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的讨债郎君 （重生）》冷酒千杯

7、牢狱之灾

　　次日，穆左隽早早带着护卫来了。

　　他从王府带来了治伤秘药，不敢直接拿给闻进升，就先送到闻芮菁那里，趁机表达了一番爱屋及乌之情，结果得知闻进升没在府中。他不由得想，脸伤了还要出门，这么要紧，难道是因为宫里那件事？转念又想，闻进升回不来才好，收拾柴小冬，那才是老天相助！

　　俗话说：耗子出洞，准没好事。管家竟然亲自过来，说隽亲王相请一叙。

　　柴小冬歪着头，盯着管家那张老鼠脸，心说叙个屁啊叙，谁个跟他有交情，仇怨倒是有一把。

　　明摆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自然是没有好气，横了一眼道：“等着，我说句话就来。”转头拉着小勺进屋，命他留下，看情形办事。然后出了屋，跟着管家闯龙潭虎穴去了。

　　来到上次落水的廊子，八个劲衣侍卫立在两侧，柴小冬不由得想，莫不是要故技重施？！

　　管家见他停住，露出一脸讥诮，“柴爷，您快些进去吧，让亲王久等咱们可担待不起。”

　　柴小冬扫了他一眼，大步踏进了亭子。

　　李路扬声通报，“亲王，柴小冬到了。”

　　穆左隽恍若未闻，歪在石桌上悠闲的剥着葡萄，赏琉璃宝石似的举着，慢慢剥完，吃进了嘴里，才朝李路摆了摆手。

　　李路捂嘴轻咳，朝柴小冬走来，“柴爷，最近外头有些流言，很是不着边际，说什么您的镯子丢了和亲王有关，您那镯子不是落湖里了么，不会是真丢了吧？”

　　和亲王有关？柴小冬眯了眯眼，心说李路你个老东西，可真会栽赃嫁祸。想了想，决定静观其变，于是盯着他道：“那镯子确实丢了！”

　　“你确定？”李路又问。

　　柴小冬勾起嘴角，“我下水找过，确实没有！”

　　穆左隽突拍案而起，吊着眼睛嚷嚷起来，“笑话，你不会水，又如何能找到，分明是一派胡言，故意污蔑本王……”说着掀飞了手边的葡萄，砸在柴小冬腿上，染了一片紫色的污渍。

　　柴小冬脸色一沉，握了握拳。

　　穆左隽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哪里看得到。他一指李路，“让人下去捞，捞上来重重有赏！”

　　柴小冬深深吸气，冷笑着问：“要是捞不上来呢？”

　　“捞不上来本王陪给你，可要是捞上来了……你污蔑本王的罪，可要好好算上一算。”

　　柴小冬微怔，这狂妄的语气，这早有安排的一切，再一瞥李路，那双浊黄的眼里也尽是得意。他顿时感到不妙，污蔑亲王，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未及多时，下水的人就找到了东西，呈了上来。穆左隽举着镯子问：“这是你的没错吧！”

　　柴小冬张口就答：“正是！”

　　穆左隽忽而一笑，双眼亮的像只偷着腥的猫，他朝亭外招了招手，立刻走进来一个学究摸样的老头儿。他走上前，拿过镯子反复验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回亲王，这镯子是个赝品，也就值几十两银子罢了。”

　　柴小冬张了张眼，‘他’送给闻进升的贺礼，怎么可能是假，‘他’冒着性命之危去捞的，又怎么可能是假。这分明……就是个圈套！他扬起头，微微一笑，“亲王，这对镯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因为我的镯子不可能是假的！”

　　“大胆柴小冬，你污蔑本王故意打落你的镯子，现在当众给你找了回来，发现你以次充好还死不承认。怎么，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讹诈本王喽？”

　　讹诈！柴小冬早料到他们会扣个罪名，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讹诈，讹诈的是你们吧！”他横眉怒目，向前一冲，两柄钢刀立时铮擦在胸前。

　　“来人，把他押到官府去！”穆左隽退到侍卫身后，得意的摇开扇子，仿佛在看网中之鱼。

　　柴小冬按住那两柄钢刀，正要发作。刹那间，脑中闪过昨天看过的账目，里头有一项以物抵款，数目庞大足有百两，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交易的对象是佟铮！

　　他缓缓卸了内力，隐隐觉得时机未到，至少要见了小勺弄清这件事。如果自己的怀疑没错，那么穆左隽闹得越大越好，自打耳光的事才有看头！
　　……
　　柴小冬被押到公堂之上，却像个局外人冷眼看戏。

　　县太爷对大驾光临的亲王，讨好巴结都来不及，审案那根本就是走个过场。

　　人证物证俱在，呈在堂上，“明镜高悬”之下，惊堂木一拍，两侧衙役敲棍，高呼“威武”。

　　县太爷端正官帽，似模似样的厉喝，“犯人柴小冬，还不跪下。”

　　柴小冬呵呵一笑，扬声问道：“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跪！”

　　穆左隽冷下脸来，在扶手上敲了敲。“大人只管用刑，这人皮厚无赖惯了，这样审他是不会认罪的！”

　　县太爷一听，有些僵硬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亲王所言有理，对付泼皮无赖自然要严刑伺候。”他朝两侧衙役招手，“来呀，犯人藐视公堂，先打十大板……”说完讨好的朝着穆左隽，低声寻问：“您看……这……”

