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116、第 116 章

　　“小姐吃口蜜饯吧。”雪兰拖了果盘过来，“吃口蜜饯甜甜嘴。”

　　尚霜听此也捏了一块往嘴里，嚼了几口，口腔瞬间被甜丝丝地味道充斥着，苦涩褪去，她有些不适应地捂住嘴。

　　“哪儿拿的？这么甜？”

　　“公子在果宝斋购买，等一会要忙了，小姐怕没时间吃这么好的东西，也吃不下。”

　　尚霜不明索然，嚼着蜜饯看雪兰。

　　“小姐等会便知道了。”

　　雪兰神神秘秘的，尚霜摸不准到底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她最欢喜的还是脱离尚家。

　　真正到脱离尚家的消息放出来时候，她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而当她再次被纪老夫人拉着上台的时候，脑子更加混乱了，台下依旧是乱哄一片，没有静下来，她扫了一眼，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都是尚家亲戚发出来的，一个人一张嘴，嘴里念念囔囔，声音汇集在一起，全都是杂音。

　　“这件事情本是这孩子祖母宣布的，可是她祖母还有些事情，只能让我来了，作为外祖母，我想我是有资格的。”

　　纪老夫人的声音肃然，一出声杂音销毁了不少，不知道是对她这个人的敬意还是被她的话给惊骇住了，但显然这是后者，没一会台下人哗然，不管是尚府邀请来的还是纪府邀请过来的都陷入了一片窃窃私语中，前者是震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后者是震惊纪府居然找到了丢失的二小姐与表小姐，更有甚者趁机说着吉祥话，这都是纪府邀请来的。

　　“恭喜恭喜，老夫人，老镇北侯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当年无人不知镇北侯府的二小姐出事了，镇北侯府的二小姐是京城最出彩的姑娘，还曾被冠上京城第一才女，媒婆踏烂了镇北侯府的门槛，连圣上的皇子都在争取这门亲事，偏偏意外发生了，一夜之间二小姐不知所踪，镇北侯府满世界地找纪二小姐，连当时候的圣上都惊动了，可二小姐并没有如愿被找到，这一找就找了多年，连踪迹都没有寻到，今日突然说了一句外祖母，那必然是二小姐的子嗣，一切都有了解释，比如为什么镇北侯府要在尚府办宴席。

　　不少人东张西望，一个个好奇地盯着门口看。

　　“二小姐呢？”

　　来的妇人有好几个与年少时的纪二小姐交好，自然是挂念着这个旧时好友，也多问了一句。

　　纪老夫人听此眼神黯淡了很多，“那孩子......”

　　她的闺女没了，可她不能难受，因为她有一场硬战要打，可在众多亲戚好友跟前她却撑不住，她很喜欢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性格好，愿意包容那个不成器的姐姐，可是祸害遗留千年，她的二闺女却丧了命，多冤屈啊。

　　明明那样好的孩子，怎么就沦落成这样了呢？那一刻她后悔怎么将这个孩子养成了这么温厚的性子，要是刁钻就不会落得那样的圈套，要是刁钻点也不会在这后宅中被算计而亡。

　　这些人都是人精，一看纪老夫人的神情便知道了什么事情，“老夫人节哀。”

　　纪老夫人向来强惯了，她理得清这是什么场合，该什么表现，活着的人比去世的人重要，她笑着同一众人打了一声招呼。

　　“闺女不在了，还有这个孩子，从知道这孩子后我便念着这孩子，今日便打算让她跟着我们生活一段时间。”老夫人拍了拍尚霜的手，“让我们和这孩子好好的培养感情，也让老镇北侯好好看看他的外孙女。”

　　尚府不同意让尚霜自立户籍，阻拦的借口什么样都有，但他们纪府强硬起来尚府不可能不应下，可他们不想闹这么难看，闹起来狗急跳墙后指不定会坏了他们霜儿姐的名声，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霜儿姐住出去，这方面尚府倒是答应得很轻快，当然也由不得他们不答应，要是死活咬着，他们自有他们的法子。

　　纪府请来的宾客都是熟人，没必要装好或者拍马屁，他们表示祝贺以及遗憾，但有几个与纪二小姐关系好很唏嘘，年少的纪二小姐多耀眼啊，她们都以为她是要嫁入皇宫的，没想到居然入了这么小门小户，嫡妻还另有其人，不得让人惋惜。

　　纪二小姐的死亡给她们一个沉痛的打击，年少时的友谊那是真真切切的，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们怎么能够将不好的情绪露在外头，纷纷笑着退下身上的首饰给尚霜。

