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山月散人

28、第 28 章

　　晨光熹微，早间学校的喇叭响起，唤醒每一位准考生。在悠扬悦耳的歌曲声里，准考生们洗漱好，拎着考试袋从宿舍中走出，到食堂享用了一顿丰盛营养的早餐，再到大广场集合，按照考试地点一一登上大巴，再由大巴车统一送到考场。
　　晕车的同学单独统计，乘坐学校给特意包的小巴车，分别送至考场。
　　余航的考场在另一个高中，他和同学们一起，由班主任亲自检查好所有的考试物品和必备证件，再跟着另一位随队老师登上大巴，启程。
　　中午，学校食堂转车送了简餐三菜一汤，两荤两素，营养搭配。晚上回去后，两人在宿舍里没有对答案，也没有准备下面的科目，只随意地交谈着。
　　“你想报考什么专业？”宁致远问。
　　“我没有特别想学的，你呢？”余航想了想，摇头。
　　“我？我暂时也不知道，大概会去学金融管理，接手宁家。”宁致远趴在余航身侧，手指缠绕着余航铺散在肩膀上的发丝。
　　上次留宿宁致远家后，余航就一直将头发留长了，宁致远喜欢。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余航随他去玩自己的头发。
　　“我，我想自由一些，大概会去做一个SOHO吧。”宁致远摸上余航的头顶，揉了揉，想起余航上次的话，道：“说不定，还会去做老师。”
　　“SOHO是什么？”
　　“类似于自由职业者？我想到处转转，看看，拍点东西，你呢？”
　　“嗯……”余航思考了几秒，道：“以后，跟着你吧，你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做。”
　　宁致远翻身扒在上铺的栏杆，伸着脖子笑道：“说好的啊，我干什么你都陪着我。”
　　余航侧身笑眯了圆眼，“嗯！”
　　宁致远一个翻身，躺好，闭上眼睛面带笑容准备入睡。
　　第二天早晨洗漱好，互相鼓鼓劲出门去了。三天在紧张的考试中一晃而过，第三天考完后，余航宁致远都拒绝了班级聚餐，回到宿舍收拾东西。
　　宁致远又要准备出国。
　　余航准备回厂子做最后一个月，这笔钱他得要回来交住宿费和伙食费。
　　再来，等志愿填报好后，他要彻底离开余家。
　　宁致远把之前余航交给他的木盒子端出来，郑重其事交还给余航，“这个，可以还给你了。”
　　余航打开盒子，看了眼里面的契书存折，又合上盖子，推给宁致远，“给你了，你不要，就扔掉。”
　　宁致远笑道：“那我肯定把它仔仔细细藏好了。”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重新收起来。
　　两人洗漱好，上床。
　　一米二的小铁床上，上下铺，宁致远躺在下铺，辗转反侧，心里猫抓一样闹得慌，“余航？”
　　余航闭着眼躺在床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半天，没听见宁致远的声音，一睁眼，眼前那么大一张脸在他的正上方。
　　余航小小地惊呼一声，“你干什么？”吓死他了。
　　宁致远嘿嘿笑，“我睡不着。”
　　“睡不着闭上眼睛休息去”余航有些着急。
　　“不要。”宁致远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细缝，一缕月光钻进窗户里。
　　宁致远借着皎洁明亮的月色，钻进了余航的被窝。
　　余航有些尴尬恼火，侧着身子面朝窗向前移了移身子。
　　宁致远一把将余航揽进怀里，薄薄的小毯子下，两人肉贴肉，皮肤的滚烫火热从对方身上传来。
　　“你，你让一些，热死了！”余航又向前挣扎了一下。
　　大夏天的，两人都只穿着宽松大裤头，宁致远火力又旺，热得他从身上一直烧到心里。
　　宁致远嘟嘟囔囔不高兴：“怎么，嫌弃我？”说着又一把抱住余航的腰往自己身上贴。
　　余航挣扎向前，肚皮贴向床的栏杆，再动就要摔下去了，“好了，都别动了，睡觉！”
　　宁致远沉默了几秒，手掌贴着余航的腰，感受手底下的细腻温润，“余航，我们毕业了。三天，高中就这么结束了……”
　　冷白的月光下，余航的身体显得晶莹剔透，劲瘦的腰肢不盈一握，修长的脖颈好像就是为他而生似的。
　　宁致远入魔似的，将脸埋进余航脖颈里，狠狠一吸，又呼出一口热气。
　　余航敏感地打了个机灵，转头，“你还睡不睡了？”
　　“睡睡睡，这就睡！”宁致远说着，闭上眼睛，只是眼皮子下的眼珠一直乱转。
　　余航深吸一口气，再不睡，今夜别想睡了！