　　“好，先打十大板，看他还嘴不嘴硬！”

　　柴小冬一听，立刻就气炸了。混账县官，哪有如此审案的，权贵官府沆瀣一气，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土匪，乱党。“穆左隽，你也配当亲王，真是狗都比你有种！”

　　“你说什么？！”穆左隽气的脸色发黑，暴跳如雷道：“再打，再加二十大板，看他还敢如此……如此羞辱本王。”

　　柴小冬被压在地上，正要开打，突然被一道洪亮的声音叫住。

　　“且慢……”只见一个健壮却不粗壮的汉子脱了上衣走了出来，“来人，帮我拿着衣裳。”

　　一听他吩咐，立刻有衙役上前接过了衣服。

　　“大人，这件体力活，就让我来吧。”他抻了抻胳膊道：“今日我还没松过筋骨呢！”他笑着一挥手，立刻又上来一位，换了执仗的衙役。

　　穆左隽拧眉问道：“他……是谁啊？”

　　县官立刻回答：“这位是御赐的九品清风捕头，自愿屈居在下官衙内。”

　　“哦？清风捕头……”

　　“兄弟，你可忍住了，我齐云峰的棍棒下可是少有铁汉，包你十板就爽死过去，你可别怨我啊！”

　　一听这话，穆左隽的疑虑就变成了兴奋，“好，好一个清风捕头。打，给我使劲儿打！”

　　柴小冬心头“咯噔”了一下，随即捂住脸面趴好，按说真要打的人绝不会同你废话，这位捕头分明话里有话，就像他们土匪们会说暗语。于是他提着气，只等这第一板落在身上。

　　“啪……”

　　柴小冬一抖，打在皮上微微刺痛，可冲劲分明被内力收住了，他赶紧嗷嗷大叫，鬼哭狼嚎似的。另一位兄弟也不赖，没有伤他半分。

　　他嚎叫了十来声，就假装晕过去了。穆左隽和县太爷倒是看得心惊动魄，柴小冬的屁股大腿全都是血。

　　这时，齐云峰上前，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亲王，大人，这个犯人就交给小人吧，保管治的他老老实实。”

　　穆左隽闻着血腥，有些晕眩，于是只好作罢，捂着鼻子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就先关着吧，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长长记性也好！”

　　齐云峰抱拳，“亲王只管放心。”

　　“是啊，本官的属下是最得力的，一定会尽心尽力……”县官说着，陪同穆左隽出了衙门。

　　柴小冬被扔进了大牢，粗鄙凶悍的牢头看了看他，见那衣裳还有些贵气，便打算等他醒来，探探有没有油水可捞。

　　柴小冬爬了起来，那又臭又脏的干草实在熏人，害他装也装不下去了。

　　牢头见他醒了，上前抬脚一踹，牢门咣当一响，“小子，第一回进来？没关系，牢头我教你点儿规矩，规矩……你懂么？”

　　柴小冬咧嘴一笑，摇了摇头。

　　“这规矩就是……”

　　“胡二，刚送进来的那个呢？”随着声音响起，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牢头一听，立马不管规矩了，大步流星迎了过去。“哎呦，齐大捕头，您这又是破了什么大案了，刚刚抓的那个是不是叛党？”

　　“叫你找人，啰嗦什么！”

　　柴小冬一听，便知道是救了自己的那个捕头，心里一激动就喊了一嗓子，“大哥，小弟在这儿呢！”

　　牢头赶回来，往门上踹了一脚，“狗东西，哪个是你大哥，你配么你！”

　　齐云峰一脚踹在牢头屁股上，“去去，你懂个屁！”

　　“是，齐捕头。”牢头连忙点头哈腰，摸了摸屁股出去了。

　　齐云峰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水壶，他斜着柴小冬，拿起水壶就灌，喝足了一抹嘴，突然问道：“兄弟，你走过江湖？”

　　柴小冬一怔，随即点头道：“从前走过。”

　　“哦？”他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毛，“犯了什么事儿，怎么得罪了亲王了？”

　　“高官权贵哪里当别人是人，得罪他们比吃饭还容易！”

　　齐捕头盯着柴小冬，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一点儿都不打怵，不由笑的更深了。

　　“你……不怕我，看样子也不怕那些人……”

　　“老子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倒是他们，我早晚得收拾！”

　　“好，是条汉子！”他走上前来，隔着牢门对他说：“我是这里的捕头，姓齐。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柴小冬心下诧异，没想到官府里还会有这样的人，他迟疑了片刻，赶紧抱拳，“多谢齐捕头，我记住了。”

　　齐云峰哈哈大笑，不知为什么，他很想交这个朋友，因为他的目光说不出的狂放，似乎很投自己的臭脾气呢！“好，如此咱们就交个朋友吧！”

　　朋友？这个捕头要和他交朋友？！柴小冬凝目片刻，也跟着笑出了声儿。朋友，不就是意气相投，一见如故。谁说刚刚见面就不能成为朋友，谁说身份有别就做不得朋友！“既然齐捕头不嫌弃，我还有啥好说的！”他双手一抱，“兄弟柴小冬。”

　　“清风捕头，齐云峰。”

　　两个人隔着牢门，舒心畅快的笑了起来。

　　有了齐云峰的照顾，牢头对他的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变。午饭给了一碗粥，两个大馒头，还有一条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