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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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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陆凇,是在半年后。
陆折枝接到一通电话,说是陆凇在学校打了人,要求家属前去处理。
她扔下手里的资料夹,纸张哗啦作响,掩盖了低骂声。
心下烦躁,她把手机撂给一个穿着西服的男秘书,冷笑一声:“你们老板的儿子,跟我哪门子的家属?”
秘书答非所问:“陆先生没有对外声张小少爷的身份,所以在他的入学亲属名单上,只填了您一个人。”
他又说,陆先生希望你们姐弟互帮互助。陆折枝动作一滞,只想在心里冷笑。
废了老大劲找回来的亲儿子,这时候倒不愿意承认了,反而虚情假意地给她找了份好差事。
想起那个雪夜,他逆着灯光呆愣望着自己的背影,她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扰乱心序。
她把头扭向窗外,盛夏阳光格外刺眼,空气燥热,惹人烦闷。
夕阳透过树叶间隙,影影绰绰从走廊玻璃窗洒下来。陆凇坐在办公室门口,睫毛在高高的鼻梁上拉出一道斜影。
他垂目听着陆折枝在办公室里和对方家长对骂。
“陆凇把我儿子的上牙打下来两颗,怎么不算恶劣?”胖女人气势汹汹地说。
“您刚刚提到,陆凇是被打了两拳才还手的。”看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胖女人,哽着脖子红着脸,折枝顿感无味,她抽出手机刷起来,“况且才两颗牙而已,这点破事,还需要我亲自过来?”
班主任在这种学校工作,权与贵都见过不少,看折枝这架势非普通人,只好两方都陪着笑脸,不敢轻易偏袒了一方。
胖女人噌的站起来,恨不得把手指怼到折枝鼻子上,却因气结说不出话:“你,你……”
“这是我助理的联系方式,让对方家长联系他,赔偿金好说,但是明天必须让他在全班人面前,给陆凇道歉。”折枝把名片一推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懒得再和舌头打结的人对话。
“否则,”她字字清晰地咬着,站起来整理衣服,眼皮撩起来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女人,“盛达公司将不惜以一切法务资源起诉你。”
没有理会霎时间白了脸的女人,折枝拎起包,看见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坐在门旁的座位上,右手骨节的皮肤上红痕和淤青斑驳交错。
她盯了一会,嘲讽道:“真是个窝囊废,被打一拳就该还击,知道了吗?”
陆凇抬着头看她。她一副冷然的表情,微微上挑的眼尾不屑地俯视着,一张红唇微勾出嘲讽的弧度。
可是夕阳暖融融的,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好像化了些许她的凛冽。
看着他点点头,陆折枝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他。他下意识用右手接,却吃痛把水掉在地上。
陆凇下意识去捡,可是陆折枝已经弯下腰,黑色长卷的发梢就这么掠过他面前,弯腰摊开手,捡起的水瓶就这样安稳地躺在她掌心。
陆凇终于看清了雪夜的那一双蒙于白雾后的眸子,琥珀色的,泛着冷意的眸子。盈盈的雪松香气浮现,好像又把他拉回那个夜晚。
她说,少给她惹事,她很忙。
她说:“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