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无情无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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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笑了，少恭自然是少恭，还能是谁？我说太子长琴，不过认为先生的琴艺出神入化，当得上太古传说中的乐神之名。你族中之人称你师旷，少恭初始不信，现下却是佩服。”对方的答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真的是太子长琴，或者说是焚寂剑灵更为合适。焚寂剑灵？
绝对不是。焚寂一出世不久，便被封印，即便是剑灵，也绝不会在短短数年中经历太多。这人第一首曲子，若非自身经历，绝不可能弹出那等意境。以他的琴艺，确实当得上师旷之名。
少恭抬头看向夜空，这青玉坛上层终年多是黑夜，助人冥思倒真是个好去处。他心中略略一思，低头淡淡道：“先生适才一曲，算作是对我的答案么？先生是想说，人生种种譬如流水，一去东流不复回，入海化云，周而复始，均为天道轮回，强求不得，人生在世当豁达而为，何拘小节。我以琴曲四季相和，不知解的对不对？”
“少恭聪慧过人，所经种种，焉能不明其意？你说循环往复，轮回往生，均为天道，应豁达而为，但心中却执着于世间永恒。你用四季道来，不过只为回我自然之意不停循环。少恭明知我意，何不说出。”长琴手指轻拨，一串音节流动而出，他笑道：“少恭心中明白，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哼！”少恭冷笑一声，起身踱步到长琴身旁道：“先生之意不过为，天道轮回，有情皆伤，无情无伤。先生笑我不肯承认，可先生又能否做到？”
这人真的是太子长琴，另一个自己？既或是有着相同命运之人。他曾去过衡山山洞，那石壁之上留下的文字，到底是谁所书？
那一句：有情皆伤，无情无伤。当真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绝不相信，有人会看得开，放得下。
“无情无伤，呵！除了天道，怕是天界之上的万般神明都是勾心斗角之辈，谁人做得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那会管这三界俗世。在天道之中，无谓神明，无谓妖魔，无谓人鬼，不过都是一概而等。有生便有死，有虚便有实，盛极而衰，否极泰来，种种不过为阴阳转化，强如盘古也是如此。”
长琴起身向来路一面退去一面道“天道无情无仁，又何来命运一说？命在我手，是逆天而行，还是苟且偷生，拼的不过是各自修为，而这修为中最重的便是人心。”
少恭看着长琴的身影隐在这夜色中不见，才道：“好一句，命在我手！当真不愧是太子长琴。”
他终还是承认了这一个他，他们彼此太过熟悉，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知晓对方的下一步。若他不是他，又会是谁？三千世界，万丈红尘，空间交错，居然世间真有这等奇事，让他遇到另一个自己。
“呵！”一声冷笑从唇间滑落，少恭一振衣袖向长琴离去的路走去。看来，他的计划需要改改了。
虽说焚寂剑灵，绝不能落入另一个自己手中。但，少恭看向长琴消失的方向，这个人真的需要么？这一个他恐怕另有一番际遇，顾北么？魂魄齐全的另一个自己，又是背负着怎样的命运，上苍既然怜惜另一个自己，又为何不肯照看一眼自己？
若不是他魂魄齐全，自己绝非他的对手。他还真是想试试毁了顾北，看看自己那张脸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太子长琴既然你不说破，他也不会主动挑开那层纸，就让我们彼此注视着，看看命运的轨迹最后到底要走向何方。
呵呵！果然，他已经坠入黑暗的深渊，连自己都不愿放过。只是不甘而已，不甘而已。得失得失，奈何奈何！叫他如何看的开，便拉了认识的人全来陪他，让时间不前，停留于永恒一刻。
无情无伤，那就只要单单活着，莫要去思考，停留在他身边即可。
“桐姨。”顾北一脚踏进住居，空荡荡的屋中，一眼看去只有寂桐一人。该不会真的如她所想，长琴和少恭决定对月当歌，把酒言欢了。呃！这种场面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在一起用脚都能想象得到，肯定是相互试探，相互怀疑。
