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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总裁的落跑娇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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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山早早完成了遛狗任务,给自己争取出一些时间,去见发小。
发小名叫元沛,是半个老师兼家庭主夫的,平时都不怎么有空。
难得出来一趟,还是为了帮他解决情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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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约好在酒吧见面。
元沛到的时候,颜山已经坐在吧台前等着了。
颜山从来不喜欢卡座,觉得不自由,像海洋公园里给虎鲸表演的半圆形展示台。
平时和路丛白来,他们都是坐吧台。
他点了两杯果汁,还让酒保兑进许多蜂蜜,对元沛说今晚请客。
元沛端起杯子,一闻,立刻嫌弃道,“喝这玩意儿,你不如叫我去喝小卖部两块钱一瓶的工业糖精。”
甜腻得一股子齁味儿都泛出来了。
“我们居然在酒吧里喝果汁吗?”他质疑地问。
颜山抿了一口,很满意其中过量的糖度,“不喝你就自己点,这杯留给我。但先说好,我今晚不能喝酒。”
元沛问:“路丛白在管你?”
颜山点头。
吃药不宜喝酒,这点元沛还是懂的。
但一扯上路丛白,又联想到那些照片,元沛就感觉不太满意了。
他翻出手机,将那天稍晚时候自己拍的照拿给颜山看。
两个男人,在色调暧昧的酒吧里坐着,有说有笑。
一个丰神俊朗,另一个英俊风流,看起来相当般配。
颜山一张张翻过去,眼睫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颤动。
元沛说:“山山,我不想刺激你的情绪,但……你看他俩这相熟的架势,不像是最近才联系上。”
有一张照片是橱窗后映出的二人身影。
依稀可见路丛白正微笑着,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递给那个男人。
男人垂眸,唇畔藏着一抹笑。
颜山镇定道,“一朵花而已,没什么的,他也给我送过花。”
元沛问:“多久之前?”
“……十九岁。”
十六年前的事了,那花估计早腐殖成了泥土养分。
元沛见说不动他,摇摇头,招手叫叫来经理,用会员顾客的身份打听。
问,路总最近来过酒吧几次。
路总最近每隔两三天就来一次,还带着一位男士。
经理知道颜山,恭敬地和盘托出。
颜山没说话。
元沛看出来颜山心里难过到了极致,连眼眶都红了。
于心不忍,又怕扎到他脆弱的神经,便犹豫着劝道,“要不再看看情况?”
“当然,也有可能是误会啦。你和路丛白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他还对谁有兴趣过。”
颜山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嫌我烦了,作精作到死,还总爱加戏,经常给他添麻烦。”
元沛却不觉得有什么,“你是画家嘛,画家有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很正常。”
“而且你不是还有那啥病来着?叫什么……我忘了,你应该还在吃药吧。”
颜山沮丧极了,“我已经不比从前好了。他如果遇到了更理解他的人,志同道合,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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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讨一番,没能商量出个结果来。
仅凭一张照片定罪,未免太武断了,颜山说自己要亲眼看到出轨的证据才会信。
元沛就建议道:“或许你明天可以去你们家公司看看,那什么,突击检查办公室啥的。”
“讲真,我有个朋友,也是和这种大总裁谈恋爱,就是在办公室的桌子底下搜出来东西,才立刻跑了。”
颜山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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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受酒吧里晃动的灯光影响,颜山喝着果汁,竟也能头晕,逐渐有些晃神。
他心乱如麻,干脆痛快地哭了出来。
回去时,元沛将他送到了家楼下,让他一个人坐电梯上去。
颜山站在楼下,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望着二十五层的阳台。
那里是他和路丛白的家。
一个大平层,路丛白发迹后购置的。
在此之前,他们都住在某单位旧职工楼四十平的出租屋里。
路总白手起家,到如今拥有半个集团,手底下子公司众多,产业涵盖众多领域,热搜和社会新闻版块上,常常能找到他的名字。
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总裁了。
颜山只大致知道一些情况,对于爱人的事业,他能看懂的实在太少。
