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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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过了多久，这片雪原仿佛永远都不会变。
——风大，雪大，仿佛无处可归。
...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有姐姐在身边，无处可归也觉得自己是有家的；如果姐姐不在...再精致的建筑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座房子。
在第一次离开姐姐那里吸引敌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些许有关于不久之后会发生些什么的预感。所以如果那些愚蠢的（划重点号）士兵稍微留意，就会发现她当时只穿着铠甲离开，而把那件白虎族送给她的披风彻底留在了院落中。
如果风耀之后会进去看一看，大概就能找到这件披风吧，就是不知道他（也许还有风影）会怎么处理了。
不过那已经与她无关。
披风留下来...也就算是物归原主，彻底划清界限了吧。
水色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本心里并不觉得自己这次哪里做错了，也觉得自己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亏欠过白虎族什么，所以离开也离开的心安理得毫无负罪感。最多不过是对风耀和风影的歉意，甚至只是情感上的歉意，而不是理智上的亏欠。
唯一让她感到愧疚的，还是姐姐。
整件事完全是自己把姐姐扯了进来，以及...并不知道姐姐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这样在雪原上“流浪”。
什么？
别跟她说姐姐的身体比她好，她听不见！
“他们好像还在找你，水色，没有关系吗？”忽的，身边一直坚定不移地握着她的手的女子开口，温和而担忧的音调。
“...我知道，别担心姐姐，不会有事的。”
水色迟疑一下，却不知道这件事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更是不好直截了当说出来。犹豫再三，也只能选择糊弄过去。
少女垂眸，微微摇头，面上是浅浅的、无奈的、似是而非的笑意。
她向着远处看了一眼。
入目只有飞扬的雪。
...其实...有关于这件事，说是雪皇出手...她是不信的。
千想万想，雪皇也没有动手，或者这么贸然动手的理由。就是真的有人陷害说她或者姐姐有罪，那凭雪皇的地位和实力，也大可以直截了当把她们两个都抓回去，而不是在她走后再对姐姐私下里下手。
——更不至于下杀手。
就是她经常吐槽这个世界的人三观太单纯或者太极端，也不至于单纯或极端到这种地步，至少领袖们的智商还是足够在线的。派一群穿着白虎族铠甲的士兵杀死一个陌生人，雪皇只要不至于突然失智，就不会这么做。
其实她一开始怀疑过是冥王这么做，想要挑拨双方的关系。可是后来转念一想，白虎族的人都疯狂信仰雪皇，冥王怎么可能支配得了他们？无论这些人表现的多么不正常，铠甲和异能锁是说不了谎的。
她也从来没听说过冥王手下有擅长催眠一类的高手。
所以思来想去，最靠谱也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雪皇手下存在叛徒，而且这个叛徒的地位还比较高。
也许是这个人很有口才，说动这些士兵投靠自己；也或者是这个人伪装了雪皇的命令，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奉命而来...成千上万种情况，哪种都可能发生，这些士兵未必真的十恶不赦。只是对于当时的柳水色来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不是说士兵可能毫不知情，不是说圣界可能完全无罪，不是说双方可能只是误会...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之前的话并不是完全的谎言，她确实已经没有办法再与身穿这样铠甲的人并肩作战，就算理智上再清醒。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覆盖在自己的胸口上。
那里一瞬间仿佛火烧火燎的疼痛。
——这个动作只是短短一瞬而已，水色已经放下手，若无其事的平静姿态。她甚至不忘记看向自己的姐姐，如平常一样露出笑容。
柳冰歌只是静静注视着她，温柔到忧郁的目光，没有应声。
“我真是不知，应该说是我太有胆色，还是两位阁下有恃无恐。”
手持心之歌，少女把弓举起来，神色冰冷。
真的怪不得她露出这幅神色。
她承认，自己最近真的可以说是四处漂泊，还要躲着遇到其他人。但是就算这样，由于目前的立场问题，她游离的位置也是更偏近圣界的。一旦见到人影，见到的也都是白虎族的普通人或者巡逻的士兵。