　　尚家五小姐长相像其母，可那双凌厉的眼睛却很好的将她与其母给区分开了，眼神没有一丝柔和，不是什么善茬，这样也好，不用走其母的路子。

　　而没想到与尚尚府请来的人好一会反应过来，他们没想到尚霜定亲的人家是如此高位，这是他们努力大半辈子都很难接近的人，这反应过来当然是热热闹闹地冲上去搭近乎，就算露个脸也要过去，尚霜成了香饽饽，个个都上来套近乎，到最后尚霜神情都支撑不住了，还是纪老夫人给她解救出来的。

　　出了院子，尚霜的身子垮了，她几乎闭着眼睛让雪兰拖着，枯竭的精力让她脸色呈现灰败，连胭脂都遮不住。

　　“等会让他们快点收拾，收拾好了我们走，我想早点休息。”

　　尚霜院子的人早就收拾好了，他们迫不及待地要走，连马车都套好，就等这尚霜回来，只不过尚霜还要和祖母打声招呼，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的，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自己去请辞，而是跟纪老夫人一起跟着告辞，有了纪老夫人打头，她根本不用应付祖母。

　　出了尚府，纪老夫人拉着她上了纪府的马车。

　　“我知道你想住外头，可现在还没离开尚府，别让人落了话柄。”老夫人拍着尚霜的手，“让老婆子我送你去，也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住所，不用太有压力，我是你外祖母而不是纪勋琨的祖母，你要是没办法接受我，就把我当做朋友的长辈。”

　　尚霜本来在里面没有什么感觉，可这一出来，就要单独直面面对长辈，她不知道怎么相处，以前那些长辈都是假把式，个个都算计她，她自然不用真心相待，你尔我诈，说话三分真三分假，自己心中清楚些就好了，很突兀地遇到了真心待她好的长辈，她都忘了怎么相处，要说待她好的不是没有，比如三哥，可那是同辈，可以随意开玩笑，与长辈不同。

　　不过老夫人说的话大大地缓解了她的尴尬，不用那么拘束。

　　“你和袅袅不像。”老夫人像是想起什么，“袅袅是你娘的闺名，也不怪你不知道。”

　　袅袅还是她起来，起这个闺名的意图是希望这孩子如同风一样自由自在，不用在被世俗所困住，可到底没有这个福气啊，也同这句袅袅一样，被风推着走，到最后如云烟一样散了,根本抓不住。

　　“很多人说像，也有些人说不像。”祖母说不像，父亲也说不像，可那崔氏说像。

　　“眼睛不像，袅袅的性子太弱了，看着根本不像镇北侯的种，反而你很像。”

　　这孩子不同袅袅，袅袅气质温和，哀伤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子的惹人怜爱，这也是他们护着袅袅的缘故，没想到护着反而护出事情了，袅袅不明世俗的险恶，遇到事情虽然会解决，可解决的力量太柔弱了，这孩子不同母，哪怕身子不适，眼底也有劲，要是身体好，这孩子绝对会想法子去解决，这才是他们镇北侯的种。

　　“算了，不说这些伤心事情。”活人最重要，提起了已离的人徒增伤心罢了，而且今日不宜提及。

　　尚霜买的院子在郊外，坐马车好一会，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晚了，到了郊外的院子天都黑下来了，尚霜率先下来，在老夫人下马车的时候扶着老夫人。

　　“外祖母，你今日住我这儿吧。”尚霜原本叫这外祖母是有些别扭的，可这别扭劲过了，喊出来也格外的顺心，“我这儿的院子大，房间多，保管你住得舒服。”

　　房子院子她喜欢大的，她当然是要买大宅子给自己住，不能亏待了自己，反正她的爱好就这么俗气，而且这郊外地多，她买了很多地种，以后有闲情就可以开始种地，刚好这段时间修养身心，种种地陶养心性。

　　“就让我住一天？这么小气啊。”

　　尚霜摆了摆手，“外祖母想要住多久就住多就，这里好山好水好风景，住着心情也好，霜儿欢迎你。”

　　反正这是她的家，在自己家舒服，就算有一个外人那也好办，她住东面，对方住西面，但是某方面来说，等她嫁给了纪勋琨，那肯定是要住在纪府与老夫人相处，所以不妨试着相处。

　　“好。”纪老夫人自然开心，她本来担心尚霜不愿意接受她，现在愿意让她住院子，那成功了一大半了，“好，既然如此，那外祖母就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