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各自忙于工作。
颜山是画家,有自己的工作室。然而他很少去,几乎都呆在家里画稿,工作室只是个帮他打理生意的地方。
一来是因工作室的环境比不上家里的书房。
路丛白把整间书房都让给了他,只在角落里放了张小圆桌,方便路总自己签文件。
二来,路丛白不希望他见到太多人。
颜山茫茫然觉察起来,自己这些年,好像都在被路丛白当成金丝雀养着。
供在一间大房子里,除了一条狗以及金主,没有其他人。
需要买什么东西,只需写张字条往冰箱上一贴,第二天他想要的东西就会出现在厨房里。
若要出行,会有一个沉默寡言的黑西装助手负责开车接送,不给他失踪的机会。
可不就是笼养的金丝雀么,没有自由,不能自已。
虽然他这只雀儿很是乐在其中,甘心当又懒又宅的米虫,以至于金主都看不下去,经常恨铁不成钢地踢他下楼运动。
可是金丝雀终究是金丝雀,一旦金主有了其他小鸟,他就得打包走人了。
颜山为即将失去的大房子和米虫生活,以及活好身材棒的大金主难过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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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想万一真给他在路丛白的办公室里搜出什么,他该怎么办。
他不想承认,但他又恨又绝望地想,自己百分之一百会原谅路丛白。
都爱了这么多年,让他一下子割断掉,怎么可能呀。
可是若原谅了,他就当真是贱,自找罪受。
颜山抹了把眼泪,觉得不能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天马行空。
他得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才行。
今天还剩了点家务没做,要给狗梳毛,擦酒柜,洗小件衣物。
颜山去一件件做好。
他们没雇管家,做家务虽然累,但有种认真打理自己小窝的满足,两人都乐在其中。
颜山一边抽泣,一边料理完其他事。
哭得大脑都有些缺氧,然后到洗衣间洗衣服。
洗着洗着,他忽然翻见一条陌生的白色内裤。
哪儿来的小裤衩?
大男人谁穿纯白的裤衩啊?
颜山皱紧了眉,捏出来打量一番,震惊发现既不是他的,也不是路丛白的。
他一直都抢着帮路丛白洗小裤衩,很确定家里没有任何白色内裤。
内裤上甚至还印了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这也太骚气了。
衣服堆旁边有个小袋子,一打开,里头装有许多件同款的白内裤,全新的。
颜山手都颤抖了,蹲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许久,他眨了眨眼,两颗泪珠滚落下来。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金主有了其他的金丝雀,他被抛弃了。
他曾经打理一个投稿情感问题的树洞,听过这样的故事:勤劳的妻子为整个家付出,费心费力,可丈夫却出了轨。妻子在帮丈夫洗衣服时,从西裤里翻出一条别人穿过的内裤。
颠覆三观。
然而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颜山仓皇奔出卫生间。
没跑几步,站定在客厅中央,不知所措。
怎么办?
路丛白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颜山卷觉得像被人抽了一耳光,把混沌的头脑都打醒了,紧随而来的是心绞和难堪。
没有选择了,他只能离开。
就算是溃逃也得先走,否则连一丝尊严也不剩下,他会成为爱情的祭品。
颜山冲进卧室,打开衣柜,颤抖着手,将几件衣服塞进书包。
边收拾边流泪。
只带了一些简单的东西,都是有象征意义的。
他收拾好了小书包。
下一步,糟糠之夫准备离家出走。
颜山掏出手机,透过朦胧的泪眼,艰难辨认出元沛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电话那端嘟嘟几声,接起,是元沛的声音。
“山山,怎么啦?”
颜山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尽力克制语气平稳,“沛沛,快出来接我,事态紧急。”
“我找到证据了,现在我要离家出走。”
元沛吓了一跳,“你干嘛?你要离家出走,路丛白还不得把这个世界掀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颜山决绝地摇头,“不是。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出来接我,回头我再解释给你。”
元沛无奈,“好吧,遵命颜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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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沛到得很快。
颜山背着小书包下楼的时间,他就已经开着跑车,从家里又奔过来了。
只不过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深夜的小区静得很,颜山走在路边上,尽量放轻脚步。
一辆骚红色的跑车停在正前方,车门开着,元沛就站在下车的地方,冲他拼命招手。
“山山!那个……呃,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他们好像,不太……友好?”