果然，被伏羲阴的连自己都要坑了。
寂桐转头就看顾北已进屋，站在她身旁。对于少恭带回的两个人，她心里很不安。顾北看上去毫无心思，而另一个让她短短的刹那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人。等她再度看去时，那分明是另一个人。她又怎么会认错。
眼前是顾北伸出手在她面前摆动，她才回过神来道：“小北回来了，你找师先生么？少爷约他去了上层畅聊。”
顾北随意的摆摆头，笑道：“桐姨，你还不休息么？我不找他，我听不懂他们之间的深奥话题，呵呵！不如，桐姨我陪你聊聊。”
寂桐轻轻摇头，缓慢的移动身体向厅中一处桌椅而去，她道：“我一个老人，如何懂你年轻人的心思。小北是想和我聊少爷么？”
老人？顾北心里一默，她不敢保证自己一定活得有长琴久，但比起寂桐，她敢肯定自己绝对要，唉！不能说啊！年纪很老很老的她，不过顶了一张年轻的皮，但聊少恭？不！我想问的是养成，这么说会不会被打？
抿了抿嘴唇，顾北凑过去坐在寂桐身旁道：“桐姨是说少恭？他有什么好聊的，他不是青玉坛的长老么？据说擅丹药，善琴艺，长得一副金玉其外的模样，家中传闻也是名门望族。啧啧！可惜他跑来修仙练道，苦了那些思慕他的姑娘。”她一副垂眉低头很是惋惜的样子，但眼睛里闪着名为幸灾乐祸的光芒。
寂桐又是摇头，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么大胆么？寂桐不能理解，但也没有忽略掉顾北话中的嘲讽，她似乎对少爷很有意见。沉默了会，寂桐还是开口道：“小北，少爷天资聪慧，从小就于同龄孩子不一样，他性子温和，你接触多了就会明白。但少爷也不是你面上看的那样，他其实很……”
很什么？孤单，不被人理解，背负的太多太多，一路行来让他难以信任任何人；他绝不是面上那般善良温和，人后的他究竟怎样，知道的人太少，曾经的自己恐怕是绝不会看到的。
若不是自己从他这一世渡魂开始追随，将永远在心底埋下那个曾经记忆中温文尔雅的人。他不在简简单单的是自己曾经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他变了，还是自己从未认识过？
在蓬莱的经历，如今想来就像一场梦。到底是上苍嫉妒蓬莱的祥和安逸，还是不能容忍太子长琴得一世的悠闲？寂桐想不明白，带回夫君的那一刻是否注定了蓬莱的结局，她不知道。但蓬莱倾国之后，她心里满满都是想着夫君，也只能想着夫君。
哪怕见识了这样他以后，她也只能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回不去的过去，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繁华落尽后，只余残垣断壁。彩漆金绣剥落后，才是真正的墙面。
“桐姨？桐姨？”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陷入了追思中，眼角泛出了几滴可疑的泪花，顾北忙出声打断，她可不想被少恭惦记，认为自己欺负了他的人。
寂桐伸手抹抹了眼角，故作欢笑道：“一时不察，回忆起少爷小时候，那时他还这么小。”她伸出手比划了个大小，又道：“转眼就这般成年人，老朽一时感慨岁月不饶人啊！我这样的身躯，不知还能服侍少爷多久，也不知道我走后少爷一个在这世上能否安好。总是不放心，不管他怎样，都希望他能好好的。”
顾北递过去一面丝绢，扶起寂桐向她的房间走去道：“桐姨，你别想了。大家都活的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精神百倍的样子，会活得长长久久。”
安静的看着寂桐房间的灯熄灭，顾北撇撇嘴自嘲的轻笑一声。这么长的时间经历后，她居然还没有无耻到没有下限。她想问的，还是没有问。向寂桐直接问，她还做不到，欺软怕硬不是她的作风。算了，挑少恭吧！这样她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要不让长琴去问，反正她记得他答应过的。呃！还是算了，她觉得她被修理的可能性更大。
曾经有人说：情到深处，忘却生死，生者相思，逝者皆怀，不如是外，皆非情之极限。
巽芳和长琴的感情算得上吗？她不知道，没有被改变的命运轨迹中，也许以后有人的感情算得上。但现在还会有么？
勾心斗角，从来不是她擅长的。突然有些厌恶这个地方了，她想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无情无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