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栖在灯火上》秃头兔子

5、发迹

　　三个月下来，卢杳和陈子衿依旧是没加好友的‘好友’，陈子衿对卢杳不再表现得那么抗拒，早上卢杳伸手陈子衿会把杯子递出去，递杯子的时间卢杳会以嘴咧到耳朵根儿的笑来表达他的心情。
　　陈子衿用余光看他，他都能捕捉到，每次发现他就会把自己的脸递到陈子衿眼前笑眯眯地看着他，除第一次陈子衿露出被吓到的表情外，后面的反应跟他平常淡淡的表情无异。

　　天气越来越冷了，陈子衿觉得早上起床变得煎熬，洗漱完拉开卧室窗帘往下看就能看到在底下站着的卢杳，陈子衿拿毛巾擦着脸觉得恍惚。
　　卢杳在下面来回走动为了不让脚冻僵，他戴着一只耳机听着无意间从陈子衿那儿听来的一首英文歌。
　　感觉到二楼窗口的光变亮卢杳下意识抬头去看，看清是陈子衿刚想打招呼，窗帘就猛地拉上了，他把刚举起来的手塞回口袋里，帽子的阴影遮了半张脸，看嘴角的弧度能知道此刻他的眼睛是笑眯眯的。
　　陈子衿拉上窗帘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怪异，像静止画面一样盯着窗帘看。
　　“子衿吃饭。”“哦来了。”

　　陈子衿吃完饭，在玄关换鞋准备上学，姥爷拿着保温杯问要不要把玻璃杯换成保温杯，“都行。”
　　“换了吧那，省的喝凉水。”姥爷刚走到厨房门口，“等等姥爷，别换了，就玻璃杯吧。”“水一会儿不就凉了啊。”“没事，学校有水房。”
　　“我想着……”
　　“你别想了你，玻璃杯他路上也能暖暖手，都不如你明白合着。”姥姥桌子擦了一半手撑在餐桌上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姥爷。“不换就不换，你看你好着急.。”姥爷声音越来越低拿上玻璃杯去倒水。
　　陈子衿从姥爷手里接过水杯下楼，到楼下还没等卢杳伸手就先一步把杯子递了过去，卢杳一脸的不可置信，目光不住的在他的手和脸上来回流转，“你拿不拿。”“拿拿拿。”
　　卢杳接过杯子立刻揣进了口袋里，陈子衿余光瞥到回过头想说什么正对上卢杳的视线，“怎么了？”“没…没什么。”“可你的表情…”“没有。”“明明…”“我说了没有。”“……哦。”
　　每次接上余喈喈，气氛就会变得活跃，她跟卢杳总有吵不完的架，六七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走成十几分钟。天微亮，出门时还是睡眼惺忪的状态，低温配上吵架，不等到学校门口一个个精神都清儿亮儿的。
　　“哎，一转眼都快放寒假了。”余喈喈打着呵欠感叹，只听语气里的惋惜能在里面捡出一丝对学习的热情。
　　“听你这意思是对寒假有什么意见，是怕自己‘名列前茅的’成绩收获太多表扬和赞美吗？”杠精卢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卢杳你是不是一会儿不挨揍就皮紧啊！要不我免费给你松松皮？”
　　“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子衿，是吧。”说完卢杳就笑着把脸伸到了陈子衿眼前，“把姓儿给我加上，脸拿开。”
　　“哦…”“哈哈哈哈，吃瘪了吧，热脸贴冷屁股上了吧~”余喈喈乐完就迎上了陈子衿的视线，顿时一个激灵，“冷…屁股？”“比喻，比喻，比喻你不知道嘛。”
　　“这个比喻不怎么讨人喜欢。”
　　“一个文科生，啧啧啧，就这点水平。”卢杳丝毫感受不到寒风中飘散的杀气，余喈喈压着气瞪卢杳，“就你文化水平高，乌鸦趴到猪屁股上。”“此话怎讲？”
　　卢杳好奇，陈子衿大概猜出是个歇后语，也好奇的等着下半句，“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卢杳笑着夸余喈喈，“大哥请原谅我的无知，没想到大哥的知识储备是如此的丰富，在下佩服！”说着还不忘抱个拳。

　　天气越冷白天就越短，同一放学时间，夏天还是阳光明媚 ，冬天已却经沾黑了。陈子衿走出门口，卢杳就在台阶下面站着。
　　下了台阶卢杳从他手里拽出围巾，在人来人往的楼道口自然的给他戴围巾。卢杳的指尖轻擦过陈子衿后颈，凉意引得陈子衿微微战栗。胳膊绕到脖子后面动作暧昧的像是拥抱，隔着厚重的衣服都能听见有力的心跳一样。
　　“我自己来。”“别动你，绕过来已经系好了好吧。”
　　往来的人纷纷侧目，卢杳视若无睹，陈子衿盯着卢杳身后的围栏，眼神微不可查的晃动。
　　“在你系之前，我从不知道我的围巾有这么长。”“仔细系才不透风啊。”
　　“我来吧。”“好了。”卢杳先陈子衿抬手一步放开手，“系好了，看起来很暖和。”
　　陈子衿刚才一直抬着头没有注意，系好后感觉……他伸手去解围巾，卢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干嘛？”“我现在觉得我的脖子像打了石膏。”“怎么可能？”“真的。”
　　陈子衿用低头动作来证实自己的话。“哈哈哈哈。”卢杳不可自抑的笑出声，“快解。”“好好，哈哈哈哈。”“。。。”
　　卢杳给陈子衿稍稍松绑，保证围巾在不束缚他活动的前提下又能有效保暖。
　　“陈子衿。”“嗯？”“你的手真暖和。”“。。。闭嘴。“

　　卢杳晚训结束回家天色已经黑透了，骑车进小区碰见了何辞。他想打个招呼赶紧回家，没想到何辞会说想跟他聊一聊。卢杳推着自行车跟着何辞走到小花园，放好车坐到凳子上，“聊什么快聊，我快饿死了。”“你…”
　　“我什么啊，别吞吞吐吐的。”“你这个学期有点反常啊。”“哪儿反常啊，挺正常的啊。”“你…和陈子衿什么关系？”
　　何辞的话题里突然出现了陈子衿的名字惹得卢杳微微侧目，“陈子衿？朋友关系呗，怎么了？”
　　“你别怪我想得多，你这学期的举动跟以前反差有点大。”“都一样啊，哪儿不一样？”
　　“每天都走的很早每个升旗仪式都会参加……”“嗨，就这个啊，我是…”
　　“最重要的是，我听大龙说你几乎每天晚训都迟到，篮球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第一顺位了？”
　　“我…我不是，就是那些东西我都…都学会了…”“没事儿，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
　　何辞手插进口袋里，“再问一次刚问过的问题，你和陈子衿…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这有什么好再三确认的啊。”即使在黑暗中，卢杳依旧感觉得到何辞的视线，“好吧，也算不上朋友，是我想跟他做朋友，但他还没同意。”
　　“单纯的想做朋友？”
　　“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卢杳觉得何辞的问题问的好笑又没有意义。“每个你想交的朋友你都会每天接送吗…？”
　　“我疯了吧我，我又没有分身术怎么去接送其他人！？”
　　何辞深叹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卢杳，为什么在朋友属性里陈子衿会是第一顺位，连与篮球有关的事都会退一步的那种。”
　　何辞一句话让卢杳变成了一个哑炮，点了捻子硬是不出响。他轻微的屏住呼吸，心跳频率随加深的思虑变得失控。何辞拍了拍他肩膀自顾出了花园，卢杳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和夜幕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