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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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洒进屋内，已经习惯了早起的姜山刚从床上坐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甚至，她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
那熟悉又久违的潮热感正缓慢从小腹下移，虽然并没有任何疼痛，但另一个世界的经验仍然让她百分之两百地警觉了起来。
伸手往被窝里一摸，一手的温热潮湿让姜山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见了鬼。
"丹朱！丹朱！"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丹朱风一般奔进屋内。
"我好像来月……月事了。"
丹朱顿时喜上眉梢："这可是大好事啊！小姐稍等，我着人烧水。奴婢想着小姐的年岁近了，没事的时候就准备，月事带都缝好一堆了！"
姜山神色瞬间僵硬——这算哪门子的大好事！
尽管目前还没有疼痛的症状，但这年头打仗条件恶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下病根，痛经可是女人半生之敌！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不痛经，古代的月事带吸力有限，万一她这具身体习惯来大血崩，那岂不是和敌人打着打着流一马背的血……
救命……她果然该早点开始改良月事带的！
埋怨归埋怨，姜山也很快适应了古代女性的处理手法，打理好自己之后已经快要正午了。
所幸这两天的工作被张松揽过去处理，姜山只用过目，省了不少事。也不知张松又悟了什么，姜山总觉得最近见他，总能接收到张松那充满赤诚忠心的灼热视线。
是好事……但转折来得太突然，她有些受宠若惊。
姜山步子不敢迈大了四处走动，甚至连午饭都是直接让丹朱端进屋内解决，若非下午和郭嘉约好了去客店观察人才，她都打算直接闭门谢客，休息一整天了。
"阿山，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我给你带了点特效药来～"
还未见到郭嘉的身影，他那略带轻佻的声音便穿越庭院，钻进了姜山的耳朵里。只是脚步声是两个人的，他还带了谁一起来吗？
"进来吧。"姜山整了整衣物，端坐在书案前，盯着摊开就没翻过页的孙子兵法，装着一副贤良模样。
一前一后走进来的却是郭嘉和荀攸。
许是天气严寒，又或许是郭嘉和荀攸这俩有过生病前科的怕姜山唠叨，他们都披着姜山闲时进山打的兽皮大氅，平添几分少见的蛮荒气息。
姜山忽然有些恍惚——这怎么突然有种后宫嫔妃头上插满了皇帝御赐首饰等表扬的氛围？
呸呸呸，这可都是历史名人，姜山你脸真够大的！
在两人瞧不见的袖中，姜山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疼得脸上一抽。
"阿山身体不适么？"这如何逃得过荀攸那双敏锐的眼睛。
"呃……没有，就是点，小毛病，不用在意。"虽说荀攸和郭嘉和她都是过命交情，可和两个成年男人探讨女性生理问题多少有些尴尬。
郭嘉像是逮到耗子的猫，笑得阴测测的："阿山可是说过'但凡和身体健康扯上关系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怎的不算数了？"
看样子郭嘉是在讨前几天她勒令他戒酒的债了，这男人小气起来可比女人厉害！
姜山无语，破罐子破摔般说道："是真的无碍。你当谁都和奉孝你一样风一吹都吹倒了。"
"既然阿山这么说，想必是真的无碍了。"倒是荀攸的声音突然掺了些尴尬，吸引了姜山的目光。
"怎么了公达，哪里不对劲？"
"咳咳，原本是正好有空，打算与奉孝和阿山一同去观望人才的。阿山应当不介意多个人吧？"
"当然不，这可是我们绵竹首次选秀，阵势大点也是应该的。"
"选秀？"郭嘉哈哈大笑，"那可是嘉的荣幸了。"
"你说有什么特效药？还不拿来我看看？"
荀攸接道："不过是荀家寄来了些稀有草药，我给奉孝扎了个香囊，他晚上睡得好些，便想把这也给阿山你分享。近些日子，听子乔说你忙于公事，不太顾得上休息。"
"子乔夸张了，这一县之地而已，又有你们帮扶，哪有多少事情要我忙？只不过我闲不住，样样都想过问罢了。"
荀攸迟疑片刻，突然问道："你……近日可有头痛？"
"头痛？倒是没有，睡得可好了。你瞧我面色，哪里是个病号？"姜山笑嘻嘻地答道，见荀攸松了口气，才觉得奇怪。自己除了嗑外挂药有晕倒debuff，怎么看都健康得很，他老担心这个干什么。
"没有便好。"
郭嘉了然地笑了笑，将怀里还带着体温的香囊递给了姜山。
"公达虽是冷脸，但自幼便是操不完的心，你可别嫌他啰嗦。"
