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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碰头,共商大计 ...

  •   林芝是个聪明孩子,一生在江南的他抿不出北边在暗中藏着什么风云,但他懂得听话。

      作为寒门学子一代典范的安厦和风雨中走过的蒋兆给他的意见,他非常愿意听。

      而古蓬莱落到林芝的管辖里,也和这个建议脱不了关系。一方面,当你的成绩能考上之后,你和顶尖的差距往往不在对四书五经了解的情况上了。一个能正着背熟,一个能反着背出,考场上没区别。真正的差距,往往来自于阅历。对人生的掌握会影响文字和策略。

      而久在书院和课本间的林芝就缺这些。

      古蓬莱也是给他一个增长阅历的机会,加上安厦也不想自己去管,顺利成章交给林芝去管。

      另一方面,是钱。

      安厦当年一入朝就是所有人拉拢的对象,所有党派找遍了关系,什么我和你是同一个考官,我们是同乡,三百年前两姓是一家,哪一派都想着拉拢安厦为己用。

      安厦独,自己当个孤狼,拉扯着一帮不结党,不拉帮的寒门子弟,为民请命。

      也正是因为不结党,他们之间个人的小心思乱的很,一开始大家是为天地立心的好同僚,到最后,坚守本心的寥寥无几。

      安厦也不缺钱,进了国子监之后,唐洲就和他成了朋友,两人如胶似漆的,没少让当时暗恋唐洲的阎旌暗自紧张。

      但林芝不同,林芝以后如朝,不会能重复出安厦的路。安厦的路,是在他特殊的人生背景,教育经历下被构造的。

      林芝要进官场,势必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银钱。官场上花钱的地方不止是见不得光的活动。林芝就算是光明磊落,他下放地方,当地官吏不服,要不要宴请一番笼络人心?他的府宅里要不要雇两个老仆?高薪养廉,他手下大大小小,盘根错节的关系,会不会有人借着他的名号受贿?

      多的是地方要用钱,如果林芝既不想违背良心,又想做好事的话。

      安厦和蒋兆有钱,但林芝和这两人的钱扯不上关系。

      在水云间这段时间读书学习,见多了二人的富贵并没有迷住林芝的眼睛。他清楚,就算是二人待他,待整个小院的孩子如亲子,他也不能瞎想,那都不是他的。

      林芝在古蓬莱打工,也是为了攒下一笔钱来安身。

      安厦不知道小林芝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踏入琉璃境的大门,身后跟着个蒋兆。

      琉璃境此刻已经不是开业时那样排着长队的样子了,红姐正空着,站在柜台后面算着帐。

      她算得认真,没注意到两人。

      红姐这些日子事业蒸蒸日上,人也跟着整个状态都好起来了。安厦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红姐的样子。美丽的菟丝子,靠柔弱和妖媚活着。

      如今的红姐,穿着雅致的长袍,头上素净,只扎着一只素玉簪子。

      人穿的素净,也未施粉黛,但脸上的好气色,还有精神头都显出这人最近的日子想必是一帆风顺。

      “红姐,东家来啦。”

      红姐这才从账面上回过神来。

      “哟,您好些啦。怎么过来了。”说着,红姐把算盘一竖,把算珠复原,蹲下身去把账本锁进柜子里。

      “有点新点子,觉得你比我了解,找你商量。”

      “行呀,赚钱的事好呀,楼上说?”

      “走。”

      端盘子的小女孩给三人上了牛乳就关上门走了。

      两杯用冰水湃过的牛乳,和安厦面前那杯热牛乳。

      安厦眼巴巴看着冰牛乳。蒋兆不理他,把牛乳推到了个人面前。

      红姐偷笑了一下,没敢说话触老板的痛楚。

      安厦无可奈何,懒懒搅动着牛乳,显得兴致缺缺。

      听安厦把主意这么一说,红姐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这个时代还没有女性场所这个概念,红姐的确要好好思考一下。

      安厦乐意给她这个时间,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牛乳,已经冷下去了不少,只少不至于向一开始大夏天冒热气那么夸张了。

      牛乳味道不错。之前安厦打算向着牛乳里头加水果,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太适合卖出去。

      最后整个菜单被大改了一通,牛乳加芋头,牛乳加玫瑰,牛乳加茉莉,都是选了些好保存的,适合古代人口味的配料。

      安厦这一份是牛乳加芋头。

      芋头会挂壁,这时候又没有吸管,所以做成了碗状。无论是碗还是被子,都是玻璃做的。说实话,安厦看着玻璃器具总觉得没有瓷器典雅,但架不住天下只此一家店有玻璃,古人喜欢呀。

