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除了夏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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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猖狂的口气。
并不像近几年来，益发低沉内敛的他。但这才应该是当年那个银鞍白马长弓霜剑，豪气干云霄的男人。
李明成望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
花铖左右打量着那个被剑背押着等待审判的几个侍卫，皱了皱眉。伸出手拉开前面这人的下巴，花铖嘲笑道：“任务失败了的话，怎么不去死呢。怎么还被人抓住了，押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我的人呢。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故意的呢。”
众人哑然。
那个臣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花铖的背影，眼神在他肃杀的身形和那个满面惶然的暗卫之间转来转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没人料到，他居然敢当着陛下的面如此放肆。竟被他这出人意表的一番话，打乱了阵脚
被花铖按住的那个暗卫根本不敢回视他的眼睛，垂着头用脚向后蹭着。他身后，驾着他的侍卫跟着向后微微后退，似乎并不想要伤到这个‘刺客’。
这场景落在花铖眼里，化成一点嘲讽的笑意。
“你躲什么呢？”花铖叹口气，“我还想要你告诉我。威胁你来将这桶脏水泼到我身上的人是谁？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人家手上才受此胁迫？你看，我得罪了这么多人。”他微侧转身，抬头向李明成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扫视周围举着火把，萧肃而立的侍卫们，和那些神色各异的臣子们。
“以至于今日连到底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都不清楚。你若是不指点指点我，我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花铖松开手，手指在橙色的火光辉映里，泛着淡淡的红色。
一片静默里。
开弓没有回头箭。虽然这气氛似乎已经透出了几分诡异，但那个臣子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继续做完全场。
“楼主大人前月，可曾前往道天会总坛围剿反贼？”
花铖撇一眼看上去很淡定，但是额角已经见汗的仲和。
看来干过这事儿。看来……花铖想起那本册子。点点头，他走回原位，放过了那个在冷风里打着哆嗦的侍卫。
“今夜太和殿接到密报，楼主大人……和这个道天会的贼首，暗中勾结！”他伸直愤然指着花铖，眼见着不想给他留活路。
一片哗然中，李明成前倾着身子，等着他的反映。月光全洒在坐在最高处的这位帝王身上，光华涟涟，将他一身黑金色锦袍洗成深色的湖。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重聚在了花铖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从北方起家，宣传天下人人平等，皇权天授全是扯淡，号召人民起义的反动教派一路发展到长安城天子脚下，到底有多嚣张——除了花铖自己。
除了来自陈徐臻的那本册子翻过一翻，他还真不清楚这个突然被提出来的教派是个什么来路。连有没有真的勾结，也不清楚。
花铖皱了皱眉。如果是他现在的想法，勾结一下还是很有可能的嘛……
“如今我要问楼主大人一句，匪首可已授首？”
花铖愣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一愣，落在旁人眼中，已经落了把柄。
此人大喜，咄咄逼问道：“今夜太和殿接到线报，这个大逆不道的贼子，如今，竟还活着！可当日楼主大人剿匪归来，可是自称已将道天会总坛三百一十七人尽皆绞杀了的！楼主大人又该如何解释此事？”
李明成居然饶有兴致的插进话来。
“朕也想知道。为何蒋大人能够将已经被楼主斩首剑下的封隆活捉回来呢。”他这声轻叹，惊得仲和抬起头来，感受到脑后这道目光，花铖转过头去，对上仲和有点惊诧的眼睛，从他的神色里尽可能的推断一些形势。
“有人指证，楼主大人与麾下堂主林之逸一同前往长安城郊道天会总坛剿匪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向朝廷交差。实则背地里早与道天会封隆勾结在了一处，故意留情放了此人一条生路！甚者有务司局线报指出，花楼主为了掩盖这一事实，将此次共赴道天会剿匪，无意间发现真相的林堂主杀人灭口！”
