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34 海市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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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说那个曲臣小开最近买了艘游艇？”海潮一踏进茶水间，就听见诸位同事在交流八卦。薇薇冲她点了点头，又回过头继续评论时事。“我看娱乐组拍回来的照片，游艇上漆着很大的‘SS’。你们说SS是不是岑少女朋友的名字缩写啊？”
“肯定是啦。”大家露出一副‘那还用说的’的表情，对薇薇的推理有些不屑。
海潮一边冲咖啡，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
“不知道是谁这么走运，”Heidy一脸羡慕的样子，“把岑少这么英俊又多金的男人俘虏了。”
“我见过。”小吴撇了撇嘴，难掩得意地宣布。“娱乐组拍到新闻以前，我就见过了。”
“哗......”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上个月啊，”小吴抬眼看了下四周，继续说下去，“去‘四季’酒店采访，看到岑小开开了辆很低调的雷克萨斯SC430跑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来。”她将车的型号记得那么清楚，令海潮忍不住怀疑雷克萨斯SC430跑车是不是真的那么低调。“他的旁边坐了个女人，戴墨镜，大热天还裹着头巾。喏，就跟女明星出来约会的打扮差不多。你们也知道的，岑少的绯闻很少，所以我肯定，那个女人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她打了个响指，眼里流露出十足的信心。
“会不会是哪个女明星啊？”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召来大家的鄙视。
“怎么可能，岑少哪里是那么肤浅的人！肯定是和他门当户对的人啦。”
“我猜是......”
大家七嘴八舌，像福尔摩斯般论证推理起来。海潮一边微笑，一边走了出去。真的要感谢那些名人，为大家提供了这么多的八卦素材，让大家在关注他们的时候，渐渐忘记了自身的烦恼和忧愁。虽然有些可耻，她笑着想，但还真是一个很有效的移情方法。
她一边喝咖啡，一边查看邮件。
“海潮：
最近好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电影还有三天就要杀青了。初步估计，下周我就能回B市！（她在后面发了个做着‘V’字手势的小人，一种胜利之情扑面而来。）
我越来越发现，演悲剧是一件损耗生命力的事。当你随着剧本的走向流泪或悲伤，自己的快乐其实也被间接侵蚀着。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悲伤是我自己的，而哪些又是角色给予的。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不是吗？所以接下来我想放个大假，重新让自己的快乐充实起来。你给我画的插画完成了吗？忍不住再次提醒你......”
海潮对着电脑想了很久，开始给申深回信。
“申深：
恭喜你终于脱离悲惨世界，重回极乐大同。有人说，快乐是肤浅的，而悲伤才是深刻的。所以悲伤在面对和它等额的快乐时，总是能够胜出，让人忽略掉快乐的存在。但如果（她发了一个笑脸），快乐变成悲伤的十倍，我相信它一定能将悲伤击倒，立于不败之地。我建议你接下来接十部喜剧，将流失的快乐通通补回来。
PS：插画还没有画完，我也觉得很悲伤。”
她的信刚刚发出，李纯情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海潮，欧焓已经到了演播室。导演叫你赶快过去。”
海潮的微笑僵了一下，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演播室静的有些发涩。
海潮和欧焓坐在主持人和嘉宾的位子上，各自沉默着。按照常理，主持人应该在节目开始前和嘉宾套套瓷，热身一下。然而他们这样的情况，大概还是相对无言更安全吧。
导播在耳机里提醒海潮进入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Action”
“大家好，欢迎收看这期的‘人海浪尖’。”海潮面对镜头，命令自己把歧思遐想都丢开。“我们为大家请来了刚刚在‘亚太室内设计双年大奖赛’获得冠军的欧焓。”她回过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微笑，“你好，欧先生。”
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对他的称呼也变得这么客气？欧焓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你好，海潮。”他又对着镜头点了点头，“大家好。”
海潮听到他的称呼楞了一下，然而直觉下意识逃开。“这次亚太双年赛，欧焓的参赛作品是位于丛阳山的 Titania咖啡屋。这间咖啡屋位于半山，设计的主题却是海洋。”她的目光落在欧焓身上，嘴角的微笑渐渐变得镇定。“你怎么会想到把海洋搬进深山里？”
这个问题欧焓已经回答过，海潮等待着预料中的答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下Titania这个名字的来历。”欧焓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到镜头的方向，“在欧洲传说中，Titania是为大家编织梦境的仙女。我想咖啡屋的主人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人们能在这里寻到梦境般美好的感觉。”他顿了顿，“而最美好的梦境，我想一定是海市蜃楼。”
他停下来，仿佛陷入了沉思。海潮以为他已经说完，刚要开始下一个问题，却又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其实我是为了一个人。”