      玻璃碗勺碰撞,时不时发出一声脆响。

      “我觉得可以。”红姐终于出声。“但是还有些地方,我觉得不好。”

      “首先,最重要的是选址。地方不能建在四五楼。这里和下面的市场太近了,而且在最热闹的街上。贵妇们来这里就会受到不少瞩目,不适合做一个私密场所。

      但也不能离这里太远,太远了,琉璃境和这里就不能相比促进。

      我的建议是,选在后面的巷子里。

      巷子里空间大,又隐蔽,也靠着仓库。活动场地足够,也有私密性,她们想看看东西,也能立刻去取来。

      而且,我觉得珠宝首饰什么的,不能做多。最好既有通货,也有只此一件的东西。

      没谁不喜欢独一无二。平时买些通货做日常的装饰,到了重要场合,姐妹聚会,戴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东西才能彰显财力和地位。”

      安厦深以为然。他不是女人,不能切实理解她们的心里,但红姐说的这些,安厦都能在后世找到影子。圣诞限定,全球十只,高级定制,都是最好的佐证。

      安厦当即道:“行了,那这里,也归你打理。买铺子,装修,你全权负责,开业喊我喝彩。”

      “是。”

      “工资再翻个倍。”这已经是红姐第三次工资翻倍了。要不怎么红姐肯干活肯想主意呢,老板是真给钱啊。

      而且老板不仅给钱,老板还信任啊。听听安厦说的,全权负责,多信任。

      当然,红姐晓得分寸。这话只是说她的自由度高,不是完全不用汇报给安厦了,每做一步,下一步怎么打算,红姐都会让安厦晓得的。

      “对了,还有个产业,香料,香薰,你看怎么样……”
      ——
      解决了赚钱的头等大事,安厦心满意足。香料的行业不仅是对着琉璃的再收割,同时也是对牡丹花谷的利用。

      除了牡丹花谷外,安厦和小花农合作,预计利用那一片大大小小数百个山谷造一个百花谷出来。

      百花谷用来设宴,但培育出的百花品种不能只用来做点缀。那些看起来没那么雅致,但品质没问题的鲜花会被做成花苞,永生花,精油,实现新经济利益的增长。

      总之,赚钱,赚更多钱。

      而这些钱,不会被闲置在二人的口袋里,它们有了去处。

      这些钱会被送到唐洲布局在西北的军队里。唐洲会拿着这些钱修建工事,招兵买马,安定北面的游兵。而这些投向市场的钱,最终会通过经济行动到富商的手中。而安厦,他的农业是战乱时的基石,他手上为达官贵人准备的奢侈品和宴会场所,都是为了再收割这些停滞在富人手中的钱,反哺农业和军事。

      所以,安厦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一目了然,继续扩大农业,继续找到新的产业,收割富人。

      而蒋兆,他手上的无数铁矿,信息情报网络,水运,驿站,好有他大量布局在西北,西南,东南边境,天高皇帝远地方的产业,将会在乱时,成为唐洲最有力的后盾。

      为此,作为唐洲背后被所有势力忽视的阎旌,偷偷来到了江南,和二人见面。

      虽然在西北的时候,双方就盐田和铁矿展开了合作,但那是,安厦和蒋兆还没有彻底战队,双方也没有正式会面。

      在收到安厦的回信后,唐洲又一封信同时送到双方手里,在这位被所有势力劲盯着一动不能动的的安排下,他身后一切的准备,都在悄然发生。

      唐洲为双方安排的地址非常的讲究,在城外,一座破落的土房子里。

      蒋兆和安厦先一步到达。小心在杂草,枯树,还有蛇虫中找到一条走向屋内的路实在是困难。安厦几乎不能理解唐洲为什么把地方定在这么个地方。

      很快,安厦就明白唐洲的用意了。

      断壁残垣中,门楼上挂着的牌匾只剩下右上角最后一点支撑力。它挂在空中晃荡着,让人不敢呼吸,好像是呼吸大一点,他就会彻底掉下来,化为灰烬。

      安厦认出了上面的字“唐家善堂。”

      唐洲这是怕安厦的决心不够强,来给他上眼药了。

      比起早在风雨里破旧不堪的泥土墙壁,石头的质量显然好些。

      在牌匾前的地面上,一块石碑立在那里。

      “洪德一年,德恩公感念天下久战,失孤者良多,特建此善堂。……公曰:愿天下再无战事,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最后这句,是蒋兆和阎旌一起念出声来的。

      “安兄,蒋兄。”

      “阎将军。”

      “此处是唐家曾经的善堂,阿奴他想念父兄,特意请我此行代他来此一观。此处偏僻,二位出行想必不便,还请见谅。”

      “自然没什么不便的,咱们,里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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