笑了一下。
　　徐白说：“唱给你听。我唱其他歌虽然不行，但唱情歌特别厉害，听过我唱情歌的人都叫我亚洲情歌王。”
　　周围同学：“……”
　　林藏再次笑了一下：“嗯。”

　　林藏和徐白来到圆圈中间。
　　“咳咳！”徐白清了清嗓子。
　　张嘴。
　　“哈哈哈哈……”不少同学低笑出声，最后，全班同学大笑。

　　笑什么？班长唱情歌很难听么？
　　林藏有些不解，目光中隐隐流露出期待。他扫一眼徐白，总觉得这种长相的人唱歌应该不会太难听。
　　转念一想，他以前也总觉得徐白的数学不会差，但……

　　徐白：“我开始了。”
　　张嘴。
　　“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学再次大笑。
　　林藏也被逗笑。

　　徐白无奈地笑着：“不要再笑了，再笑我就不唱了。”
　　“唱！”大家高声说。
　　齐凯说：“我们会忍住的。一定不笑。”
　　说完，他掐了掐自己的脸，保持扑克脸，又打了江力一下，江力忍住笑。
　　气氛沉寂下来。

　　徐白酝酿了一下，看着林藏，唱：“喜~欢~你～”
　　一个字都不在调上！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笑得前仰后合。
　　果然！

　　林藏强行忍着笑。
　　大意了！这张脸和这首歌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搭！！

　　徐白继续唱：“喜欢你～，那微笑～的眼睛，连日落~也看作唇印～~”
　　亚洲跑调王！
　　全场的人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哈……”林藏也笑到快直不起腰。徐白无比认真的样子更是戳中他笑点。
　　怎么越努力越好笑！

　　看着林藏，徐白又唱：“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你的脸~～慢慢贴近~，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超级音痴啊！
　　林藏笑到不行。

　　徐白：“我喜欢你～爱我的心↑”
　　破音了！
　　全班同学狂笑。

　　徐白还在坚持：“轻触我～每根手指感应，我知道，它在诉说～着你~承诺言语～。我知道~他在诉说着你，承诺言语↑↑”
　　超级破音！

　　歌声停止，同学们还意犹未尽，高呼：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应大家的要求，徐白笑笑：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歌声一直飘，飘进风里、心里……

　　*
　　下了最后一道晚自习，班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林藏起身，合上书本，也出教室，往楼下走。
　　刚到楼下，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
　　“林藏！”

　　是徐白！
　　“嗯。”林藏停下，又转身。
　　黑暗里，徐白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徐白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好像从他醒来起，徐白就不对劲了。
　　难道……？

　　林藏突然感到嗓子有些干涉，他抿了抿嘴唇，问：“班长，你遇到烦恼了么？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一点难过、有一点生气。”
　　“是！”徐白严肃地说，“我难过是因为你，生气也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