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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窥视 ...

  •   青玉坛中之景,顾北兜兜转转已然熟记于心,连同那个少恭的亲信弟子,她都说上了几句话。不由感叹少恭收服人心的本领,但又不明白他这么玩弄人心,怎么会对于感情求而不得。

      开初她自己说这是自找抽,后来想想,其实太子长琴应是个长情之人,对于感情一事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或者说,他是个骨子里害怕孤独的人。通晓人性,偏又不肯过着醉生梦死,自欺欺人的生活,固执的去追寻那所谓“真”的情感。

      不是世人不接受他,而是他接受不了俗世的人之常情。

      放不下心结,总得来说,还是找抽。

      那自己算什么?活着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仅仅是活着这一状态而已。换做是过去,为生计奔波,没时间思考这些,且活着终有结束的那一天。便觉得活着因抓紧分分秒秒,莫要辜负了韶华。

      而现在,一眼看不见头的生命,让她找不到更好的活着的理由。她果然是活的太过悠闲,居然能够思考这些前世上层阶级才有精力玩的东西。

      “小北又在想什么?”长琴优雅低沉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北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在想你。”

      长琴许是习惯了顾北的语出惊人,他只是淡淡一笑,示意顾北跟他走。

      所到之处,是顾北曾来过的桃林,但现在桃花早已凋零不见,满树的挂着刚刚结果的小青桃。整个桃林显出一阵奇异的清香味。

      在一处庭中坐下,长琴手一挥,一把古琴出现在他手中,扬手一曲行云流水般的曲子便从中奔流而出。

      “小北不喜欢这里。”

      顾北抱膝坐在长琴一侧,她微微点点头,才道:“的确不喜欢,长琴要在这里留很久么?因为少恭,另一个你?”

      长琴闻言眉轻轻一挑,她说的是长琴,为什么?他手下琴曲不断,由自弹了一会才道:“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小北想去什么地方?”

      摇摇头,顾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什么地方,她曾想去喧闹的街市,但经过茶园之事后,她很难再坚持自己曾经的想法。跟在长琴身边,一是因为那个束缚,而是她真的无处可去。

      但她真的不喜欢这里,也许这里是太子长琴被贬凡间后,有着最多记忆的地方,让她感到不安。但真的是这个原因么?她自己都不相信,那么是因为少恭的算计。顾北心底摇摇头,长琴的算计她一一看在眼里,并没有感到厌恶。不可能,换做少恭,她就不能接受。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长琴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迟疑了很久后,她说出这一句丝毫没有诚意的话。

      合上双眼,静静的聆听琴曲。一时间,两人都是无声。

      那日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长琴除去冥想修炼便是同少恭一起或是探讨,或是合奏一曲。

      而少恭依然偶尔会同顾北就医道方面辩论,但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亦会趁长琴不在时,拉着顾北抚琴一曲,当然弹琴的是他,顾北只负责听。

      时间就那么流去,不再回来。

      顾北越发想要离开青玉坛,哪怕只是在山中逛逛也好。

      没有告别,就那么离开,原本只打算在衡山中转转,等长琴和少恭沟通好后一同离去。却发现走的没有束缚,让顾北暗中一惊,什么时候他和她之间的束缚都已经断掉,她却不知道。心瞬间被狂喜掩盖,但随之而来的落空又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习惯了有人在身边所以当孤身一人时,便觉不适么?所以,她现在是感到被抛弃了?这么一想,顾北瞬间感到后背冷风阵阵,她被抛弃了!太……太搞笑了。迅速摆头,甩开这种离奇的想法,她单手结印,身边风景一阵扭曲。

      参天巨树,怪石嶙峋,广袤的水域尽头是一处瀑布群,飞延而下的流水如白练般落入湖中,激起层层雨雾。顾北站在地势的下方,习惯性的向上抬头,这个景致……她垂下眼睑,身形一动依然站在一块巨石之上。

      感受到水下暗流涌动,一股强大的灵力携着迫人之势逼来。顾北稍稍向后退了几步,在那股灵力向上猛冲之时,她同时抬起了头。黑色的巨大身影将阳光挡住,让她置身于黑暗之下。同时黑龙带起的水珠,像暴雨般淋湿了她一身。

      金色的眼眸,这条明显是煎过了头的四脚蛇莫非是太子长琴的朋友,悭臾!顾北不在意的低笑了一声,轻声说了句:“无心打扰,抱歉。”转身就向后退去,她不想惹麻烦,而这条看上去被吵醒的龙,似乎脾气不太好。

      “既是抱歉,却无半点歉意。”黑龙一阵嘶鸣,引得群山动摇,鸟兽飞奔。顾北止住了后退的身形,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不爽,她心里也不爽。一句客套而已,莫不成要她三拜九叩。

      “哼!”冷冷嗤笑一声,就算那样,顾北也不会认为这条四脚蛇会放了她。

      “大胆凡人,竟敢藐视天界战龙?!”黑龙利爪一挥,风凝成一线眨眼间从四面八方向顾北袭来。她毫不怀疑如果逃不开,绝对会被砍成几块,所以刚得自由,这会便是死期。她真是得了衰神抬爱,对她念念不忘,现在终于玩死了她。

      半眯着眼睛,顾北面上展开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风刃透胸而过,鲜红而灼热的血刹那间从胸腔涌出。

      悭臾的脾气和料想的一样,不是很好啊!最后的意识消散前是四分五裂的身体,被黑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顾北冷冷一笑,可惜没有丝毫声音。

      眼阖上的瞬间是永恒的黑暗。

      如果真的要死,最好不要有神魔,最好不要有鬼怪,最好不要有魂魄,最好不要有轮回。如此一死,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嗡”的一声,手下的琴弦突自断裂,长琴静默的看着面前断开的琴弦,好一会才伸出手抹过那一根断弦。抬手时,琴弦已恢复如初。

      他闭上眼睛静静回思了一番,睁开眼抬手又是一曲,悠扬的琴声在耳边响起。忽然,他霍的起身,按住琴弦,眨眼间身形不见。

      “少爷?”桐寂看着门外徘徊了很久也不进的少恭,终于忍不住出声呼唤道。

      “他的琴声乱了。”少恭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桐寂的呼唤,嘴角勾起一道难以察觉的弧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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