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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借钱治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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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晨光隐隐投入昏暗的柴房,陈景睁开眼睛后,第一反应是查看傻子的情况,一摸头,还是烫的,没办法了,必须把人送去医馆。
陈景打开门,门外有一个人影。
“哥婿?”
门外人赫然是周母,她身上带着一层露水,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了。
“溪儿他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周母焦急地询问着。
陈景摇了摇头,“热度还是没有降下来,必须带他去城里的医馆看看。”
周母眉头紧紧拧着,眼里满是忧虑,家里真是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以前溪儿不傻的,也只是因为在逃荒路上生病了,没有钱医馆不收,醒来后就变成了傻子。
周母对医馆已经全然失去了信任。
“我把昨天抓的几只竹鼠带去看能不能卖一点钱。”陈景道。
周母已经慌得不能清晰思考了,她只能看这个哥婿有没有办法了。
陈景道:“这村里谁家有马车接一下吗?”
周母摇了摇头,“没有,村口五大爷有牛车行不行。”
陈景点了点头,“有总比没有好,我们去借来用一下吧。”
陈景和周母到五大爷家里时,五大爷已经赶着车去城里送东西了。好在五大爷家里还有一个板车,陈景借了过来。
陈景把板车拉回家,周母回草棚整点吃的去了。
陈景先在板车上铺了一层稻草,好歹能软乎点,他把傻子连铺盖一起抱到了板车上。
陈景又把昨天抓来的竹鼠给带上了。
陈景这还是第一次拉板车,有点使不上力,陈景找来一根绳子绕在肩膀上,这下好点了。他拉着板车去了周母的草棚。
周母刚好做好饭,众人都吃了一点,傻子已经喂不进去一点东西了,周母和周粟看着生命垂危的周溪掉眼泪。
陈景一口喝完碗里的野草汤,又苦又涩,但是莫名的,陈景已经有点适应了。
吃完饭,周粟在家看门,陈景和周母两个人一起赶路去城里。
一路上陈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在中途歇了好几次才到县城。
这具身体太瘦了,严重营养不良,要是以前,陈景一路跑过来都不是问题。
进了城,两人先去了卖东西的菜市场,两人把篓子放在地上。
“竹鼠,有人要竹鼠吗?”周母的声音不算小,但是语言匮乏,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停下来问的,倒是总有视线往昏迷着的傻子那边看。
陈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沿街叫卖的事,但是为了傻子的性命,他豁出去了,他大声道:“竹鼠,竹鼠,刚抓的野生竹鼠,肉质鲜嫩,味道鲜美,价格低廉,欲购从速。”
这几声下去果然有人注意到了这边,一个穿着打扮颇为讲究的中年人过来问价。
陈景也不知道卖多少钱合适,他道:“老板我不太懂行情,你看着给价吧。”
中年人看了陈景一眼道:“这是你自己抓的吗?”
“是,昨天刚从山上抓的。”
“你给我抓起来看看。”
陈景依言抓起一只递到男人面前。
“品相不错,我要了,这几只一起就算五十文吧。我是贵客酒楼的掌柜,以后你要是还有这样的野味,可以送我们这里来,价格好说,绝对不会亏待你。”
陈景看了周母一眼,周母一脸惊喜,应该是没有卖亏,陈景道:“谢谢老板。”
“我没有东西装,你能帮我送到贵阳酒楼吗?”
“没问题。”
陈景拿了钱,第一时间把竹鼠送到贵阳酒楼,还好这酒楼不远,陈景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地方。
把竹鼠送到地方以后,陈景赶紧带着周母找医馆。
周母没怎么来过县城,对医馆也不熟悉,陈景朝几个人打听了一下,附近有一家医馆口碑不错,陈景赶紧往那边去了。
行至医馆门口,陈景把傻子公主抱起进了医馆,周母则留在外面看着板车。
“大夫大夫,他发热了,快给看看。”陈景快步走向坐堂大夫。
大夫对傻子一番望闻问切过后,叹了一口气道:“你有多少钱看病呢?”
陈景从怀里掏出刚刚酒楼掌柜给他的五十文钱摊在桌子上。
大夫看了一眼桌上的钱道:“你还是拿着这点钱给他买的好吃的,让他吃饱了走吧。”
陈景急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什么人?”
