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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管家奸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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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左隽来到闻芮菁的院子,见她打扮的像个西洋公主,还在院子里跳着舞步,先是一怔,接着就忍不住说话泛了酸,“小菁,你这么高兴,是因为看戏啊,还是因为看人哪……”
闻芮菁旋身停住,美目一挑,“都看,看戏,看人,还不都是一样。”说完双手提起裙摆,展开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穆左隽扫了一眼,郁郁答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他心里是真觉得好看,可是一想到那个戏子也要看到这么美的闻芮菁,心里就不痛快了,语气自然也就好不起来。为了不破坏气氛,只好转移话题,“对了小菁,你大哥还好吧?”
闻芮菁愣了愣,“我大哥挺好……怎么了?”
“他,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闻芮菁想了想,何止是不舒服,简直连吃饭都成问题,也不知是哪个黑心鬼下的手。她转过头疑惑的问:“你知道我哥跟谁打的架?”
“没……没有,闻大哥跟你说他打架啦?”
“那倒是没说,就是……”她指了指嘴角,“这里青的厉害,早饭都没怎么吃。”
穆左隽双眼一亮,料定这伤就是柴小冬打的,只要自己整治了柴小冬,不止两位哥哥面前能记上一功,就是在闻芮菁面前也能树立一个智勇双全的形象,那个唱戏的还不给他靠边站。
“小菁,准备好了没,好了咱们就走吧!”
闻芮菁接过宝鹭递来的手包,笑意吟吟的走过来,“老早就准备好了,谁叫你来这么晚。”
听到她娇嗔,穆左隽的心都融了,忍不就化身为奴,躬下腰一伸手。闻芮菁轻轻一搭,一对璧人就牵着手走出了院子。
冬喜班在最热闹的街市上戏,兴丰街闹了个人满为患,幸亏穆左隽早早定好了位子,又有贵客待遇从后巷入场,才免糟了一顿拥挤。
戏楼外面,柴小冬和小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两个人夹在喧闹的人群里,挤得前胸贴后背,简直是肉夹馍一样。柴小冬紧紧搂着小勺,推挡着这些票戏不要命的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过来,
小勺缩在他怀里,拍着胸口说:“这不是上次来闻府唱戏的班子么,没想到这么火。”
柴小冬抬眉一瞥,“再火不也就是个唱戏的。”突然,视线一转,被不远处的争执声引了过去。
“求你了,让我见见班主吧,求你了……”
“你快走吧,班主不会见你的,都倒了嗓子了,好意思赖在戏班吗,快走,快走……”那人赶羊似的赶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他蓬头垢面,看着就快跟要饭的差不多了。
“不,求您帮我传个话给林梅霜,她是我师姐,她一定会见我的!”年轻人拉住驱赶他的人,跪在地上拖着腿,不让他人走。
那人不耐烦了,抬脚就是一踹,“今天角儿要上戏,哪儿有空理你,求人也不会挑个时候,真是触霉头!”他啐了一口,转身要走,却被人按住了肩膀,“哎,你又是哪根葱……”一回头,迎面吃了柴小冬一拳。
“狗东西,仗势欺人,叫你尝尝什么叫打落牙齿活血吞!”他一撸袖子,扬起手臂朝后面两个问:“怎么,你们也想尝尝滋味吗?”
那两人见同伴跪在地上,捂着嘴直哼哼,指缝里还往外冒着血,立刻就摇了摇头。
柴小冬转过身,扶起地上的年轻人,“不唱戏也有别的营生可做,何必求他们。”说完朝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钱袋来,直接塞到他手上,“拿着,你还年轻,学什么都来的及,这些就先拿去应急吧。”
脏的面目不清的人,竟然推还给他道:“不,这不行……”
“什么不行,是拿我的赠予有气节,还是狗一样下跪有气节,做人不要太固执了,拿着!”柴小冬使劲一推,也不管他朝后踉跄了两步,上前拉着小勺就走。
“恩公,恩公可否留个姓名……”那年轻人追了几步。
柴小冬一挥手,“姓名有什么要紧,有缘自会再见!”
小勺听了这话,不满的朝他一瞪,“什么有缘自会相见,您别的都忘了,就是四处撒银子没忘!”
柴小冬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是吗,哈哈哈……我倒是信一句话,有舍才有得。”
小勺突然扳起面孔,严肃的问他,“那咱们的买卖,爷也想舍么?”
柴小冬诧异,盯着他瞅了一会儿,突然揽住道:“那要看姓闻的怎么做了,不过舍也分怎么舍,你会帮我的是吧!”