姜山嗅了嗅香囊，馨香怡人，让她的心情也不由得舒缓了下来。这年头世家贵族就没有不熏香的，但品味差的太多，巴不得把自己泡在香料锅里煮透。像是荀攸这般熏得低调典雅的实在不多见。
印象里，荀家好像有个又香又俊又有才的顶级汤姆苏……啊，是荀攸的小叔叔荀彧！
也不知道他熏香又是什么风格。
"阿山？"
见荀攸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向自己，姜山下意识地吐露了心声："荀家人都擅长熏香调香么？"
荀攸只片刻晃神，便回答道："是士族子弟的必修课，我并未仔细钻研，只是照搬了阿彧的配方。"
姜山连忙道："谢谢你们想得这么细致，比起方子，自然是这份心意更重要。"
荀攸微一点头，便道："我们早去早回吧。"
*
三人来到云来客店的时候正凑巧，大堂里似乎正进行着一场热闹的辩论会。
姜山给老板娘使了个眼色，便随便挤进了看热闹的队伍里。
正阐述主张的是一个模样陌生的高个子文人，看上去快要三十岁年纪，下颌生着几簇稀稀落落的短须，还不停摸来摸去，有些滑稽。
"……冯贤弟所言差异，若是某人只有三分才学，旁人予以评价便决不能高于三分。人贵有自知之明，若非奇才，便不应虚度时日，去捞那水中月。"
而另一个蒙着面巾的少年人却不慌不忙地反驳道："雏鹰羽翼未丰暂居檐下，却并不意味它将来也不能搏击长空。敢问这位兄台如何断定自己看人便百无一失？若是旁人听了兄台评断，便丧失拼搏勇气，固步自封，原本能成为英才之人，也只能是碌碌庸材。兄台却又如何？"
这人想必就是李贞描述的庞统了。
姜山颇为欣赏地点头，和庞统对上了视线。对方一愣，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瞬间撇过头去，只露出红红的耳根。
这剑拔弩张的场合下，突然多了几分少年情绪，引得周围一阵善意的低笑。
"哦？这位姑娘像是赞同冯贤弟，敢问有何高见？"被庞统驳得有些慌乱的高个文人顿时将话头抛向了姜山，相比是笃定了她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定不善斗嘴。
姜山秀眉一挑，便道："我中途来，只听了一半，但我觉得这位冯兄弟说得在理。早在远古，人还只会采集野果野菜，不会打猎，遇见野兽只能逃跑。若照这位仁兄所说，人不去奋勇一搏，只安于做自己十拿九稳的事情。想必现今我们连肉都吃不上，更别说有了一代比一代更精湛的兵器，保家卫国，铲除奸佞。大家说，可是这个道理？"
那中年文人又被一个小姑娘驳倒，心里更是愤愤，又道："那若是人人皆不安分守己，那岂非国将不国？"
姜山轻笑，这人难道是知道了她打算在这里刷高庞统的好感吗？可太贴心了。
"只要朝治清明，引导得当，民众积极进取勇于开拓，便是壮大国力最强的力量，何谈国将不国？"
"因势利导，谈何容易！"
郭嘉见话题逐渐危险，不动声色地插｜进了话题里："这位仁兄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若和嘉一起饮酒畅谈？"
说着，郭嘉便云淡风轻地拉走对方饮酒去了。
"啧，奉孝的酒虫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姜山一眼看穿了郭嘉只不过打算找个正当借口饮酒，不由得叹气。得亏古代蒸馏技术有限，酒浆度数不高，不然她死都不会让郭嘉这般放肆。
荀攸唇角微勾，替好友开解："那文人是汉中口音，想必奉孝也存了去套话的念头。"
"汉中？连这也听得出来？"经荀攸一提醒，姜山才想起来这口音的确像在哪里听过。
"颍川多有各地大儒名士讲学，听久了也便多少认得些了。"
郭嘉在意汉中，多半是想套些张鲁的消息。
刘焉虽然亡了，但他儿子刘璋还活着，张鲁与刘焉又有着过硬交情，而当下姜家也并没有完全掌控益州，实在是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不安定因素，难怪郭嘉上心。
姜山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系，正在这时，那蒙着面巾的少年走到了她面前。
"久仰大名，想必姑娘就是绵竹姜县令，这位就是荀县丞了吧？"庞统面上不显，不卑不亢，可姜山却一眼瞥见了他不由捏紧的掌心。
就算再厉害，现在也不过是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人。
姜山微微一笑："久仰久仰，荆州襄阳的凤雏。"
庞统一愣，脸上表情都僵硬了。
他知道姜山不是省油的灯，可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悄无声息把他的背景翻了个底朝天！
"不如，我们上楼找个雅座，闲聊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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