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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流浪者之歌(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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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然飞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地的狼藉顿时呆住。
他指着从沙子里钻出来的琉昂纳斯:“你、你怎么不弄个防御结界,随便什么也好啊。你看,这地方都要被埋了,也没有水源了。”
琉昂纳斯挠挠头:“只是、突然忘记魔法该怎么用了……”
“你……”齐然说不出话来。
“看来,失落的秘宝并不在这里。”
齐然点点头。
沙漠里恢复了风平浪静。他一路上飞过,沙漠中的动物和植物都很正常,一点也不像受到水晶之力影响的样子。
无论如何,寻找遗失秘宝的任务还要继续,这些平民却是不能带在身边了。回到沙漠边的小镇上,琉昂纳斯给了他们每人一大笔钱,将旅行团遣散了。
“接下来怎么办?”齐然问道。
“我们已经转遍了整个九袛罗王国,现在,只能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了。”
“我建议,我们要重点关注那些发生异常的地区,像是有变异的生物,或是性格大变的领主之类的。”
“这是个好主意,我的朋友。或许,我们可以乔装改扮一番,以赏金猎人或者佣兵的身份来调查?这样是不是更好?”
“这样当然好。”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琉昂纳斯从地上跳起来,不顾满身满脸的灰尘。
怎么说呢,精灵是十分爱干净的种族。琉昂纳斯在这三个月的旅途中,却似乎治好了长久以来的洁癖?他不再在乎周围的环境有多么恶劣。他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一样,出入酒馆和旅舍,喝廉价的啤酒,和其他的旅行者混在一起。
齐然站在他身后,有些不太明白好友的变化。他见琉昂纳斯回过头,对他身后的几个人说:“你们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不仅萨沙被问得一脸茫然。连带着他的精灵族护卫们也是一脸震惊。
“琉昂纳斯大王,我们是您的护卫,当然要一直跟着您。”一个精灵说道。
“哦,这样。”琉昂纳斯恍然,“你们叫什么名字?算了,不用告诉我。那你们就跟着吧。齐然!走了。”
“哦,好。”齐然应声,有些庆幸自己仍然被记得。
时光已超乎人想象的速度流逝着。萨沙等人跟着琉昂纳斯,几乎走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虽然与不同地区的人打交道,却好像是与世隔绝的一群人。萨沙知道,是系统的时间机制在起作用,将他们一小撮人独立于这个世界的时间体制之外。这样更像是精灵和龙族看这个世界的视角,平凡的生命眨眼逝去,新的诞生,旧的灭亡,而自己,只是置深度外的看着这一切。她原本担心琉昂纳斯会发现自己这群人的异常,可是,只顾游玩与喝酒、记性也不太好的大精灵王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一个新的帝国在北方崛起。起初只是占据了一片小小的领地,与那些兽人混居在一起,后来,一座座新城拔地而起,帝国的人口日益壮大。
“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琉昂纳斯指着皇帝的都城说。
新帝国的皇帝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他招纳一切有能之士,努力扩张版图的同时,也在搜刮各地奇珍异宝。“欢迎来到我的国家,勇士。如果你能帮我收服那帮兽人,帝国的财宝和美女任你挑选。”
齐然:嘁。
琉昂纳斯:“你库里的那块白水晶,我只要它。”
皇帝说:“这有何难?”
琉昂纳斯问:“兽人生性野蛮,他们的土地也十分贫瘠,为什么想收服他们?”