元沛话才说到一半,就讷讷地收回了手,声音也变小了,心惊胆战地看着四周。
颜山略微皱眉,听到元沛这么说,才注意到红色跑车的前方,还拦着两辆纯黑的轿车。
是很低调的车型,然而银色的车标彰显出不凡。
两辆车呈八字停放,一前一后,十分霸道地把路堵住了。
如果不是车灯亮着,完全无法注意到这两辆黑夜里的黑轿车。
车旁边站着四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颜山定睛一看,发现是他们家的司机。
司机走上前,略一颔首,和蔼地对他打了招呼,“颜老师,晚上好。现在已经很晚了,您需要去什么地方,请允许我送您。”
另外三个黑西装站在后面,俨然是不让元沛靠近的架势。
颜山自看到司机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内心登时变得心如死灰。
他转过脸,面无表情地问司机,“是路总派你们来的?”
司机礼貌地回答,“并没有,这是我们的工作。”
元沛站在远处,往这边看过来,表情十分纠结。
难搞了,颜山想逃,路丛白的手下要拦,这可怎么办?
颜山的目光在两边来回扫动,忽然换了副脸色。
他皱起眉,抱着手臂,朝元沛的方向摊掌,问司机,“你们怎么能拦下他,这太没礼貌了,路总事先没告诉你们么?”
四个黑西装一愣,相互对视。
司机略微讶异,语气依旧客气,“十分抱歉,颜老师,我们的工作是确保您的安全,至于这位先生要来访,我们确实不知情。”
颜山不太高兴,一边越过黑西装们,走过去,一边再次问司机,“怎么会,我应该事先打过招呼了,你再仔细确认一下?”
司机汗颜,掏出一个小本子翻查,“这……路总近期没有来家里拜访的客人,您的客人大多在工作室,这里最后的登记记录是在三天前……”
颜山忽然转过身,手肘搭在车门上,语气有些冲,“你们怎么回事?”
黑西装们愣住,连元沛也呆愣了。
相处这么久,他们谁也没见过颜山生气的模样。
司机赶紧解释,“颜老师,实在对不起,但这……”
颜山打断了他的话,朝元沛抬了抬下巴,问司机,“再看看,他是戎总那边的人,真不认识吗?”
路丛白与辰戎集团的总裁属于商业联合关系,能到他们家里作客的,几乎全是戎氏手下骨干。
黑西装们十分清楚这一点。
元沛咽了咽口水,“喂,山山,这……”
四个黑西装都傻眼了,两个立刻钻回车上,将车开走,把大路清空。
另一个走到路边,背对众人,低声打起电话。
司机惊讶,怀着歉意,对元沛说:“先生,对不起,我们之前并不认识您……”
颜山突然把元沛往车里一推,“他们不认识你,我们快逃!”随即火速钻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
吧嗒一声,直接锁死。
跑车的引擎轰轰动起来,车轮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颜山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驾驶着跑车,嗖一声就窜了出去,转瞬不见踪影。
跑车加速极快,元沛一下被后坐力按死在座位上,吓得抓紧了扶手。
他尖叫起来,“我靠!颜山你他妈在干什么!你给老子收油!开太快了!”
车窗外四个黑西装急欲阻拦,然而很快就被远远甩在身后,窗外路灯的光影飞闪而过。
这逃跑也跑得太突然了!哪有当着人的面儿上直接跑路的!
颜山吼叫着回答元沛:“再慢点就被他们抓回去了!你忍一忍!”
元沛被他一套组合拳打懵了,不明白他们怎么忽然开始的逃亡,“你跑啥!那些人是你们家的保安啊!你怕个锤子!颜老师你冷静一点!”
颜山咆哮:“我在离家出走啊!”
元沛联想起前因后果,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气到抓狂。
“所以你今晚拿的是落跑娇妻剧本吗?!大哥你开慢点!这车是我老婆的,撞坏了怎么办!”
骚红色的跑车一骑绝尘而去,狂野奔放,恰似颜山此人行径。
元沛已经想打电话给路丛白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