小勺抬眼,顿时被那对精眸射穿了似的,浑身打了个激灵。自从少爷落水之后,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明明就像两个人,可身体却还是一个。他心慌意乱,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对他交底,忙低头闪躲着说:“少爷,我当然是帮你的,这还用说。”
“那就好!”柴小冬幽幽一笑,紧了紧他的肩膀。这个小勺敢陪着一个败家子,做着一单系着全家姓名的买卖,说忠说勇都沾得上,说他只是个会哭的软包,他是怎么都不信的,想要夺回主动权,先要得到这个人的信任!
他们来到自家的铺子,见了一个人,这人是专管运输的范起。他看见柴小冬显然有些震惊,毕竟少爷对生意很少亲力亲为,都是派小勺过来的。
进了内堂,喝过茶,休息了一会儿,柴小冬突然问:“能看看咱们的货吗?”
范起一惊:看货,明的还是暗的?他不由朝小勺看去。
小勺对柴小冬说:“还是看账本吧,药材您看了……也未必都认识。”
柴小冬眼皮一垂,听出了小勺的言外之意。“柴小冬”不学无术,卖药却不懂药。而自己也是大老粗一个。想了想,还是从账本里看个门道吧!于是抬眼道:“好,那就先看账本。”
小勺点头,范起不一会儿就抱来两本帐册。他遣退范起,关上门,坐在了柴小冬身边,然后定定的瞅着他,“爷,你真的打算接手么?”
“废话,当然要接,这买卖要是我的把柄,说不定也是他闻进升的把柄,风险是把双刃刀,从来不会只向着一头。谁输谁赢,那就要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他伸手去拿账本,却被小勺按住。顿了顿,他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认定你就是我的爷,我们生死都要绑在一起的!”一抬头,目光竟也坚毅起来,“这是明帐,这是暗帐,我们一起来看……”
看过账本,柴小冬才算彻底明白了,柴老爷早年勾结草莽,欺行霸市贩药起家,也算半个土匪。那时就有了地下的买卖,专搞别人搞不到的药材,搞不来就抢,抢不来还会杀。柴家就是闻家供禁药的暗线。大娘唆使老爷分家,就是不想再碰非法的事儿,又不敢得罪闻家的势力,这才让柴小冬分出去,继续跟闻家合作,当个跑腿儿卖命的。
柴小冬一拍大腿,倒是乐开了。奶奶的,这岂不是干回了老本行了,如果说他们在□□上有暗桩,说不定还可以打听打听山寨那些兄弟的消息。更让人意外的是,白道上,他们与佟铮的顺隆镖局来往最多,由此可见,能攀上那帮贵公子,他柴小冬也不是省油的灯。
……
陪闻芮菁看完了戏,逛完了街,天已经擦黑。穆左隽出了她的院子,七拐八拐来到了管事房,管家通常都呆在这里。
挑开门帘子,李路佯作吃惊的站了起来,“亲王怎么大驾光临,派人唤我就成啊!”
穆左隽走到桌前,毫不客气的往椅子上一坐,翘起腿拍了拍衣摆,“得了,这又不是我的府邸,还是你这里方便些,走几步路罢了。”
李路上前,赶紧斟上准备好的热茶。
穆左隽一闻:嗯……上好的雨前龙井。心里不由一讪,这老东西惯会装蒜。他放下腿,端起茶,眉眼一挑盯着李路,“别卖关子,有什么鬼主意就快些说,本王今天有些乏了。”说完垂下眼皮,抿了口茶。
“这是自然,不敢耽误亲王……”李路在他对面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递到穆左隽眼皮底下,意味不明的扯开了嘴角。
“这……”穆左隽眨了眨眼,凑近了一看,有点像……“这不是柴小冬的么?”
“亲王你再看,”他拉开袋子,往下一褪,露出一对翠绿的镯子来。
“它怎么在你这儿?难不成……真是你拿的?!”
李路双眼一眯,老神在在的笑了,“我的亲王,我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啊,这是假的。不过……正好可以将柴小冬一军。”他凑上前,盯着他的双眼说:“亲王,您可以先找他问罪,问他为何四处乱放谣言,他若是一口咬定镯子丢了,咱们就去湖里捞,当着大伙儿的面把这假的捞上来,然后找人验明它是不是前朝宠妃的宝贝,您说……如果它是假的,那柴小冬算不算红口白牙,污蔑敲诈呢?”
穆左隽一听,转了转眼珠,当即拍案叫好,“好你个李路,这事谋划的滴水不漏,好的很,好的很!咱们就让那个柴小冬尝尝,自作自受,哑巴吃黄连的苦!”
主意拿定,穆左隽就兴冲冲的回了王府,打算明日就招柴小冬前来,依计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