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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怒火攻心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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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光文第二天下午仍是来了。
他说过要治好她,自然还会再来。
昨天见他时还病怏怏,今天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态,她都稳住了。她有一种力挽狂澜的快感。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玩剧本杀,原来真的有乐趣。
见她美滋滋的样子,光文的嘴角也微微弯了一下,“施主,身体好了,要继续服药。等再好一点,我会调整。”
光文的汉语并不算非常熟练,但汉语的博大精深就在于,不管说的人是怎么说的,句子有多残缺,我们种花家人都能大体听懂。
“你应当出去看看。”光文转身,还是坐在了地上,如昨日一样,诵起经来。
他闭着眼,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他真的成为了一座金身佛像。
昨天病着,没有仔细听经文,今天虽然一个字也没听懂,但她还是感受了佛学的震撼,彷佛身心都得到了涤荡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了然。
待他诵毕,李文文忍不住问:“佛子,这是什么经?”
光文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文文竟会对梵语的经文感兴趣,如实回答道:“是地藏经。”
地藏经?是有道前阵子借给自己的那本,而且还是佛子翻译的版本呢,“可是,和我念过的似有不同。”
“是梵文。”
光文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简短,但又回答得十分精准。
她继续发问,双手撑住下巴,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白马寺中的僧人都需要焚香后再诵经,为什么佛子不需要呢?”
“汉地规矩繁多,但并不是有了香案才能诵经,随处皆可修行。”
“佛子……”
李文文问了许多问题,光文没有因为她问得问题十分简单就敷衍,反而一一讲解,最后答应她,下次一定带一本梵中双语的译本给她。
光文该走了,李文文有点舍不得这个大帅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佛子,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他可是连皇帝的接见都拒绝了。
光文身子微微一顿,嘴唇有些紧张地抿起来,只用慈悲的眼睛看着她,这次,他没有回答。
李文文讪笑,“是我多嘴了。佛子慈悲为怀,自然不会看我就此死去。”
他摇摇头,对这个顽劣的世子颇为无奈,但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摘下手中的串珠,放进她的手心。
李文文顺势抓住他的手,把写给太子的信硬塞给他,然后飞速地撤开了自己的狗爪子,脸一下变得通红。
虽然早就打算托佛子递信,但真到了这时候,她又不好意思起来,许是原主的厚脸皮buff失效了,磕磕巴巴道:“那个……爷我……不,我,我,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指的是碰到他的手。
房间一阵沉默。李文文悔得肠子都青了,人家可是出家人,她行为如此轻浮,会被拉黑名单的。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却看见光文从耳朵根红到脖子,脸不自然地偏到另一边去,心想这下可糟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啊!”
死蜜马散,她真的很喜欢帅哥,可她不想当流氓啊喂。
“这是我给太子的书信,麻烦佛子传递出去。”李文文挠挠头,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后悔,不知道如何道歉光文才会原谅她。
“太子?”光文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皱巴巴的信纸,“为何?”
李文文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唔,还能是什么,跟太子找茬儿呗。
光文见她不想说,也没有强求,“交给谁?”
她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光文并不认识这里的人,自然认不得徘徊在这附近的太子的眼线,“要不,你再还给我?”说完她自己都笑了,笑自己在佛子心里怕是变成一个大傻子了。
凉凉的风吹进来,光文的衣袍微微浮动,她的注意力来到了他的手上。之前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手,现在他重新递回信,她才发现原来的他的掌心有这么多老茧。
李文文心虚地拿回自己的小破信,左手手串,右手信,问道:“佛子给我的手串,是保平安的还是驱邪的?”
光文用意味不明的神情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踩着夕阳离去。
房间里还留有他的味道,她在想,这到底是什么熏香呢?为什么这么好闻?今天的佛子为什么话这么少呢?