这次轮到花铖目瞪口呆。
李明成亦是皱眉。
“朕记得，前时花楼主曾经入宫询问，疑似叛入南周的堂主，该当如何处置。朕倒是曾经将一切全权交予了花楼主处理。”
这名臣子上前几步，对李明成施礼道：“臣自然有人证物证。此事，早就是林之逸撞破了楼主大人与封隆的密会，而被栽赃陷害的！”
花铖后退两步，和仲和站到同一个水平线上，转头打量他的神色。
看见仲和皱眉欲言又止，他多少有点心安。他知道事情并非如此，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措辞不当，引来更多误会。也许这个表现，最自然，也最能证明，他并没参与这场阴谋。
“继续讲。”花铖没有反驳，而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给他足够的机会去得意，然后等待漏洞。但也许，他根本等不到将这一切指控推翻的机会。既然已经布置了如此异想天开的局，他还有机会走出去吗？何况他对过去根本不记得。
一个侍卫总长打扮的人匆忙赶来，远处几道黑影向这边掠来。
仲和转了转眼睛，用口型说。务司局。
花铖看那人腾步踏上仪辇跪在李明成身侧低语，猜测这就是今夜夜探朝暮楼的务司局的主事者。
不知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呢，还是干脆，布置了点什么。
李明成摆摆手。
那群务司局的人，抬来一口棺材。
花铖偏着头，靠近仲和。“你说我这时候，该不该先发制人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夜里，也并非没人能听到。
如今，站在众人之前的那名臣子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听闻花铖的低语，忍不住嘲弄道，“楼主大人有什么要辩解的，不妨直说吧。”
花铖摇摇头，“算了。你继续。”
棺材开启之后，李明成身边的一个太监，和几名臣子纷纷凑上前去。不多时，便是一片愤愤的低语。
花铖转开眼睛。
棺材里自然是林之逸已经‘不完整’的尸体。是啊，得是多大的仇，不但一剑刺穿了心脏，还断人子孙根令人死无全尸呢？一定是将楼主大人得罪的不轻吧。
没想到花楼主看上去朗月清风一世英雄，原来如此恶毒啊！
这个臣子一脸不能置信的悲戚之死，将其惨状一一指出，最后又开口道：“有知情人线报，在林堂主随花楼主剿匪之时，被发现了与封隆的秘事后，被花楼主迫害而不得不千里逃亡，可孰料。发现了林堂主慌不择路，逃向的是南周的方向之后。花楼主立刻派人，将南周暗桩的帽子扣到了林堂主无辜家小身上，并将他们残害致死！在林堂主试图将自己所知之事禀告给镇边的龙大将军的时候，却被已经得到花楼主传讯的龙将军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关押，最后，被花铖派出的朝暮楼中人羁押归来，残忍的灭口！”
他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激起了不小的震动。
那些在一开始便一直等着站队的人们，望向花铖的目光由狐疑变作了不齿与愤怒。而李明成握紧了玉雕的手，已经有些发青。
“花楼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黑白欺压属下的时候，恐怕没有想过。自己这番举动，寒了下属的心，令敢于反抗不平的正义之士，有了终于站了出来指证的这一天吧！”
花铖看着化身正义使者的这个在他短暂的记忆力，属于素未谋面那一档的大臣。
他眨了眨眼睛。
除了夏颉。
他还能认为是谁，在他背后导演了这一切呢。
除了夏颉。
他还能以为是谁，在他的信任上插了这一刀呢。
刚刚，他不愿站出来先陈述自己所经历的故事，不愿将夏颉提出来。等着别人，将这一切展开在面前。现在，他觉得还真是糟糕的很。
花铖试图让自己的心情放轻松一些。然后走上去，将那个棺盖扣上。
巨大的木制棺盖，以他现在的状态，轻松的抬起来再扣好，确实有点难度。
想起当初在牢里，那几个明显面带紧张的告诉他‘叛徒’已被缉拿归案的暗卫，想起林之逸叫骂的内容，想起夏颉所做的一切，想起他奇怪的表现，想起这些人奇怪的样子。花铖若有所思的扶着棺木。
他现在最好奇的。竟然不是，到底都有谁参与了这场背叛和阴谋。而是，林之逸到底是好是坏呢。他自己亲口讲的故事，是真是假呢？也许都是真的所以他没杀错人只是这件事被人拿去利用了。还是，他只是受到了胁迫才故意那样做？如果不是发现那个他所找到的孩子并非林之逸亲子，他不会考虑这后一种可能性。
但如果他们用他的亲子威胁林之逸令他如此表现呢。
不是没有可能吧。
“他是我杀的没错。而且我知道，我的下属抱来的他尚存于世的‘儿子’并非他的亲生骨肉。那谁来告诉我，他的亲子在哪里？是我的那位‘奋起反抗压迫’的下属出于对这位无辜被我迫害致死的同伴的同情和关爱，主动藏到了他处么？真令人好奇。”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除了夏颉
，还差 