陈景沉默了一瞬,“他是我夫郎,大夫你救救他吧。”
“你夫郎这病是受了惊吓又受风寒导致的高热,再加上他怀孕在身长期身子亏虚,这多病一齐爆发,来势汹汹,且不说前头治病要很多银子,后续还得保养身子不能做重活。”
“那治病要花多少钱?”陈景看着紧闭着眼睛的傻子,心里暗下决心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治。
“至少五两银子。”
陈景道:“大夫能不能先给治,我去凑钱。”
大夫摆了摆手,“我们医馆不是慈善堂,再说了我只是一个坐堂大夫,一个月就拿那么一点微薄的月钱,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啊,所以我说你拿这些钱去给给他买点吃的,让他吃顿饱的走。”
陈景抱着傻子出了医馆,那大夫没有收看诊钱。
陈景把人放在板车上,周母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大夫他怎么说?溪儿怎么样了?”
陈景面无表情道:“大夫说治病最少要准备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周母脸部肌肉开始颤抖起来,她语气抖颤带着哭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不回去再让陆老头给开两副药吧。”
陈景用铺盖把傻子裹得严严实实,“能问村里人借钱吗?”
周母麻木地摇了摇头,他们一家子本来就是外乡人逃难到这里来的,村里人基本上没有和他们交好的。
陈景道:“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回村里一趟看有没有机会借钱。”
陈景顺着来时的路回了村,村里人他不认识几个,原主爹娘一家是不可能借的,他连儿子都能逼死,陈景脑海里只能想到一个人。
村长!
村长他见过一面,感觉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厌恶原主。他想去试试看能不能借一点钱。
进了村,他问了路边一个小孩村长家在哪?那小孩有些奇怪地看向陈景。
“你找村长爷爷有啥事?”
陈景递给他一枚铜钱,“我有事找他,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小孩摆了摆手,道:“不要你钱,我带你去吧。”
陈景在路上和小孩搭话:“你叫啥名啊?”
“我叫陈演文,我知道你叫啥名,你是陈景,那个断亲的陈景。”
陈景摸了摸鼻子,“对,我是陈景。”
“你以后不要打周溪了,他都怀宝宝了。”
原来傻子姓周啊。
“我打过周溪吗?”
“我听周粟说了,你偷偷打了,周溪身上还有伤嘞。”
周粟就是傻子弟弟,陈景听见周母叫他粟儿。
这小孩是实心娃,这种撕遮羞布的行为要是让原主听到,指不定得恼羞成怒。
只不过陈景听到这话,越觉得原主该死,一个傻子都欺负,难怪别人都在背后骂他窝囊废呢。
“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他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村长家门口,村长家的房子看起来还没有陈大游家里看起来有钱,也是几间土砖房。
那小孩带完路就走了。
院墙里的一个妇人看见陈景站在外面,问话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村长…村长叔有点事,他在吗?”
“他在屋里,你进来吧,我给你倒杯水喝。”
“谢谢…谢谢婶子。”
陈景说这些礼貌用语还颇有些不太习惯呢。
妇人带陈景进了一间屋子,村长正坐在炕上喝水。
村长看见陈景来道,“陈大郎,你来有啥事啊?”
陈景站在一边,沉默了几秒,这辈子都没怎么求过人,这会儿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来坐着说。”村长道。
妇人拿进来一个碗放在陈景的面前,村长给陈景到了一碗水。
妇人出去了,陈景才硬着头皮道:“村长叔,我来是来求你帮忙的。”
村长抬起褶皱的眼皮看了陈景一眼,“出啥事了,又有人来追债?”
“倒不是因为这个。是傻子他受了惊吓又得了风寒,眼见着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我带他去城里的医馆里看了,能治,但是要至少五两银子。”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去陆老头那里看过了吗?”
“看了,拿了两副药,但是吃了没用。”
“那你来是?”
“我们钱不够,想着能不能问你借点钱,我有钱马上就还你!可以打欠条的!”陈景眼睛里满是诚恳。
“庄户人家没有去城里看病的命,我们自己生了病也是去陆老头那里拿两副药,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熬,熬不过也只能听天由命。”
陈景听了这话,以为村长不愿意借钱,他低下头,眼睛里的光暗了。
村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家里也不富裕,吃的用的都指着那点粮食,也就混一口饱饭吃,我们这里确实没多少,最多能借你五百文钱。”
陈景瞬间抬头,眼睛里满是惊喜,“谢谢你村长叔,等我赚到钱了,一定马上还给你。”
村长让妇人拿五百文钱过来,那妇人看着虽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把钱拿了过来。
铜钱一百文一串,五串还挺重的,陈景把钱放进怀里,朝着村长和妇人鞠了一躬,出了门。
妇人等陈景走了以后责怪道:“你怎么把钱借给他,他这人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还学会了赌钱,你把钱借给他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村长道:“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能看出来,陈大游一家把他压的太狠了呀,我看着他是个有魄力的人,咱们帮他一把,不亏,再说他夫郎生病了,我们帮了也算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