那手串由蜜蜡制成,颗颗圆润饱满,李文文拿近了闻闻,发现这个手串竟也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她没有多想,因为在现代她也曾在上香的寺里被和尚给过手串,只要是交了香火钱的香客都有,甚至还能挑选款式。
而且,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非要个答案才行。
翻过身把自己摊成大字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难啊,做个反派好难啊。
后来,这封信还是送出去了。不知是辩法大会人太多太乱,还是硕亲王看管变松了,松松就这样成为了小信使,报酬是,李文文午休哄睡服务。
次日太子便带着人过来了。
李文文倒也不怕,她的身体又好了一些,抗揍属性+1,而且硕亲王的人就在外面,应该不会看着他们的世子挨揍不管。
李光然今日一身黄袍,长发一丝不苟束起,戴着象征太子之位的发饰,两条剑眉拧得飞起,厉声质问:“李文文,你胆敢挑衅本宫?”
相比李光然华丽的服饰,李文文这边就暗淡许多。由于久病,她头发一直都是披散在身后,只穿了一件厚实的中衣,还好原主这具身体是个平a,不然还真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她利落地跪了下去:“冤枉啊太子殿下!臣哪敢,当时确实病得厉害,以为自己要死了,便大着胆子给您写了封信。”
侍卫抬来凳子,李光然稳稳坐下,俯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东西,手攥得紧紧的,“你不敢?呵呵,你可知,你屡次冒犯与我,我便是处置了你,硕亲王也无话可说?”
硕亲王早年战功累累,但现在,只在朝廷里占个闲职养老罢了。
李文文五官有些扭曲,暗叹自己命运可怜,不惹太子,天道赐死;惹了太子,会像小说里写得一样,被太子暗杀。
砰砰砰,李文文重重的地磕了几个响头,“太子爷,臣绝无冒犯之意!但臣与彩子情投意合,殿下,您就成全我和彩子吧!”
她脑门磕得通红,几行热血顺着鼻子流下来,滴落在地上,豆子早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李文文却依旧敬业表演:“殿下,您难道一定要逼死臣吗?”
这一句声泪俱下的发问,让太子一掌拍在案上,“大胆!”
李光然一生荣耀,哪里容得下她这种无赖的攀扯,“你这样的品行,不学无术、花天酒地、臭名远扬!你若称为彩子的夫君,又能新鲜几天?”
李文文的领子被李光然一把揪起,他们的脸瞬时凑得很近,李文文马上捂住自己的领口,以免走光身份露馅,但这个动作在太子的眼里又成为新一轮挑衅。她看着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眼神像是一匹发狠的狼,“李世子,还没有人敢抢本宫的东西,你且留着这条命看!看本宫如何让彩子抛弃你!”
艾?不对啊,太子为何突然态度软化?李文文心中暗道不好,主线又跑偏了!
衣领被松开,她一下子失去支撑,倒在地上,见李光然要走,李文文用尽身体的力量,挡在他面前,继续胡搅蛮缠。
“殿下!今天您如果不能成全,臣就跳下去!”李文文扶住林廊的栏杆,只要跨过去,就会掉入后面的人工湖。她力气尽失,说是挂在上面也不为过,样子煞是唬人。
“主子,不要啊!”豆子也跪下了,拼命给太子磕头,“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哗啦啦——
硕亲王府的侍卫也全跟着跪下了。
李文文的剧本还没完,她强撑着身体,作势就要翻过去。
李光然被这个家伙气得恨不得一脚把她蹬下去算了,但是他是太子,如果真的害死了硕亲王世子,那他也就和皇位无缘了,失去权力的废太子会是什么下场?怕是比死还可怕。
李光然在失去理智的边缘,找回了自己身为太子的觉悟,他冷着脸步步逼近,直到两个人快贴在一起,他看着她挂着又是血又是汗的小脸,心突的跳了一下。
他愣住了,在他的眼里,映出同样愣住的李文文。
她,她没看错吧,太子好像……脸红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
来不及犹豫了!
李文文翻身,想赶紧跳下去了事,腰却被太子死死搂住。
一阵天翻地覆,她,李世子,太子的死对头,被太子扛到了肩头上,摔回到床上。
“你给本宫等着!”
小学鸡一样放了狠话,脸红透了的李光然落荒而逃。
她这一下摔得不轻,身体快散架了,心态也被搞崩了。
小说中,太子恨李世子入骨,明着下套暗里也没少动手,现在可好了,霸道太子不霸道了,甚至还开始让着她了。
摸不到头脑的李文文心想,作者大大,莫不是你锁文重修大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