“......”她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眼神一片坦然，仿佛刚刚丢下一颗炸弹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是为了......”欧焓顿了顿，表情有些凝重，仿佛说出这个答案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我喜欢的人才将Titania设计成海洋的样子。”
海潮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找不到话继续下去。好像每个字都变成了危险的聚光灯，指向那些过去，令她无以遁形。
“我想．．．．．．她一定觉得很幸运。”过了很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抽干了水分的植物，失去了清脆的弹性，变得干枯而晦涩。
“你真的觉得......”欧焓的目光很平静，说出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她很幸运吗？”
“......”海潮忽然有些愤怒，他有什么权利这么质问她？好像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可她又有什么错？
她默默地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些愤怒随着呼吸一点点散发到空气里，她的心情反而变得低落起来。
“......如果我是她，我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她的声音很轻，好像她的答案只是说给对面的那个人。
而这个一心期待的答案，并没令欧焓觉得开心。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层朦朦的雾气，好像将他的快乐也挡住了。他忽然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导播在耳机里提醒海潮要提前插播广告。她松了口气，抬起头对上欧焓的视线，那些呼出去的紧张好像又重新回来。
“插播广告。”她开口说。
欧焓一言不发。
摄影师Jude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他大概也察觉了他们之间的异样，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喊一声“AD TIME”才离开。
沉默仿佛一张大网，忽然罩住了演播室的整片天空。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过了很久，海潮开口问。她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陌生，好像忽然发现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丝沉痛出现在欧焓的眼底。他平静的表情像忽然出现了裂痕，渐渐分绷瓦解。
“因为我也不想说谎。”他垂下眼帘，静静地说。瞳孔被收在睫毛的阴影下，那是多年的时光在里面漂泊。
海潮感到他的目光从地板反射到她身上，仿佛阳光一样炙烤着她，令她的眼里渐渐流出汗水。
“欧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说过了。”欧焓苦笑了一下，表情带点自嘲。“我也见过了。”
海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他切断她还没说出口的道歉，眼神竟似带了点恳求。“我最不想听你说的就是对不起。”
“我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真的不行。开车的时候看到咸蛋超人，会想起你；看莫奈的画册也会想起你；手机的铃声会提醒我；就连好不容易睡个午觉，你也会忽然从梦里跳出来．．．．．．”他的声音带着疲乏，仿佛已经厌倦了这种和回忆的战斗。
海潮感到眼里的蒸汽缓缓升起，又缓缓下沉。而回忆也开始在身体里蒸腾，瞬间兴起狂风暴雨。
“海潮，广告时间结束。”导播在耳机里提醒她。她抬起头，看见Jude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原位，正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
“开始了。”她低声说，提醒欧焓。
欧焓点了点头。
他们大概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主持人和嘉宾。海潮完全凭借条件反射在提问，欧焓也心神不属地配合她。好不容易撑完全场，她浑身虚脱地离开演播室，朝自己的位子走去。一路上收到很多同情的目光，大概大家都对她的表现莫名惊诧吧。
她趴在自己的位子上，有种刚刚打完一场仗的感觉。
“海潮．．．．．．”李纯情走到她的面前，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海潮抬起头。她实在太疲倦，没力气去猜测纯情欲言又止背后的原因。
“海潮，我．．．．．．．告诉你一件事。”李纯情把两手搭在她的肩上，好像想制止她突然的冲动行为。“你别太生气。”
海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没有插播广告。”李纯情闭上眼，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你和欧焓的事被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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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 34 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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