毕竟，她脱离圣界的原因，与三观暂时没扯上关系不是吗？
总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直就没遇见过冥界的人，第一次遇见就能见到冥王和狮王！这叫什么鬼？这两位是真的不怕被闻讯赶来（虽然这个“闻讯”困难一些）的圣界士兵团团围住，来个擒贼先擒王什么的？！
觉得她是真的拔不出自己的四十米大长刀是不是？！
不过，虽然嘴上不饶人，少女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实力是比不上这两位其中任何一位的，更不用说他们现在一起出现。所以，她此时的神色不由得在冰冷中带上些凝重，以至于开始默默考虑向圣界服个软通风报信将功赎罪什么的（。）。
冥王站在不远的位置。狮王在他身后一步，略略垂眸的恭谨，只是偶尔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强势与压迫性。
水色：...你们可真是看得起我呀（咬牙切齿）。
“不必那么紧张。”
短暂的沉默之后，冥王终于开口，声音仍然会莫名让人觉得温和从容，“我们无意伤害你，我只是想与你谈谈，水色。”
...可以不要叫得这么亲密吗？我们很熟吗？
少女开始严肃回忆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所有或朋友或敌人全都自来熟的可怕就是不肯叫全名。
...她都快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好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冥王阁下？”
冥王始终凝视着少女的神色，自然留意得到她冷凝的神色略略缓和，但片刻后又重新警惕起来。就像是...嗯，生活在丛林里的幼兽：单纯、天真、又警惕，也许会相信任何人，又也许不会相信任何人。
这是幼兽保护自己的本能。
“当然有。”并没有被这种警惕冷漠的态度激怒，少女隐约觉得他语气中充满长辈对晚辈的包容，完全不像是口耳相传中的恶魔，“比如，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派人来对你们动手的吗？”
——不想，谢谢，下一个。
心中一连串的三连弹幕蹦过去，水色紧紧抿着唇，没有吭声。
冥王也没有继续说，唇边仿佛隐隐约约一抹“慈爱”的笑意。
...有关于这个态度她是真的拒绝的。就是现在立刻打起来都比眼前这种让她尴尬到起鸡皮疙瘩的情况好！
“...阁下这话的意思是，您知道？”手腕缓缓翻转，掌心向下，弓身就少了些威胁的意思。但少女的眉头仍旧是微微蹙起的，眼神沉静，谨慎留意着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动作，“冥王阁下，您要知道，对于我们两个的立场来说，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自己布置了一切，然后栽赃嫁祸。”
这话其实严格来说很不客气，狮王忍不住紧拧眉头，上前一步。
水色瞬间握紧心之歌。
冥王很低地笑一声，然后抬起手臂来把狮王拦住。
“没关系。”他的语气很平静，很温和，好像...一切仍然在他的掌握之中，“你这样想是很有道理的，这不是你的错。”
...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好吗？
水色表示沉默。
“但是你至少应该听一听吧？毕竟，你也不会希望连谁设计了这一切都不知道。这个人可以出手一次，就可以再次对你们两个动手，直到要了你们两个的性命。”冥王说得慢条斯理，却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蛊惑，让人说不出半句回绝的话来，“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答案，但是至少可以放在心上，全做有备无患。这一次你们的运气很好，可你不会希望下一次还要寄托在运气上，对吧？”
“...您真是太能说笑，如果我彻底把您说的话放在心上，那又和相信您的答案有什么区别呢？”少女轻声呢喃着，微微摇头，一个近乎自嘲的微笑。
她终于抬起眼睛来。
——柳水色本人是不太喜欢和其他人的目光对视的，尤其是另一个人是很强势的那种（比如上位者），会让她很快觉得自己身处弱势的地位。
她（自认）很少能撑起气场来。
不过这次例外。
少女抿住嘴唇盯住冥王露出的那双瀚蓝色眼眸，短暂的沉默后，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右手放下来。
——虽然身体仍然是绷紧的。
“您说吧。”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我听着便是。”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8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