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18、納寒山庄

　　京城下起了大雪，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京城最大的当铺缘瑞宝今天没什么生意，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不由想起自家的热炕和他刚娶的小妾。

　　点算了下今天的清单，掌柜的站了起来，“李二，准备关门打烊！”

　　“掌柜，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李二搓着手，跺了跺脚，道：“明个儿还按时开门么？”

　　“开！怎么不开？”掌柜的将清单放怀里，“准备过年了，你也快在年前讨个媳妇，大冬天的，炕上多个人热乎！”

　　“嘿嘿！”李二咧着嘴笑了起来。

　　缘瑞宝的掌柜正准备跟其他伙计对下账单，厚厚的挡风帘子被掀开，一阵冷风带着几片雪花“呼”的吹了进来，掌柜只觉得眼前一亮，一身穿红色棉袄，外披白色狐皮的妙龄女子走进了缘瑞宝。

　　“掌柜的，我要当东西！”那女子年约十六七岁，一张圆脸上美目顾盼生辉。

　　掌柜见那少女打扮的非富即贵，知道生意来了，于是笑脸盈盈，问：“姑娘想当什么？我们这‘息钱’分三等，10两以上者每月1分5厘，1两以上者每月2分，1两以下者每月3分。利息按月计算，超过几天的也按1月取息。而且到一定时期不能取赎即成死当，质品由当铺没收。”

　　“知道你的规矩！”那姑娘将手里的包袱放到了柜台上，“我要当这个！”

　　掌柜的打开包袱，脸色却变了，“姑娘，这东西……恐怕当不得！”

　　“为何当不得？我说当得!”说完，“啪”的一声，那少女一掌拍到柜台上，“你们怎么做生意的？外面不是说你们当铺什么都可以当么？”

　　掌柜的脸色难看之极，“姑娘，是什么都可以当，但是这……”掌柜的将包袱包好，退给那女子，说：“我们做生意的，不参与江湖之事，姑娘别难为我们！”

　　“哼！我非当不可！我就当一两银子！快写清单给钱！”那女子嚣张跋扈，大有不给当就要砸店的气势。

　　一旁的伙计大约是认出了这少女的身份，小声在掌柜的耳边说了什么，那掌柜的脸色变了又变，“姑娘，你非要当也是可以当的！”掌柜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不过要麻烦姑娘你写个字据，万一这东西在我们当铺被盗了、或者被人抢了的话，还请姑娘不要找在下麻烦。”

　　“你的算盘打的倒响！”那少女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可爱的酒窝，“罢了！反正我也是为了气一个人，我就写那字据。这东西，敢偷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写了字据，拿了一两银子，那少女满意离开。

　　“掌柜的！”李二走到掌柜身边纳闷的问道，“那姑娘……是什么来头？”

　　“她是程御医的孙女程单！”掌柜的没好气的说：“是这京城有名的女霸王！不知道是江湖上那路的英雄得罪了这位小姐，让她把兵器都给当了！”

　　“不是吧！这么厉害！”李二摸了摸脑袋瓜子，“那要是那人来寻自己的兵器……”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所以才叫那姑娘写的字据！”掌柜的摸着山羊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如果兵器弄丢了她也寻不到咱们晦气！那程太医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咱们可犯不着得罪他。”

　　李二拉开包袱往里瞧了瞧，只见包袱里有一爪形兵器，颇为古怪，于是摇了摇头，“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和江湖草莽勾搭在一起？”

　　“嘴上没个把门的！”掌柜拍了一下李二的后脑，“这种事情也是你可以非议的？！去，准备关门去！”

　　京城下这样的大雪也是不常见的，很多树被雪压断了树枝，厚厚的雪将街道掩埋，路上几乎不见行人。程单出了缘瑞宝，一辆马车即刻驶了过来，程单上了马车，跟车夫交代了一句，车夫轻拉一下缰绳，马车立时又动了起来。车夫侧转马头拐上一条岔道，转头径直奔城郊外去了,只留下深深的两道车辙印迹。

　　马车冒着风雪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郊外的一家山庄，山庄门口挂着納寒山庄四个大字，马车到了山庄门口，车夫跳下马车，敲了敲门。过来半响，有人开了门，见是车夫，忙笑着打开了门。车夫跳上马车，马车直驶而入。

　　下了马车，走进院子，程单尚未进门就听见一阵大笑，她好奇的推门而入，只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围坐在一张大桌旁。桌子上放着奇怪的铁锅，锅中汤汁翻滚，铁锅四周摆着些青菜生食。一少年正眉飞色舞的说着笑话：“有一长着癞痢头的男子，总找不到媳妇，无奈之下就去算命。算命先生上下左右的细看了一番瘌痢头的面相说：‘你，前半生注定没媳妇。’那人眼睛一亮，问：‘那我后半生应该有吧?’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说：‘哎！到了后半生你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那少年摇头晃脑学那算命先生学得微妙微翘，旁人皆听得津津有味，都 “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程单脸一沉，“这么热闹？”