　　扯了扯小毯子，将腿间那处遮得更严实一些，闭眼睡去。
　　直到平稳规律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宁致远才睁开眼睛，盯着余航白玉般的耳朵，耳尖还残留着一抹微红，如同正在盛放的桃花瓣，粉嫩粉嫩，勾引着人想要探求那一抹微红的触感……
　　有点烫，软软的，嫩嫩的……
　　“你干什么！”余航真有些恼了，转头双颊粉红，猫儿眼黑润润看得人心里发痒。
　　“嘿嘿，余航……”宁致远大脑袋直往余航脖子里蹭，跟大狗似的。
　　余航无奈，睡意都被赶跑了。
　　这人今天打了鸡血一般，将宁致远的头推出去一点，发现，宁致远眼角的小红痣又圆了些。
　　“你这里，又大了。”余航看向他的眼角，宁致远眯着眼时，眼波流转，波光潋滟，红痣耀眼，妖孽勾人。
　　“大了？你怎么知道我大了？”宁致远笑得痞痞的。
　　“看到了啊。”余航指了指他的眼睛。
　　宁致远坏笑，“哦~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说着，向前挺了挺。
　　余航愣了几秒，懂了，脸瞬间爆红，头发丝儿都在冒热气儿，热气儿一直从额头蔓延到胸膛，熏红了胸口。
　　宁致远眼睛都直了，呆愣愣地盯着余航的胸膛……
　　好似樱花欲绽，娇蕊含羞……
　　鼻腔一阵发热。
　　余航又羞又恼又燥，撕了些床头的纸，递给宁致远，垂下眼皮，将身体向后移了点。
　　“擦擦。”
　　宁致远怔怔地接了纸，“嗯？”
　　余航红着脸移开视线，一不小心看到宁致远耸起的那一处……
　　闭了闭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实在臊得慌，翻过身，背对着宁致远，埋着头不说话。
　　宁致远感到鼻子下面的温热，摸了下，鼻血，悻悻地拿纸擦了。
　　擦完又见余航鸵鸟一样埋头背对着自己，只留给自己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恶劣因子又跳了出来，伸手捻了捻余航红通通的耳朵，趴在他耳边吹气，“怎么了，生气了？”
　　刻意压低的气音，裹挟着宁致远身上的青柠香，喷洒在余航的耳朵和侧脸上，余航不自在地侧了侧头，斜眼看向宁致远，“你够了啊。”
　　余航双颊粉红，黑黝黝的眼眸顾盼流转，小巧的唇珠红润饱满，微微翘起，似是待人采撷。宁致远被这气氛蛊惑，慢慢俯下身。
　　余航也只听得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得跳着，陷进眼前多情而又温柔的红痣中。
　　小巧的唇珠……
　　软软的。
　　余航鼻尖、呼吸间都是宁致远的气息，情不自禁攥紧身下的床单，手心湿润黏腻。
　　窗外，皎皎明月含羞带怯地躲进那悠悠飘来的一絮云彩里。
　　大多数住宿生陆陆续续回来了。
　　哐当！
　　谁不小心踢到了搭在栏杆上晾水的盆，发出一声巨响，刺破静谧的黑夜。
　　两人猛然惊醒，分离，抽出伸进对方衣服里的手，躲躲闪闪移开视线。
　　余航抿了抿嘴唇，鼻息间还残存着宁致远的气息……
　　嘴唇……似乎……有些肿了……
　　而宁致远见余航嘴唇水润有光泽，嘴角似乎还有一缕水迹，两颊红润，明眸如秋水含情脉脉，忽地一惊，眼神似有惶恐之意，落荒而逃一般手脚利落地翻到下铺，直僵僵躺在床上。
　　余航被宁致远的动作惊着了，呆呆地愣了几秒，反应了过来，手指倏地攥紧床单，指尖青白，慢慢地弯腰，用小毯子将自己包成茧子，将身体蜷缩成虾米。
　　他蒙在毯子里，捂着脸，回想起他不小心撞到的五叔和那男大学生……他们耳鬓厮磨，情深意浓，让撞见的人都面红耳赤……
　　而他和宁致远，算什么？
　　再想到宁致远刚刚的反应，一直乱跳乱蹦的心脏，冷寂下来。
　　自嘲地笑了下，将身体蜷缩得更紧，强制自己闭上眼睛，不要多想。
　　“砰！砰！砰！”
　　“咚！咚！咚！”
　　宁致远下床，开门。
　　“当当当！！！”
　　“你们在干什么呢？”
　　梦梦敲着大铁盆，后面跟着四五个男生，站在门口扰民。
　　李敏歌站在梦梦旁边，见宁致远双颊通红，满脸春情又不耐烦躁的样子，又见余航裹在毯子缩在床上，一脸了然，抿了抿唇，从背后揪了下梦梦的后背，拉扯衣服，要带他走。
　　后面几个男生被挡住没看到，一窝蜂越过李敏歌楼梦梦涌进来，“聚餐你们都不去，不仗义！来来来，还是兄弟几个好吧，给你们带回来了！来看看！烧烤大排档，啤酒大龙虾，啥都有！”
　　“余航，余航！下来吃啊！”
