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高手的自我养成》任卿雪

38、大厦倾塌

　　秋霜满城，风吹起行人的裹得严实的披风，露出锦袍的一角。

　　刚离开皇宫从使臣队伍中无声消失的傅楚绕过一个巷角，站在一个门派前彷徨了一阵，被一只黑色的臂膀匆匆拽到了一栋民居里。

　　趔趄着，傅楚揉着胳膊抱怨，“这都是什么构造啊。走哪儿哪儿迷路，烦死了。”

　　当中烹茶的男人眉头一跳。“每次要见你，我都得多派个人引路。路痴就不要找借口了。”

　　傅楚长出口气。“天性如此，改不了了。”

　　男人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端着茶盅，低头吹口气，饮下一口热茶。“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老样子。”

　　傅楚扶着胳膊。“刚说得我口干舌燥。怎么不给口茶喝？三年不见，哥你倒是没有老去半分。只是心肠更坏。”

　　“他答应了？”

　　“求娶一位承过恩宠的昭容娘娘，还是出身相国府的贵女。他居然……”傅楚咽了口唾沫，“还真挺乐意似的。和亲，撤兵，不出三日只怕都能应允。能如此轻易的让我看出他的意向，不知道是不是花铖和龙钰这两个人出了问题。”

　　周丛意偏过头去，转出身来斜倚着方桌，披在身上的大氅扫过木椅，带起簌簌的风。

　　“今夜宫内动乱，李明成神色如何？”

　　“有许多人不断上殿通传，异响不断，听闻是长春宫走水了。是你做的？”傅楚皱眉，踱着步子自己讪讪上去倒茶，“你莫不是在算计我？”

　　周丛意看他谨小慎微生怕遭到殃及的模样，大笑一声，“算计你这样的小蚂蚱，我又有什么好处？”

　　傅楚一口热茶下去被烫得直喘大气，跳着脚嘶嘶道：“谁知道你这种神，神经病天天打得是什么主意！”

　　“你知道吧？那天驾车带你去松阳楼的，就是花铖。”

　　傅楚低眉。

　　“看出来点。”

　　“你觉得他怎么样？”

　　“非常有趣”，停了会儿，傅楚继续道，“非常欠揍。”

　　说罢，傅楚后知后觉的一抬头，“你是他师傅？那当初这小子该喊我一声师叔！”放下茶杯，他疯狂的搓着手，“当初可吃老大亏了我……怎么找补回来啊我……”

　　周丛意冷冷的看着他，“别惦记了。”

　　“看他的眼睛。不像是中土人。”傅楚冷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小心试探道。“听说你当初很喜欢北齐的，那个女人。”

　　“你永远这么后知后觉。”

　　“怪不得当初你离开的那么坚定。要是他是菁容夫人的儿子，啧。”傅楚又顿了一会儿，突然又猛一抬头，“那他爹是谁？是你！怪不得北齐老皇帝被戴了绿帽子气得喷血……怪不得啊。怪不得你从牢里硬是把人捞了出来。可是菁容夫人下场可不怎么好啊？这叫弃卒保车？怪不得啊，女人有的是，孩子只有一个啊……”

　　恶人自有恶人磨。

　　周丛意被气得抽了口气，差点倒过去。

　　“若是如此。我怎会眼睁睁看着她的世界就如此大厦倾塌，一朝沦丧。”周丛意转杯，“她不选择我，所以她活该如此。”他扬头凛然一笑，似乎十分自得。

　　好像人家混的惨不忍睹，都是因为得罪了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当初北齐老皇帝迎娶圣女的时候，是谁喝得烂醉如泥也无力回天啊……

　　傅楚偷偷打个哆嗦。

　　“那你是跟你这个好徒弟有仇吧……”傅楚微不可察的后退一步，“所以故意养来出气。怪不得他翅膀长硬了就赶紧叛出了断天涯。”

　　“恰恰相反。”周丛意侧头垂眸，笑意悠然。“他如今自然会懂得，除了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他的归宿。”

　　傅楚撇嘴。

　　“他妈都死了十来年了。尸体都化成飞灰了。你还捉摸着什么呢。”

　　“不啊。是他。”

　　“母债子偿么你口味真诡异……”

　　“多年前是我败了，对她好有什么用？但如今，我要她眼睁睁看着，她生命的延续如何被我控于掌心。我会让他们知道，选择离开我之后的每一步，都只是越来越艰难。我会让他看到，他所信任的一切，是如何抛弃了他。”周丛意低头，唇角留下一行鲜血，被他抬手轻松的拭去。“除了我，只有乖乖低头回到我身边，他才能走下去。等到他乖乖跪在我面前认错的那天，我能给他全部。”

　　傅楚扶额，揉揉眉心。

　　“哥，真的，我觉得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你这番话……”

　　……

　　信任被摧毁。

　　这感觉很糟糕吧。

　　花铖手指还抚在酸臭的棺木上，指缝里全是死亡的浊臭气。

　　前时守城门的朝暮楼暗卫被带上来，指证花铖曾经驾车带着南周的使臣入城，两人行止十分亲密。

　　暗黄的册子被扔在地上。那是他勾结道天会封隆的最佳证据。不然，他为什么把道天会天理难容的邪恶书册藏在床头？

　　当然，他没傻到这样做。来自陈徐臻的那本，阅后自然烧了个干净。但是身边的人想要嫁祸，不要太容易。

　　一根根梁子压上来，他有点麻木的站在那儿，十分冷淡的听着。

　　虽然不太清楚，那几个朝暮楼有过一面之缘的暗卫正在讲述的他欺压下属乱用私刑的事情到底有几分真，但还是努力安慰着自己，虽然老子人不怎么样，也没那么缺德啊！

　　安静却不平静的深夜里，花铖抽回手，看向那位胜券在握眼神中难以掩饰激动之色的臣子。

　　“全说完了吗。”

　　“……是。”

　　花铖推开他，绕过一个朝暮楼下属的时候，拍拍他的肩头，笑了一声。这人抬眼瞪着他，花铖耸耸肩，并不理会，直接走到仪辇前。抬头直视着李明成。

　　“陛下对于此事，怎样看？”

　　李明成垂下眼帘。

　　“楼主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吧。”

　　花铖看他神色，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斩钉截铁道，“他们说的，我全都不认。”

　　他说的太自信了。

　　要不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也许李明成会信他。

　　花铖望着他，等着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