　　“小姐！”

　　“小姐！”

　　众人见程单来了，慌忙站了起来，更有甚者打翻了碗筷。

　　那少年转过脸来，他微微上弯的嘴角，好似在笑，头上狗皮小帽斜在一边，盖住小半边脸，越发显得那脸痞气味十足。众人都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就只有那少年满不在乎的挥着筷子对着程单说：“来来来，一起吃火锅！”他身边还有一男子正埋头苦吃，眼都不斜。

　　程单皱起眉头低声喝道：“都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低着头无声的走出了屋子。

　　少年也不恼，他从锅里捞出一片羊肉，边叫着“好烫好烫边”边吹着气，放入口中。

　　“姓王的！这不是你家！”程单“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

　　“知道了知道了！”那少年嬉皮笑脸的拍了拍程单的肩膀，说：“独乐不如众乐，这么冷的天，大家在一起吃火锅多好！你也来尝尝，这菜可是你的杜玉杜哥哥~~亲自洗切的！”说到“杜哥哥”的时候，那少年特意拉长了音调，再配上他挤眉弄眼的表情，显得愈加阴阳怪气。

　　程单的脸刷的红了，她看着默不作声的杜玉，开始发飙，“你在我家吃我的住我的，写个方子就打算不给钱么？”

　　“给，当然给！把我哥给你都行！”少年调笑道：“就是不知道我哥~~值多少银子？”

　　“王橘……王素！”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程姑娘，我表弟说笑的。”这两名年轻男子正是杜玉和橘素，他二人假扮表兄弟滞留在納寒山庄。

　　程单咬了咬下唇，瞪着那男子，“什么说笑？没钱你就在我家做下人抵债！别以为你将你的什么兵器押在我这我就算了！告诉你，你那铁爪我已经当了！”

　　当了？

　　橘素对杜玉眨了眨眼睛，表情捉狭。

　　杜玉一愣，随即又恢复漠然。

　　见杜玉没任何反应，程单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筷子一摔，起身离开。

　　见程单气呼呼的走出了屋子，橘素撞了撞杜玉的肩膀，“唉，你这么不哄哄人家？”

　　“哄？哄什么？”杜玉摸不着头脑，一脸呆滞。

　　“哄美眉！”橘素没好气的说：“你没见人家小姑娘生气了吗？”

　　“哦！”

　　“你除了‘哦’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

　　“哦！”

　　“……人家好歹也救过你的命，这么冷的天，人家又收留我们，你可不可以对她热情点？”橘素半恨铁半调笑的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难得有个小美眉喜欢你，你就试试看，谈个情说个爱什么的……”

　　杜玉放下了碗筷，闷声说：“我不喜欢她。”

　　“我说的是试试，感情也是可以培养滴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真的不喜欢？”橘素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说：“你这样一直漂泊也不是办法，我见那程姑娘除了有点小姐脾气外，其他都挺好的！人家有背景、有财势、长的又漂亮……”

　　话还没说完，杜玉就起身离开。

　　“喂，你真不考虑？”橘素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酒杯说：“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等天气暖点我就去找我爹，你不用再照顾我了！”

　　杜玉的身子一顿，然后推门而出，风呼呼的挂着，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是夜，雪还在无声的飘落。

　　“查清楚了吗？”站在香炉旁的男子眼睛里透着阴霾，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拖沓。

　　“回主子，那程单去了納寒山庄，之后回家。属下夜探山庄，发现地狼魔君守着那人。”

　　“能抓回来就抓，抓不回来……”男子的眼睛一眯，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个字，“杀！”

　　“是！”眨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

　　雪，落地无声。同时落地无声的还有一群身穿黑衣之人，浅浅的脚印落在雪地上没多久就被大雪覆盖。他们蒙着脸，鬼魅般的身影跃进納寒山庄。

　　一进山庄，领头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余下的黑衣人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找了一间屋子，用刀撬开门，悄声滑入。

　　一黑衣人来到床前，床上的人睡得正熟，他并不知道有一把刀在慢慢靠近。光影闪动，利刀经来到了面门。人影一闪身，床上的人已经不见，黑衣人一惊，刀华闪耀，扑扑扑划出道道刀影，护住自己周身要害。可惜，为时已晚。床上的人已经贴近他的身体，一手扣住了他的喉头，一手握住了他握刀的手腕。

　　“咯咯“一声轻响，喉头已经被捏碎，黑衣人瞪着眼睛被人放到了床上，死前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人一招所杀。

　　杜玉将黑衣人放到床上，飞快的脱了黑衣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他将棉被盖在黑衣人身上，拿着刀出了屋子。

　　风雪停了，整个山庄寂静无声，杜玉飞快的往橘素屋前跃去，到了橘素屋前，杜玉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杜玉心里一凉，恐橘素已遭毒手，忙冲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棉被，杜玉刷刷两刀斩到了棉被上，棉絮纷飞，一只匕首出现在他面前。

　　“别动，不然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