　　叽叽喳喳，1班的班长周五被怂恿扒着余航的床铺栏杆，拉扯余航。
　　余航缩在毯子里，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掀开毯子下床，“来了。”
　　梦梦一脸奇怪地看向李敏歌，李敏歌无奈，这一群憨货，没救了。
　　“远哥？”李敏歌喊。
　　宁致远回神，“来了。”关上门，有气无力的样子。
　　“嘿！把小报子拿出来！”高三才进学生会的李小冉学着英语老师的话。
　　“哈哈……”团团围坐的几个大男生哄堂大笑，在坐的没几个喜欢这位老师。
　　几人将宿舍里的两张书桌合并，翻出英语报纸垫在桌上。
　　烧烤、大排档、小龙虾和啤酒摆放好，一时间，屋子里什么味儿都有。
　　“砰！”李敏歌拍他后脑勺，“对老师尊重些！”
　　李小冉吐了吐舌头，被打也不敢吱声，他哥对他有血脉压制，幸亏不是亲的。
　　梦梦倚着李敏歌，嗦着小龙虾，红彤彤的汤汁一个不小心滴在李敏歌袖口上，讪讪地起身撕了张纸，“敏歌哥，对不起啊~嘿嘿~”
　　李敏歌翻了个白眼，自己擦了，将梦梦按回去。
　　梦梦心满意足继续倚着李敏歌嗦虾。
　　李小冉翻了个白眼，抖着嗓子，问旁边的1班班长周五，“你们怎么受得了？”
　　周五憨憨一笑，“不是在我身上啊。”
　　哎，他已经看了十来年了，真可悲。
　　梦梦嗦完龙虾，大嗓门，“余航！余航~你怎么不吃啊，可好吃了！”
　　说着扒好虾尾递到李敏歌嘴边，李敏歌面带嫌弃地吃了。
　　余航也不说话。
　　“啪！”手指掰开易拉罐。
　　“啪！”宁致远手里的易拉罐也被启开。
　　“啪！！”
　　“啪！！！”
　　楼梦梦打了个寒颤，这两人今天怎么这么凶残？
　　是在比赛喝酒吗？
　　“擦擦。”一直没出声的宁致远撕了张纸，递到余航嘴边，帮他擦嘴，动作自然地和以前一样。
　　只不过，还没擦完，手顿住了。
　　余航见此，脱下手套，抽出脏纸扔了，把宁致远骨节分明的大手推回去，“谢谢。”
　　说完抬起头，举起啤酒，对着众人，“谢谢，喝！”
　　咕嘟咕嘟，一罐啤酒下肚，“嗝~”
　　梦梦后知后觉，扒着李敏歌的耳朵，小声道：“他们……吵架了？”
　　不知不觉，余航桌前已经堆了五六个啤酒空罐，宁致远面前也不少。
　　李敏歌无奈，“刚刚不是拉你了？小傻子。”
　　梦梦嘟嘟囔囔，“谁知道你拉我干什么啊。”
　　李小冉傻不拉几，笑呵呵，“余哥爽快，来，喝！”
　　月上中天，宿舍阿姨来查房，一群人才慌慌张张收拾了东西出去。
　　宁致远开窗通风，余航已经喝得不省人事趴在宁致远的床上。
　　十几罐啤酒，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宁致远面色微红，抱余航进了浴室，脱了衣服放进浴缸。
　　醉了酒的余航乖乖巧巧任由动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南城养了几年的余航，奶白的身子躺在浴缸里，看起来，比浴缸还有白……
　　宁致远不是第一次帮余航洗澡，却是第一次把自己洗得满身上火……
　　他喘着粗气，涨红着脸，强逼自己不去乱看，但帮余航擦身的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手下的温热柔韧像是有磁力一般紧紧吸附着他的手，让他流连不已……
　　余航被撩得微微兴起……
　　一声嘤咛，让宁致远太阳穴鼓起，眼睛充血，口干舌燥。
　　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不去盯着那两朵樱花，更是强迫自己移开手，拿起浴巾将人包起抱出去。
　　醉成烂泥一样，也睡不了上铺，宁致远翻出自己新的大裤头，帮人穿上，穿好，长长出了口气，转身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宁致远又叹了口气，准备爬上去睡余航的床铺。
　　没成想，余航躺在他的床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的枕头上蹭来蹭去，小奶狗一样呼吸着他留在枕头上的味道，双手抱紧他的被子，红通通水润润的脸埋进去，大吸一口，红唇嘟嘟哝哝，“宁致远……”
　　修长的腿无意识地夹着他的被子……
　　汗衫被卷了上去，浅淡色的疤痕若隐若现，一对儿小腰窝明明灭灭……
　　卧槽！！
　　宁致远没能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