皇帝说:“兽人有兽人的优势,他们体格强健,是天生的士兵。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他们,你瞧,我有的是钱,我的地界上金矿数不胜数。兽人归顺了我,那么对于他们我将一视同仁,我的土地上,优渥的生活条件也向着他们的子孙后代敞开。”
齐然:嘁。
琉昂纳斯:“好吧,我会试着劝说他们。”
精灵族和其他种族的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兽人。兽人的领地里适宜他们居住的森林并不多,因多山脉,产矿石,从灭世战争之前,他们就与精灵族有稳定的贸易关系,交情很不错。
齐然说:“兽人虽然智商低了些,但又不是傻子,可不见得会接受你的提议。”
琉昂纳斯未置可否,他找到了兽人的首领,尽管那早已不是参加战争的那一位。首领见到一群精灵前来拜访,很热情地款待他们。
萨沙一见到这位首领,登时眼睛一亮,倍感亲切。熊人族在兽人中算是比较有智慧的一个族群,高大的首领是一个雌性熊人。得知琉昂纳斯等人的来意后,她说:“欢迎您,高贵的大精灵王。您的母亲是森林与湖泊的守护神,我们长期以来受到她的庇护。原本,我们对加入帝国仍心怀疑虑,既然您也愿意劝说,甚至为帝国说好话,那么,我们的疑虑也打消了,我们愿意相信您,我们愿意加入帝国。”
历史上,古代帝国成立的初期,财政困难,生活艰苦。一群神秘的冒险者突然出现在皇宫里,与皇帝做了一个交易。他们劝服强健的兽人加入了帝国,这些兽人后来成为帝国扩张领土的战争机器,为帝国迎来大片富饶的疆土,和平年代,他们是矿山的工作主力,挖掘的大量矿石奠定了整个帝国的经济根基。未来的百年里,北方的帝国巍然崛起,国内各族团结,生活和睦,并逐渐成为与九袛罗王国互相抗衡的存在。
而这些冒险者,仅仅要走了一颗白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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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袛罗王宫里,琉昂纳斯从一阵风一般冲进去。
“儿子!儿子!我回来了!你要的水晶!失落的秘宝!我带来了!”
安安静静的宫殿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皇宫的守护们冲上来,将这群不速之客团团围住。只是无形的壁障将这些人护在当中,刀枪剑戟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一名身穿华服,官员打扮的老人颤巍巍地走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咦?这、这难道是!精灵王陛下?”
“你认得我?”
“您上次来的时候,我还只有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拐杖,“我记得您,您是先王的父亲。”
“……”
琉昂纳斯抬头看着他身后,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人物半身像——欧文国王头戴王冠、手执权杖,充满威仪、面色严肃地望着殿下的众人。
半身像的旁边,一幅幅画,从他八岁登上王座、少年时狩猎、第一次娶妻、绞死权臣、颁布新法……到立王储、儿孙满堂、参加葬礼,直到与父亲的晚宴上的争吵,所有的场面都被画师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出来。欧文国王的生平跃然纸上。
“他、他死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琉昂纳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琉昂纳斯陛下,已经八十年过去了,你怎么才来!先王他已经很老了啊,三百年,这已经是人类寿命的极限了。他、他临终前,还一直在等您……”
“八十年?怎么可能?”琉昂纳斯回过头,望着他的部下们。
他们一个个沉默不语。就连一向会宽慰他的齐然,此刻也默不作声。作为一个长生的种族他当然不觉得,他的一个短途旅行,不经意间便是别人的一生。
“不、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约定好了……”
“琉昂纳斯陛下,您与先王有着什么样的约定?我负责先王的后事,或许,我可以帮助您完成它?”大臣问道。
“我们的约定是——”即将到嘴边的话突然顿住。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琉昂纳斯。只听他喃喃自语道:“约定是什么来着……”
“……”
“……”
萨沙简直苦笑不得。这个琉昂纳斯,记性是不是太差了?
琉昂纳斯最终还是没想起来他与欧文约定的内容。他去祭奠了这位人类国家的王,他与妻子唯一的孩子。他在他的墓前摆上鲜花,然后久久的驻足不语。“欧文,我的儿子,我们之间似乎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我已经不记得了,希望你也把它忘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啊,说真的,儿子,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怎么了解。你出生后的绝大多数日子里,我都在睡觉。……我这样的父亲,是不是太不称职了?抱歉啊。希望你不要再责怪我了。你责怪我的话,我也会很难受的。”
琉昂纳斯落寞地从王室陵园出来,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齐然知道他此刻心情任何话都劝慰不了,干脆什么也没说,陪着他喝了一天一夜的酒。
“齐然,你说,我是不是完蛋了?”他说。
“怎么了?”
“我记不起来她的样子。”
“谁?”
“小茜。”
“……”
“我的妻子,我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他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这有什么?依我说,想不起来才最幸福。你可不知道,那些女人,温柔起来的时候小鸟依人,一旦凶起来就一点也不可爱了。”齐然叹了口气,为他满上酒,“还是喝酒吧。”
“哦。”
“琉昂,你的那些下属呢?”
“哦,我让他们回精灵族了。”
“你不回去?”
“我回去做什么?反正那些事情都有那个想不起名字的长老打理着,怎么了?”
齐然摇摇头:“没什么,那你的下一步打算是?”
“嗯,可能是接着旅行吧。不过,我还没想好去哪里……。你呢?打算怎么办?回家?”
他又摇摇头:“我不想回家,反正现在无事可做,不如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这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